沉默在空间弥漫,寂静塞记整个胸腔。白熙坐在床边静静发呆,察觉身上温热的阳光,抬头看向那窗户上被云遮挡太阳的方向。
风推着浓重的云一步一步地挪。
吃完饭需要微末的力量去消耗获得的碳水。这点小事都让白熙感到异常的疲惫。
她听见白悦说,困了就睡觉吧。
于是,白熙走上前将窗帘往中间扯。阳光瞬间被吞没,消失。
静和黑似乎总是相伴。
白熙笔直地躺到床上,双手放在腹部。
她喂了一声,白悦没有回答。
寂静狭小的空间无法产生微末声音的巨大回响,可白熙她似乎听见了微弱的回响。
这是想象还是真实?
她分不清。
白悦却说,房间里怎么可能听得出回响,更何况你只是拉了窗帘,没关窗。
白熙回答,是吗,没关窗啊。
过了一会儿后,白熙发出沙哑微弱的声音,又是一声喂。
她说,你真的存在吗?
白悦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的。我只是你的想象。
白熙说道,想象和现实,我分不清。难道我真的没关窗吗?
白悦建议白熙可以下床看一眼就知道了。
白熙说,我知道我没关窗。可我怀疑我关了窗。即使我下去看,知道没关窗,可我还是怀疑我关了窗。
我无法确定我看的那一眼是真实,于是我更无法确定我看的是真实。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都可以成为欺骗我的工具。
白悦说,你知道的。只有不断佐证,你才能真的确立作证后的那短暂的片刻是真的。但也算不上什么真实。
白熙承认,于是她说,你也知道。作证的过程漫长,得到结果却很短暂。这并不具有价值。
这算的上极其亏本的买卖。
白悦问她,你觉得重要吗。
虚假和真实,你觉得重要吗。
即使这一切的感觉和情绪都在欺骗你,可你也确实感受到了这一切。
感受就是真实。
白熙没有回答重要与否的问题。
因为…
如果白熙说,这重要。
白悦会告诉她,你沉迷于此分辨的时间比这个分辨要重要的多。
如果白熙说,不重要。
白悦会告诉她,如果不重要,你就不会在此苦恼,还衍生了我的存在。
红衣女王在空中起舞,天空落下天蓝色的冰晶,落入又融化。
天的蓝和地的黑红形成对比,在女王身上形成撕裂,空洞的躯壳和火热的焚烧在折磨着想象的人。
可为何会折磨?
白熙说不出答案。
白悦却说,你这是自作自受。
你看,白悦无论说什么,白熙都不会觉得烦躁,也不会有暴怒的情绪。即使,白悦总是和她处处作对。
连家人的声音都在她耳里尽显尖锐和刺耳,那是麻烦的代名词。
不过,白熙也清楚地知道,她不过是依附在上吸附血肉的蛆虫。
白熙她突然有些流泪的冲动,眨了眨眼,慢慢感受着鼻尖的酸意,眼眶渐渐浮上薄薄的水,连带着看那天花板的绿色更加模糊了起来。
然而,她流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眨着眼,那层水雾散去了,眼皮合上了。
白熙又睡着了。
昏暗的房间,无人知晓的想象,别人觉得她的怪异。
少女在床上沉睡,她的空间之外是阳光,是大地,是青草,是一切生机盎然。
人们在大地上奔跑和玩耍,在忙碌和闲聊,在工作和休闲。
唯独她,在房间困倦,在被子里蜷缩,在她自已的世界里,怀疑一切的真实。
连带着这份怀疑也加上了一层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