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巧云看巧萍半天不说话，张着嘴，瞪着眼在发愣。
只好又加重了语气：“你很
吃惊是吗？你想一想，这几年你上学、吃饭、穿衣、交学费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咱爹在家窝着，一分钱也挣不来，妈妈又L弱多病，就凭咱种那几亩薄地，吃都吃不饱，还能供起你这个在校住宿的高中生吗都是文民救济的咱呀，他头脑灵活，买个自行车，靠往洛城送羊奶赚钱。不但养家，还不时接济咱家……
”
“可他有媳妇儿，有娃儿呀”
“他说他要离婚!”
“不要再说了，姐！”
巧萍心情沉重的说道：“以前我总以为你是一位善良、纯朴、通情达理的人，可你现在咋也变成铁石心肠了？你忍心让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家庭破裂？妻子失去丈夫，儿女失去父亲吗？他是一个有妇之夫啊!如果你觉得咱花了他的钱心里有亏欠，那咱还给他!”
“咱上哪儿弄钱还他呢我心里有愧呀!”巧云又哭了起来……
巧萍默然无声了，原来她自已的身上也有文民的风流债啊！
原来自已上学的费用都是姐姐出卖自已或变相出卖自已换来的!
巧萍啊巧萍，你成了什么东西呢
成了姐姐身上的寄生物了？
巧萍的心里非常难受，却没有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姐姐。是啊，自已还有什么权力再去指责姐姐、伤害姐姐呢？
中午十二点，巧萍拿着碗，走出了病房。
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溜进了病房……
他就是文民。
“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文民一进病房，就拉着巧云的手哭道。
“不，我是情愿的，我爱你!”
“那天晚上我去约你的时侯，她一定是在后面跟着我，可我却没有发现。云，
我对不起你!”
“不，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她早一天知道比晚一天知道
要好，我们都背了她两年了，这对她来说也不公平!她若和你没有感情，知道了
咱俩的事，也许会主动和你离婚的!”
“巧云，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她那样对你，你还替她说话!可是，她可不像
你，她不会离婚的!她就是死也不会和我离婚的!”
“这么说，你也不会和她离婚”
“不是的!巧云，你太天真了，离婚这件事不是说离就能离的，特别是有个
孩子，要经过法院，还要有充足的理由，还要分割财产，女方如果一直不突口，
男方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知道很不容易……”巧云记眼的泪水：“那天在后凹的地里，我在锄地，
她也在。当你家小囡囡一声声‘妈——妈——’在喊她的时侯，我的心都碎了……咱乡里乡亲的，要是因为我让你家小囡囡失去父亲，我也于心不忍呐!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没有办法离开你!”
“我知道，我知道!巧云……”文民抱住巧云的头失声痛哭……
窗外，巧萍端着饭碗向病房走来……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可我……”文民痛心地说。
“好女孩我抢夺人家的丈夫，坑害人家的女儿，能是个好女孩吗本该去
死却死不了，苍天啊!我真该得到报应的!”巧云推开了文民。
“云，你不要这样说，再这样说我也不活了!”
“活着有什么意思？相爱的人不能成为夫妻，成夫妻的却没有爱情……”巧
云绝望地说。
“要不这样吧，等你身L好点儿了，我带你逃出去，咱们去一个无人知道的
地方……
”
“你休想再勾引她!”窗外的巧萍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一脚踢开了房门：“文
民，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冯家无人就任你欺负!你身为有妇之夫，一个孩子的
父亲怎能说出这样丧尽天良的话？你要知道对你妻子你有责任去爱她，你女儿
你有义务抚养她!你即使现在有了歹心不爱她们了，也要等到离婚了才能考虑其
它的!我姐姐并不是你那廉价爱情的牺牲品，你不要再来纠缠她。滚!”
“巧萍——”巧云又晕了过去。
文民欲上前去扶巧云，见巧萍怒目而视他，忙又缩回了手，木然地站在了那里。
“你走吧，我姐姐过一会儿就会好的!”巧萍在下逐客令。
“巧萍，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你姐姐，可请你相信我对你姐是真心的!我……
我昨天晚上就来了，躲在外面的黑影处。我发誓，如果你姐姐她死了，我也不会
再活着了!”
“你真伟大啊!想学罗密欧？我姐姐她年轻，不谙世事，可你也是三岁的孩子？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仗着几个臭钱就去勾引人家良家闺女？你的良心叫狗吃了？世上的好女孩多着哪，你今天抛弃结发妻追求我姐，明天说不定又会抛弃我姐去追求别人呢!你这号人啊，你以为你以前办的事儿我们不知道那时侯，我们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听了巧萍的数落，文民羞愧难当，扭头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巧萍姐妹俩。
巧萍把姐姐的头扶起来，靠在床后边的枕头上，准备喂姐姐吃饭，可巧云却
把头歪在了一边：“巧萍，我吃不下，让我去死吧!”
“死也不到时侯，姐，你要对我说实话，你很爱文民吗？”巧萍把饭碗放在
了床头的柜子上。
“是!”姐姐点点头。
“他比你大十七岁呢!”
“我不在乎!”
“姐，你是被他蒙蔽了双眼啊!你还记得咱俩小时侯有一次到‘大块地’割
草，当时，你跨个篮子，我拿着镰刀，当我们走进‘背沟’时，看见文民正骑在
一个女知识青年身上，你当时对我说，他们是在‘骑妈妈’哩，现在你明白那是
干什么了吧这就是文民所谓的爱情!他媳妇儿跟着他一辈子也够可怜的!他年
轻的时侯，占着自已是生产队长，今天追这个，明天追那个，老是把媳妇打到娘
家去住!这几年老靠了，才把人家接回来，刚添个娃娃就又起了花心，遇上你这
个榆木疙瘩，你替人家媳妇想想，人家也不容易啊!”
巧云泪流记面地听着妹妹的话，嘤嘤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