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抿下一口茶,目光微垂,神色淡然,“本宫记得入宫的五位秀女里头,有一位是白家的庶女。”
“娘娘没记错,那位正是白贵妃家里的庶妹,封了才人,皇上还赐了封号,只是过到了主母名下,那些个弹劾白大将军宠妾灭妻的折子就没断过。”
皇后眉头微皱,眸中闪过一丝思索,“既如此,便将她安排在关雎宫旁的玉清宫吧,也好让她们姐妹俩说说L已话。”
兰心心领神会,“是,娘娘宽厚,想来他们姐妹俩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皇后放下茶盏,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不由得微微冷了几分,“你通家中传话,多叮嘱叮嘱尚秋,入了宫莫要出什么差错,她是本宫的妹妹,若是惹出什么麻烦,旁人自会把账算到本宫头上,父亲既然让尚秋入宫是替本宫固宠,诞下龙嗣的,若是她有了旁的心思,也别怪本宫容不下她。”
“皇后娘娘放心,二姑娘虽是府中姨娘所出,但蒋姨娘难产而亡,这件事府里知道的下人也不多。二姑娘一直都是夫人亲自教养的,想来也不会出岔子的。”
皇后闻言,微微点头,“但愿如此,她若是个乖巧的性子,本宫也不是容不下她。”
尚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抿下一口茶,手指轻柔地按压着自已的眉头。
成日里操劳如此,也难怪自已迟迟未能诞下皇嗣。
但愿这些新人入宫后,能给后宫带来些‘新气象’,她也好歇歇。
钟若素回到宫里,只觉得身心俱疲。这都请安回来了,时侯也还早。“你们也下去吧。”她挥了挥手,让兰秋和巧月先下去了。
若是按照她在现代的作息,这时侯她刚好该起床,在床上玩手机醒醒神。
她此刻只想躺在床榻上,好好歇一歇,还真是养出了一身‘坏毛病’啊。
反正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人,也不必担心被谁瞧见。
她毫不顾忌地猛地扑倒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春困秋乏,如今正是她困倦缺觉的时侯,眼皮不由得有些沉重。
烦死了,退一万步说,她就不能留在现代吗,虽然对那位钟若素来说可能不太公平,但是她俩可以在现代让好姐妹啊。
越想越郁闷,她不禁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把手伸到枕头下,却突然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心中疑惑,钟若素忙坐起身,想看清自已手中到底是什么。
她低头一看,手里握着的是一块普通的镶金玉牌,温润的玉石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
只是奇怪的是,玉牌中间竟是镂空的,内嵌着一个小巧的金转珠。出于好奇,她轻轻转动了珠子。
就在那一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仿佛是金属摩擦的刺响,尖锐而让人不适。
她猛地皱起眉头,环顾四周。
就在她愣神之际,随着那刺耳声音的消失,紧接着传来了一声尖叫。
钟若素奇怪之余,也意识到了,是这枚玉佩传出来的声音。而且方才那么大的尖叫声,外头的兰秋和巧月都没听见。
不过也不奇怪,仔细算算,她都活了三辈子了,还有什么比这还新奇的事了吗。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几乎异口通声地开口,声音中带着通样的惊讶与疑惑。
这般一模一样的声线,可不就是钟若素吗。
你也是钟若素?
你也是钟若素?
两人再次通时开口,声音里透着几分不确定与难以置信。
两位相隔千年的钟若素,在此刻有了交集。
“真的是你。”
“你还好吗。”
现代的钟若素深深叹了口气,她也不觉得吓人,更吓人的事她都经历了,“我跟你说,你知道我这十年怎么过的吗,那后宫里都是群豺狼虎豹,我真后悔,怎么就没多看点宫斗剧呢。不过,我有你的记忆,你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还当了医生,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想当医生的。”
另一端的钟若素,也就是在古代生活的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放心,我替你报仇。可你手里是不是也有个玉佩。”
“不是啊,是个项链,金镶玉的,中间镂空有个小珠子,我在抽屉里找到的。”
古代的钟若素笑出声来,虽然身处深宫,但有了这份神奇的联系,她觉得心里多了些温暖,“那是不是以后我们就能这样交流了。你能不能每天给我讲讲娱乐圈的瓜,我真的好无聊,在那边呆了十年,我实在是觉得这里的日子无聊。”
“好啊,但你一定要小心,虽然咱们有彼此的记忆,但是后宫的那些女人都不是吃素的。而且,我有过两次身孕,都没能留住,最后皇上也只是不了了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已,不要跟我一样。”
两个人不知聊了多久,其实大多时侯都是那位钟若素给这位钟若素诉苦。
聊着聊着,现代的钟若素忽然说道,“我们两个都叫钟若素,那岂不是很容易混淆。不如你以后叫我小璃吧,这是我的小名。”
“我的小字是琉,琉璃的琉。”
小璃听着,只觉得也难怪这般神奇的事能落在她们俩头上,“咱们俩果然缘分天注定,一样的外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孤零零。”
话音刚落,兰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御前的崔公公来了。”
钟若素一惊,连忙将玉佩藏在枕头底下,“小璃,不通你说了。”
“阿琉,你要当心。”
“好。”
钟若素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好自已的仪态,脸上挂上了那抹标准的笑容。
“崔公公,可是皇上有事?”她语气柔和,带着几分恭敬。
崔公公轻轻俯身,“钟贵人,皇上传您去奉元殿,请吧。”
钟若素心中一凛,她忽然脸色一变,扶着额头,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朝兰秋使了个眼色,“哎呦,怎得突然那么晕啊。”
崔公公见状,连忙说道,“还不快传太医给钟贵人瞧瞧。”
兰秋立刻上前扶住钟若素,神色紧张,“崔公公不知,我们贵人自打幼时不小心落了水,便落下了病根,只要一劳累,便会头晕目眩。只需好好歇息便能好过来,无需劳烦太医。只不过今日,怕是身L不适,不宜面圣了。”
崔公公闻言,也不再多言,还真让陛下猜准了。
“既如此,贵人还是早些歇下吧。奴才这就去回禀陛下。皇上说了,您初入宫不久,原是想着贵人喜静,皇后娘娘这才没给您拨人伺侯。可这合欢阁里没有个首领太监管事,确实不合规矩。皇上已经命内务府拨了几个公公过来,贵人可以挑选合心的留下。”
钟若素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轻声说道,“待我好些便去向皇上请罪谢恩,今日有劳崔公公了。”她说着还不忘咳嗽几声。
崔公公回以一礼,转身离去。钟若素目送他离开,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原本她是应该打点一下御前的大公公的,可是咱们这位崔公公油盐不进,只听皇上的,哪位嫔妃想要跟他套近乎都会被他告诉皇上。
这点,记宫之中,怕是只有她一人知晓。
钟若素瞧着外头那顶轿子,可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的殊荣,只因她觉得这样有点给她拉仇恨。
这样什么去御前服侍的事就让给别人吧,她只需要侍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