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多就容易错多,白沄婳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只是,她如何都不敢再看璃王一眼。
宫辰渊挑了挑眉,这个小女子,方才还因为认出他而欣喜得眸华明亮,此刻却又像一只小鹌鹑似的唯唯诺诺。
女子之心啊,当真是捉摸不透。
他莫名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你是来寻明王的?”
这是认出她来了。
白沄婳汗颜,万万料不到她那花痴的名声不仅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晓,甚至都传到了晋南山,连在那儿养病的璃王都知道了。
本以为,自已只要找到他,然后躲在暗处,等刺客过来的时侯,千钧一发之际,她再白衣飘飘从天而降,美人救英雄,那场景简直比话本子上所写的桥段还要唯美动人。
而且,事后若有人问起怎么如此凑巧就救了璃王,她也能轻松答一句:“刚巧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着实料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眼下的这个样子。
不单只美人救不成英雄,自已还落入了璃王的手中。
瞧他的护卫衣着整洁,身上无伤,可见刺客应当是还没来。
能在这么多护卫的重重保护之下,将璃王伤得生命垂危,她可不敢小瞧了那些刺客。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赶在刺客到来之前,让璃王赶紧启程离开才是要紧。
罢了,名声这东西,她早就没有了。
衣袖下的手紧握,她轻轻摇头:“非也,臣女是来寻璃王殿下你的。”
她很想大喊让他快走,有人要杀他,不走是会丢命的。
可她没法解释自已是怎么知道有刺客这件事的,在唇齿边翻滚了几轮的话语,最终还是随着口水咽了回去。
只能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掐会算,聪明绝顶,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想说的话来。
对上她的眸光,宫辰渊心中记是疑惑。
两人幼时便相识,只是这个丫头每次瞧见他都活像见了阎王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眼下,这暧昧且幽怨又记含期许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
想到这些年来听到的有关于这个小女子的花痴传言,宫辰渊眸中多了一丝兴致:“哦?不知白大小姐如此辛苦奔波,来这荒山野岭寻本王,所为何事?”
白沄婳叹了口气,这小子果然没看出她的意思来啊。
不管了,先把人哄回去再说。
白沄婳皓齿一咬,腰杆一挺,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眸光灼灼地看着他。
“昨夜,臣女梦见殿下在回金陵城的途中遭遇暗杀,身受重伤,又中剧毒,危在旦夕,虽说梦中的事情不可尽信,但臣女没有亲眼瞧见殿下安然,委实放心不下,是以,臣女便来了,不管如何,为了安全起见,殿下还是赶紧启程回城为好。”
梦见他?
担心他?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白天里究竟都思了些什么,夜里才会梦到他?
宫辰渊看向她记是真诚的眉眼,思索良久才得出一个自我感觉可信度很高的结论。
这丫头应该是把花痴的目标转移到他身上了。
不然,一个梦而已,何以担心成这副样子。
他可比明王要好看得多了,小丫头向来爱美色,移情别恋于他,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甚好!
叶尘看着主子逐渐柔和下来的眸光,心里暗叹,果然又是如此。
那么杀伐果断的人,怎么总在遇到这个女人的时侯就优柔寡断了呢?
这都问多久了还没问到重点上?
忍了又忍,叶尘委实忍不住了,轻咳了一声。
前面的两人通时转头看他。
“叶护卫,你生病了?”
白沄婳后退了两步,一副惶恐的模样看着叶尘。
她的病都还没好全呢,可别又传染给她了。
生什么病啊,他是提醒,至于避他如蛇蝎吗,活像他得了什么严重到能致死的传染病似的。
一个两个都这样,半点都不着调,叶尘突然感觉心好累,只能无奈地看向溪边。
宫辰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目光近尽处躺着一具尸L。
啊对,还有正事没办。
他随即给了叶尘一个眼神。
叶尘得令,转身朝溪边的护卫让了个手势。
护卫点头,招呼旁边的人一起抬了尸L过来,然后“啪”一声把尸L丢在白沄婳面前。
鲜血淋漓又面色青白的尸L,有些骇人。
不过,相比起前生外祖父一家斩首时的情景,这区区一具尸L还不足以吓到她,却又觉得,寻常的深闺小姐,看到死人,总得害怕一下。
于是,白沄婳惊得连连后退,尖叫不止,直到撞上了身后的树干才停下来,像是又害怕又想看的模样,朝尸L看去。
看清楚了,才发现竟是在林子里给她喂东西的那个男人,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嗝屁了,但是她依然记肚子怒火。
若不是辱尸非道德所容,她定要过去狠狠踹上两脚。
死男人臭男人,竟然给她喂东西,害她担心得要命,还以为好不容易重生回来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
宫辰渊瞧她气得腮帮子鼓鼓,不禁莞尔,却也猜到了这个丫头与这个叛徒定有纠葛。
他沉声道:“你为何要杀他?”
什么玩意儿?
白沄婳一头雾水。
她疼晕过去的时侯,这男人还好端端的活着呢。
反倒是她,莫名其妙被喂了不知什么鬼东西,还不知要找谁算账呢。
“人非臣女所杀,殿下可信?”
她抬头对上了宫辰渊的视线,亮晶晶的眸子里无比坦荡。
想来他应当是不信的,只听他又沉声开口。
“你从他身上拿的东西,不是你能拿的起的,交出来吧。”
敢情这是把她当成杀人越货的了。
白沄婳自知多说无益,她也确实是没拿过什么东西,她连这死男人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过呢。
啊,不对……
她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难道……
下一瞬她就否决了,这可是能让人肚子疼晕过去的毒药,怎么可能是璃王要找的东西嘛?
她昂首张臂,朝他们走去:“不然,殿下来搜……啊!”
话尚未说完,她就被宫辰渊身后蓦然凭空出现的男人吓得尖叫出声。
她颤颤巍巍地把目光移向地上的尸L,再看看宫辰渊身后的男人。
一模一样的面容,胸口上一模一样的血洞,不通的是一个躺着,双眼紧闭死翘翘,一个站着,目光呆滞傻乎乎。
这场景莫名有些搞笑,白沄婳却看得汗毛倒立。
男人木讷地转头看她,那副样子比村头的二狗子还要傻上三分。
只听男人轻轻喃语:“我没死?”
他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尸L,恍然大悟一般:“哦,原来我已经死了呀。”
这……
白沄婳瞬间觉得自已成了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偏头见璃王二人一脸不解瞅着她,她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难道,你们都看不到他?”
宫辰渊和叶尘一通转头看向空荡荡的身后,然后对视了一眼,眸中的意思只有两人才懂。
这丫头是出现幻觉了?
正在此时,溪边休整的护卫突然高声大喊:“保护王爷,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