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金梅香 > 第6章 夜半迎风户半开
倏忽到了八月,白村的农忙开始了。五更时分,白大庆开着手扶拖拉机载着张腊梅到田里割黄豆去了,王素心也不甘落后,催着叶立伟赶紧出发,各条道上手扶拖拉机轰隆隆,争先恐后。王素心在路上遇到了张腊梅,急匆匆地打了招呼,朝自家地里去了。
正值三伏天道,赤鸟当空,天气暑热。忙到晌午,田里的人受不住热,陆续回家了,张腊梅也催着白大庆赶紧将黄豆装车后回去。回到家已是中午十二点,张腊梅热的喉咙直冒火,她舀了一瓢米茶咕噜几口喝了下去,又去水井处舀了几瓢冰凉的井水朝脚上泼了泼,下了凉,她打开天井的侧门,见王素心家的侧门也开着,朝王素心家的天井望了望,王素心正在洗衣服,她走到王素心家天井侧门处,道:“在洗衣服呢!”王素心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是呢,你家的衣服洗完了?”张腊梅道:“老婆子给洗了。”她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米茶香,问道:“你锅里煮着米茶吧?这么热的天,热米茶吃的下去吗?”王素心道:“还是有老人好啊!你家老人给你衣服洗了,饭让了,我这忙完了回来,还要自已洗衣让饭,那米茶是煮了留着晚上回来吃的。”张腊梅道:“难道还白养她不成,洗衣让饭吃个什么亏,这都不让,总不能把她当祖宗供起吧!”王素心笑吟吟道:“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像我们这没老人的,家务活要干,田里活要干,孩子也没人带,你看娃儿在地上打滚成什么样了,没老人看孩子,娃儿就是可怜。”张腊梅无法感通身受,打了个哈欠,道:“睡午觉去了,下午三点多又要去田里忙了。”说完,她关上天井的侧门,回房睡去了。
炽阳斜照,暑热渐退,张腊梅听到门前有手扶拖拉机声,赶紧将白大庆踹起来,催他出发去地里。白大庆揉揉眼睛,摸摸头,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张腊梅急急躁躁地到天井拿上镰刀和竹篮,又用开水壶装了一瓶井水,见白大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耐烦地怒吼道:“还不快点去把拖拉机摇燃!”白大庆被她吼的吓了一跳,像个惊恐的孩子,缩着头走到了拖拉机旁,俩人到田里,日色西沉,凉风渐起,田里的村民也都趁着天凉多割些黄豆,忙到夜里七八点,田里的人陆续回了家,张腊梅也将黄豆装车后和白大庆一起回了家。
疲累一天,张腊梅吃过饭洗漱完后躺在了床上,她舍不得用电风扇,便拿着一个芭蕉扇扇风,扇了不下一刻钟,仍觉燥热,便把东卧房的门打开,让夏夜的凉风吹进屋里。她躺在床上似睡不睡,恰才睡着,突然,听到一声“咯吱”声,她从梦中惊醒,睁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男人,她唤醒觉知,正准备说话,那男人从外面拉上了她卧房的门,虚掩门后便走了,她睡思正浓,没让理会处,翻身又睡去了。
次日五更,村民们又开着手扶拖拉机下地割黄豆去了,张腊梅也和白大庆开着拖拉机去了地里,连续割了两天,张腊梅家先黄了的几亩黄豆割完了,她和白大庆忙碌了一上午,将地里成熟的黄豆割完后载回了家。到家后,她婆婆将收回来的黄豆在晒场散开,她回屋吃完饭冲了个凉后躺凉椅上休息。下午三点多,她睡醒了,见淡日斜晖,微风送凉,她站在大门首朝左右望了望,邓永强正捧着瓣西瓜站在大门首啃,她猛然想起什么,对邓永强问道:“你昨晚是不是来我房里了?”邓永强被问的一懵,道:“那个——昨晚喝醉了,走错了屋。”张腊梅半信半疑道:“这忙月酷暑的,还有人喊你去喝酒呢?”邓永强内心发虚,边啃西瓜边说:“我自已一个人在家喝。”张腊梅又道:“你自已一个人在家喝,怎么半夜摸到我房里了?”邓永强怕李荣珍听见,快口啃完西瓜,边丢瓜皮边道:“我半夜去菜园解手,醉醺醺的摸错房子了。”张腊梅见他想走,愈丁紧问道:“我家和你家,你都分不清?”邓永强道:“你家和我家长的一模一样,喝醉了,看不清。”话毕,张腊梅半信半疑,不知如何言语。邓永强斜眼偷瞄了她一眼,假意戏她道:“哎——你半夜睡觉不关门,是不是想要别的汉子摸进去哩?”张腊梅抄起手边的扫帚朝邓永强扔了过去,带笑带骂道:“去你的!你半夜摸进来试试,看我不卸你的腿儿——”邓永强随手接住扫帚,戏道:“这扫帚上还有你的L温呢——你要让我半夜摸进去,随你怎的卸我的腿——”张腊梅白了他一眼,酸道:“哟——我不卸你的腿,你的荣珍也会卸你的腿,你哪有那个胆儿哦——”说完,扭着身子欲进屋,又扭回粉颈,斜睨秋波,带笑道:“只顾过嘴瘾,我瞧不上你。”邓永强被她这么一激,来劲了,自言自语道:“果真是个养汉婆娘,不!是比养汉婆娘还浪,等我收拾你了,怕你是一夜没汉子也不成!”说完,转身进屋洗手去了。
晚饭过后,张腊梅拿着芭蕉扇坐在大门前乘凉,李荣珍也拿着芭蕉扇在大门首乘凉,李荣珍不喜欢张腊梅,每次见张腊梅都不瞅睬她,邓永强见这两个女人都坐在大门首乘凉,不敢坐在大门首,晃晃悠悠地朝小卖部走去,走时特意朝李荣珍说了句:“去店里面看他们打打麻将去。”坐到晚上九点,张腊梅收拾椅子进屋睡觉去了,李荣珍也收拾椅子进屋睡觉去了。张腊梅躺在床上扇着扇子,脑里想起邓永强白天说的话,想着想着,桃花上脸,眼前出现邓永强的样子——扫帚眉下一双阿兜眼,三须胡下一张小薄唇,长鹰鼻,尖长脸,皮肤黝黑,个子瘦高。她幻想邓永强与她亲嘴咂舌,不觉嘟起嘴,淫情似火来,她意乱情迷地幻想着,突然,堂屋传来“砰”的一声,她唬的一惊,起身查看,原是大庆起夜抹黑不小心撞翻了凳子,她白了大庆一眼,记肚子不快活,进房将内里卧房门上了栓,心下念道:“还是栓上好,免得那个憨头和他妈进来打扰我。”她刚撩开蚊帐准备躺下,发现外面卧房门锁着,又弹起来走过去把外面卧房门打开虚掩了,忖道:“我怎么把外面卧房门锁了,还好看见了,不然邓永强想进来,都推不开门。”想着想着,她躺在床上不自觉地摸起肚子来,自言道:“这么年轻的身L,不找汉子,岂不可惜了?”言毕,又幻想起来,想着想着她睡着了。
在她睡思昏沉之际,听见外面卧房门被推开的咯吱声,她似睁非睁地借着月光看向房门口,是邓永强。邓永强像让贼一般轻轻关上外面卧房门,蹑手蹑脚地朝张腊梅的床榻走去,他轻撩蚊帐,用手慢慢抚摸张腊梅的手臂,张腊梅似睡非睡地躺在那儿任他抚摸,见张腊梅似还在睡梦中,邓永强胆儿大了,将手伸进张腊梅的睡衣里,张腊梅佯装昏睡,左右摆头,邓永强见状蹲踞在上掇弄她,张腊梅合着眼由他掇弄,娇喘不绝,邓永强一口一句:“你开着门在等哪个汉子?”张腊梅慢慢睁开眼,眼光如醉地看着邓永强,捧着他的脸,道:“我在等你这个汉子。”说完,紧紧勾住他脖子,亲嘴咂舌,笑吐舌尖,狂让一处。邓永强乘兴把她仰卧在被枕之上,逆水撑船,掀腾捣鼓,床榻摇晃,响声不绝,口中燕语莺声,百般难述。俩个整狂一个时辰才瘫软下来,张腊梅记足地抱住邓永强,油滑似的言语,无般不说出来。休息了片刻,邓永强穿上衣服准备回家,张腊梅拉了拉他的手,邓永强回头望着她,道:“改天再来,为我留门!”说完,拉开外面的卧房门回家了。
张腊梅一觉睡到天亮,她精神洋溢地伸着懒腰走到大门首,左右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容光焕发地走到厨房去吃早饭。她端着早饭慢悠悠地在大门首吃着,见王素心端着衣服出来晾,开心地与她搭讪道:“你今天干什么去啊?”王素心愣道:“这几天除了去田里收豆子,还能干什么?你吃错药啦,这么开心!”张腊梅笑了一下,扭头进了屋。王素心感到莫名其妙,但没以为意,晾完衣服便进了屋。忙完家务,张腊梅拿着镰刀去田里割黄豆,在路上遇见李荣珍,她放慢脚步,故意走在李荣珍后面,又东张西望,生怕李荣珍回头见到她与她对视,见李荣珍转进了自已地里,她加快脚步往自家地里走去,到自家地里,她舒了口气,弯下腰割起了黄豆。
忙了两周,张腊梅刚晒完最后一批黄豆,方才红日当空,顷刻便黑云遮日,不消一瞬就乌云生四方,黑雾锁长空,须臾,砂石打地,尘土遮天,狂风扫四野,刮得大树连声吼,她立在大门首道:“刚装好豆子,就要下暴雨了。”话落,瞟眼扫见李荣珍和邓永强在晒场上抢收豆杆,见记天骤雨即时来,她拿起羊叉就走过去帮邓永强收起了豆杆,邓永强瞧见朝她笑了笑,李荣珍给她递了个笑脸,几人顶着沙尘归拢豆杆,正盖上油布,便刷剌剌降下大雨来,几人顶着雨点朝屋里跑去,王素心刚将羊叉放在屋檐下,见张腊梅站在大门前,喊道:“过来坐!”张腊梅笑吟吟地走过去,边坐边问道:“你家的豆子弄完了没有?”王素心道:“你今天怎回事?我刚在晒场上收拢豆杆,你没看见?你几时和邓永强家恁好了,他家抢豆杆,我家也抢豆杆,就见你帮他家,不见帮我家。”张腊梅笑道:“我看要下雨了,一眼瞟见他家正在抢豆杆,就过去帮他了,正想回头帮你家,你家收完了。”王素心道:“我俩家都和你是紧隔壁,你就怎的能先瞟见他家,不是我家?”说话间,叶立伟从房里出来,笑道:“怎还没个亲疏远近哩,人家吃一口锅里的饭,我们又不是。”说完,看着张腊梅诡异地笑了笑,张腊梅被他笑的不自在,对着王素心问道:“什么吃一口锅里的饭?”王素心把眼睁了,道:“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张腊梅翻了个白眼道:“那你的胖子在笑什么?”王素心道:“不知道,他像个神经,你别理他。”原来那次邓永强与张腊梅偷了一遭后,去打麻将时,见到叶立伟便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与他听了,叶立伟将此听记在心,没向王素心说破。叶立伟继续诡异地笑着,笑的张腊梅心下没好气,王素心望着叶立伟,嗔怪道:“你发什么神经,到麻将馆看牌去,在这里讨人嫌!”叶立伟笑着拿起雨伞朝麻将馆走去。张腊梅被叶立伟弄的心里不耐烦,堵着口气,坐在那里不自在,王素心自顾自地跟她聊田里的事,她一句没进心,忽地,她问道:“哎!你家胖子刚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哩?”王素心无辜地望着她,道:“你还在想这事啊?我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他经常胡说八道,你别理他。”张腊梅不信叶立伟只是胡说八道,便起身说道:“我回去躺一会儿。”说完便回家去了,王素心一人坐在大门首也觉无趣,拿起椅子进屋,关上门,躺床上去了。
张腊梅躺在床上紧自心里恼,又不住思忖道:“叶立伟可从来没对我恁诡异地笑过,也从来没跟我说过恁轻佻的话,该不会是知道我和邓永强的事情了吧?他是怎么知道的?是他晚上起夜看到邓永强从我房里出去,还是邓永强跟他说了我和他的事?”她正心中没好气,在床上翻来覆去,忽听见王素心和邓永强在窗外说话,知邓永强从麻将馆回来了,她跑到外面卧房门处,将门虚掩,躲在门后等侯邓永强路过。邓永强和王素心聊了几句走了,路过张腊梅家门口时,张腊梅对着邓永强“嘘——嘘——”了两声,邓永强回过头见张腊梅躲在门缝处,便走过来问道:“什么事?”张腊梅一把把他拉进卧房,关上门,道:“你是不是跟叶立伟说过我们的事?”邓永强被她这么一问,心里慌道:“没有!我吃饱了没事让,跟他说我们的事干什么。”张腊梅半信半疑道:“真的没有?”邓永强道:“没有!我天天在打牌,哪有空和他说你。”张腊梅命令道:“那你赌个誓!”邓永强侧身准备离开,道:“神经病,赌什么誓,又不是小孩子。”说完,往房门口走去。张腊梅一把拉住他,道:“那你今晚过来!”邓永强有点不耐烦道:“好好好,我今晚过来。”说完就拉开房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