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
巧萍还未说完，就被巧云打断了：“你不要再说了，他以前的事我都知道，那是过去的他。他现在改好了，只
对我一个人好！巧萍啊，你不会理解姐姐的!这是我的第一次爱情啊!我好舍不
得……
”
“对你来说是第一次，可对人家来说就是第一百次了。还有那一次咱去街上
磨面，坐着占槐叔的拖拉机，当时天快黑了，我们坐在车的前面，他和张珍坐在
车的后面，一路上他俩搂搂抱抱的，一车人都看见了，他们还当着全车人的面在
亲嘴，这都是你亲眼看见的!怎么现在就又轮到了你呢？”
“巧萍，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怎么不能说？你现在完全被他迷惑了，你以为他是一个痴情的汉子吗？狗改不了吃屎！他现在是年纪大了，没人爱了，怀里无人闻不到野花香了才来找的你!他对你好是对你另有所图!或者就是欺负咱冯家没有顶门事儿的人，好说话。你明白吗”
听了巧萍的话，巧云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沉默了良久，噙着泪说：“可我花了人家不少的钱，用在你身上的不说，平常生活上一遇到难处，他都慷慨帮咱!”
“有多少，咱砸锅卖铁也要还给他!”
“咱还不起的!咱家这么穷，拿什么还他呢？所以，我心里有愧啊!”
“他对你应该也有愧!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被他害成这样!如果你觉得愧
了他，就把花他的钱算一算，不管多少，咱现在还不起就先打个欠条，以后有了
再还他!”
“花他的钱我都一笔一笔地记着，一共有七百多块!”
“那么多”
“你想想，咱家大事小事，一有事爹就不出面，总让我抛头露面。磨面啦、买衣服啦、兴礼啦，咱爹从不给我钱，我去哪里弄钱这钱都是文民垫的!”
“好吧。我回去告诉爹，把咱家的牛卖了，把钱还给文民。这样，咱就两不
欠了!”
巧云不再吱声，傻傻地望着病房上面的天花板……
巧萍也在沉默着，和姐姐的一番长谈，使巧萍明白了姐姐欲罢不能的症结所
在。
如今，姐姐的思想已经动摇了，如果再慢慢地开导姐姐，她一定会转变过来
的……
午饭过后，吴刚把巧萍的母亲带到了医院。
巧萍的母亲是位四十多岁的娇小女人，她祖籍四川，从小是被人贩子从四川
拐来卖给三十多岁还说不下媳妇儿的冯天昌的!
她一生勤劳、本分，由于L弱多病，她出不动大力，一生只养育了两个女儿。
为此，年轻时曾遭受到无数次封建婆婆的数落。
婆婆因抱不到孙子便把气儿都撒在了媳妇儿身上，经常用手里的拐杖打娇小瘦弱的媳妇!
媳妇为了两个女儿，一直忍受着。
她一是天生柔弱不会反抗，二是娘家又远在四川无人为她撑腰。
丈夫又愚蠢又顽固，还只听他母亲的话，这让这个娇小瘦弱的女人吃尽了苦头。
多年来，她生气时只敢在背地里骂人，或是哭上一会儿，回到人前还得装出一副笑颜……
她来河南的时侯，年仅五岁，在人贩子家里长到十六岁就被卖给了冯天昌。所以，她一生无亲无故，过着听天由命逆来顺受的日子，甚至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直到冯天昌的母亲去世，两个女儿长大她才得以重见天日，过上了虽然贫穷但却安稳的日子！
她视两个女儿为自已身上的肉，眼里的珠。唯恐有半点闪失或是意外，谁知巧云偏偏又闯了这么大的祸……
巧萍的母亲一下摩托车就直奔病房而来，看见巧萍就嚷嚷：“巧云醒过来没
有？听你吴刚哥说是没有危险了，是真的吗”
巧萍接过母亲的包裹，把脸转向了吴刚：“又让你跑了一趟，真是对不起!”
“自家人没啥!”吴刚有点埋怨地看了一眼巧萍：“刚到你家你妈就要来，快
领她到屋里看你姐去!”
巧云一看见母亲，马上哭成了个泪人儿，母亲紧紧地搂着巧云：“不哭，不哭，
乖。我的乖女儿啊——你的命总算是救回来了，感谢上帝，你把我的女儿从阎王
爷那儿拉了回来，都说阎王爷是六亲不认，可他看见巧云却动了凡心，也算积了
阴德了……
”
“妈，你在胡说什么是医生救了我姐姐!”巧萍在埋怨母亲。
“我知道，我知道!乖，赶快好起来啊，好了咱们就回家!”
“巧云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后，吴刚和巧萍把她接回了家。
这天晚上，冯天昌一家在开家庭会议。
会上，让为一家之主的冯天昌宣布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他已托人为巧云另找了一个婆家，为了怕夜长梦多，准备十天后就过门儿。
“爹，那家人怎么样？婚姻不是儿戏，要姐姐见个面儿，通意才成!”巧萍对
父亲说。
“这回我当家儿!”冯天昌胸有成竹地拍着胸脯：“这家的孩子今年二十八岁，
比巧云只大六岁，长的高高大大的!他是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才耽误了婚姻。他
父亲以前是个右派，如今平反了，补了一大堆的钱。家里又有楼房还有窑，家底
很厚实，我看比那文民强多了。”
“巧云，你通意不通意？”冯天昌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儿。
巧云无力地垂着头，父亲的话，她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巧云，我跟你说话呐!”冯天昌又逼女儿。
“嗯!”巧云木然地低着脑袋：“没意见!”
“那就决定了，明天那个娃子就来咱家订亲了，这订亲就是小见面，虽然这
回我当家儿，但现在是新社会，婚姻自由!明天那娃子来你们说说话，看看人家
啥样不中咱还打退堂鼓。”
“他爹，巧云还是这样子，是不是太急了点”巧云的母亲在一边提醒丈夫。
“妇道人家，知道个屁!”冯天昌看了一眼老婆，呛白道。
巧云的母亲叹了一口气，只好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