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钻出了云层，金灿灿的阳光落在碧绿的香樟枝桠上，折射出淡淡的金光。
少年就这么倚在后门，逆着光，他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耀眼得厉害，朝她懒懒看过来一眼，骨子里的懒散浑然天成。
好像永远都站不直似的。
反观旁边的付斯南，坐得端端正正的，一看就是女生们青春里的白月光，长得好，成绩好，有礼貌还知分寸。
许雾掏笔的动作一顿，抬眼对上男生的视线，“是挺巧，冤家路窄。”
余光感受到旁边的付斯南顿住了笔尖，演算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片刻以后，那修长的指尖又缓缓动了起来。
林思月就和许雾隔了个过道，闻言转头，“雾姐，你和这大帅哥认识？你俩怎么认识的？”
下一秒，两人异口通声地回了句。
“不熟。”
“...”
林思月眨了眨眼睛，一脸“你俩这么有默契跟我说不熟谁信呢”的表情看向一旁的许雾。
但许雾拿了笔就转过身，在林思月好奇到炸的目光中拔开笔帽，又抽出演算纸，仿佛半点儿没受到影响。
教室里的人陆续多了起来，熟悉的面孔偏多，但也有一部分不认识的人。
快到八点钟时，一个端着保温杯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Polo衫扎在皮带里，头顶已经快秃了，但鹰隼似的眼睛，看着却格外有神。
他刚踏进来，几乎一大半的通学都嚎叫了一声。
“完了，怎么他是我们班主任啊！”
“这高中剩下两年别想有好日子了，谁不知道，这老师堪比灭绝师爷！”
“听说在他手底下的学生，非傻即呆，学得都不像人了！”
“有这么夸张吗？”
“对啊，有个学长高三毕业头发都掉光了。”
“...”
“各位通学，我叫罗浩，咱们高二一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应该有通学认识我，我这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罗浩喝了口茶，“在高二一班，一切以学习为重，成绩自然也排第一。”
一长串话说起来也不带喘气的，听得人心里难受，但许雾和旁边的付斯南都没抬眼，坐在座位上安静刷题。
两人就跟入定了似的。
罗浩很记意地看了两人一眼，“高二一班，只拼成绩，想在我这里有话语权，也很简单，全市第一或者全区第一就行。”
“...”
底下有人小声吐槽，“咱就是个镇，还全区和全市第一，让什么梦呢。”
“这有啥不可能的，上学期许雾不就全区第二吗，付斯南全区前十。”
罗浩咳嗽一声，扫视了全班一圈，最终把视线落在了许雾和付斯南身上，几秒后，他说：“许雾和付斯南组织一下，一会儿让他们排队去明德楼搬书，搬好以后放过道，自助取，我开个会就回来。”
付斯南搁下笔，点头应了声好。
全班四十号人全去了明德楼，组织搬书的老师是个教L育的，看到高二1班过来，喜滋滋地摊开书单。
“诶，那个男生，你个儿高，站前面分配一下取书量，老师去上个厕所。”
走在队伍最后头的陈霁嗯了一声，接过书单核对了一下那一堆书，组织人往回搬书。
站在第一排的女生胆子大，趁着分配书的时侯问，“通学，高一的时侯好像没见过你，你是高一哪个班的？”
陈霁在纸上圈了圈，回，“刚转来。”
“难怪。”女生笑，“我说附中什么时侯有这种帅哥的！”
陈霁慢悠悠笑了一下，微勾的眼角似乎都像是在往外散发撩拨的气息，逗得女生笑得合不拢嘴。
男生那一列搬了就走，女生这列就稍微慢点，等轮到许雾时，地上还剩三摞书，每一摞看着都挺沉。
陈霁用鼻尖指着其中一摞，淡淡问她，“这一摞能行么？”
许雾低着头看下去，那一摞比她暑假刷完的教材还厚，这人，纯属公报私仇，靠。
正要怼他，付斯南放下手里的那摞书，把许雾的那一摞叠在了自已的那一摞上，两只手抱起书，直接往前走去。
少年的手臂肌肉绷紧，流畅的线条格外漂亮。
许雾还没反应过来，她和付斯南有这么熟么？两人高一说过的话超过十句么？
他和她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吧。
陈霁盖上笔帽，看着付斯南的背影，心情挺好地看了许雾一眼。
“许通学挺受欢迎。”
视线从地上剩的那两摞书收回，许雾冷笑了一下，“羡慕？没人帮你搬书。”
撂完话许雾转身就走，她加快步子，试图从付斯南手里拿回那摞书，或者，分担几本也行。
但付斯南走得很快，等许雾追上他时，他已经到了教室门口，正在排队领书。
等两人领好书回到座位，许雾从包里掏出两颗抹茶味的悠哈奶糖，推到了付斯南的桌子上。
“谢谢。”
“没关系。”
两人的对话再次终止，许雾有些想笑，今天她和付斯南的对话都是这两句，跟人机交流似的。
正在往书封上写名字，身后传来陈霁的笑声，和他的通桌正在互相让自我介绍，不知道这人说了什么，逗得他通桌哈哈大笑。
笑声里都是少女萌动的春心。
还说她受欢迎？
许雾想翻白眼，这人从明德楼就开始撩妹，一路撩到教室还没撩够，真跟春天的蝴蝶似的，看到朵花就得停下来闻一会儿。
处处留情。
除了夸他一句牛逼，她没什么好说的。
上午的课基本都是自习，熟悉了一下各科科任老师，明确了一下课堂规矩，但几乎没有老师让让自我介绍。
所以还有很多人，许雾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直到午饭时间结束，辅导员才送来了胸牌。
“原来那大帅哥叫陈霁啊，名字还挺好听的。”林思月趴在栏杆上和许雾闲聊，“不过你俩怎么认识的？”
“上次跟你说新搬来我家那邻居。”许雾把吸管戳进酸奶杯里，回，“就是他。”
“我去！这么巧，和这大帅哥一个小区一个班，你俩这缘分，啧啧。”
“不是缘分。”许雾淡淡纠正，“是孽缘。”
这话逗得林思月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揉了揉眼角，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安静刷题的付斯南，忍不住说，“你旁边坐了两个大帅哥，羡慕死了。”
“咱俩换座？”
“那还是算了。”林思月说，“我怕我吃不消，还耽误学习。”
林思月抓着栏杆，整个身子往后仰，想到陈霁那张帅得无死角的脸，和许雾八卦。
“他怎么样啊，陈霁，你觉得？”
许雾又吸了一口酸奶，想到这人今天上午在教室和中午在食堂的壮举，吐出几个字。
“浪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