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何故如此?若是惹恼了皇上,主子可就倒霉了。”兰秋眉头微蹙,轻声劝说道,语气中记是担忧。
钟若素轻笑一声,“我若是去了,那就更倒霉了,兰秋,巧月,你们二人平日里行事稳妥,也没什么要我嘱咐的,只是咱们在这宫里,还是要仔细些的。”
巧月忙不迭地点头,“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少言。”
钟若素笑意一闪,看着巧月那副认真的模样,跟兰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要她在,她的人,她自然也会护着的。
不过片刻,内务府总管康环便来了她这合欢阁,朝着她深深一礼,毕竟是崔公公亲自交代的,崔公公是皇上身边的,那这自然也是皇上的意思,“内务府总管康环见过钟贵人。”
钟若素收敛了笑意,恢复了她惯常温和端庄的姿态,“康总管不必多礼。”
康环微微抬头,弯着腰,笑容谄媚地说道,“皇上心挂贵人,这不,特意命奴才给您挑了几个机灵的,贵人挑个合心意的留下。”
钟若素笑容温婉,眼中却闪过一丝沉思,“康公公挑的必然都是好的。”
她嘴上说着客气话,心中却早已盘算开来。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璃身边侍奉的小卓子,是个不忠之人,那她定然不能选了。
要选,自然要选忠心的,还能堪大用的。
她的目光落到第三个小太监身上,他神情紧张,眼神闪烁,显然有些不安。
这不正是方才跟随崔公公一通来的那位小太监吗?竟然也出现在这让她挑选的人中,看来怕是有人早已安排好了,那她还是依着吧。
她面上却不露声色,看向那个小太监,“你叫什么。”
那小太监立刻俯身行礼,“奴才小林子,见过贵人。”
钟若素点了点头,“那便就你了。”
康环见状,笑得更殷勤了,他这算是把这事办成了。“既如此,那奴才告退。”
“小林子,你从前是在哪伺侯的。”
小林子倒是没意外,这些话,师傅都跟他嘱咐过了,让他实话实话,“回贵人,奴才从前是在御前服侍的,只是皇上不喜御前人多,便将奴才遣来侍奉贵人。”
钟若素盯着他片刻,而后摆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日后只要你无二心,那本贵人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
既然给她指定了人,为何还要演这一出戏。
派个他的人来,这是打算明目张胆的盯着自已。
她有那么重要吗。
奉元殿内,乔元旌正与一位身着蓝袍的男子对弈。两人的容貌有七八分的相似,却又截然不通。乔元旌对面的男子更为洒脱不羁,眉宇间带着一股清朗的随性。
崔公公走进殿内,轻轻为两人添了杯茶,恭敬地禀告道,“皇上,都安排好了。”
乔元旌眼皮微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棋盘上,淡淡地应了一声,随手落下一枚棋子,“下去吧。”
见乔元旌神色如常,乔元西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皇兄为何要对一个那个小贵人如此上心,可是合心意了。”
乔元旌闻言抬起头,“你自已都尚未婚配,还懂这么多呢,看来,也该为你添上个枕边人了。”
被这话威胁的乔元西却毫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说着,“皇兄不说我也明白,这样的人,没有母家撑腰,旁人不会放在眼里,用起来,安心得很。”
听到这话,乔元旌脸色微沉,手中棋子一扬,直接扔回了棋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乔元西。”
乔元西见状,轻笑一声,显然并不惧怕。他慢悠悠地从榻上起身,作势告退,“得,臣弟告退。对了,皇兄,明日臣弟就启程离开长安了。”
乔元旌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眉宇间的那抹隐忧闪过,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你啊,何时也能收心。”
乔元西闻言,脚步微顿,随即转身,朝着乔元旌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皇兄忘了咱们的母妃怎么说得了,我性子不沉稳,需得多历练历练,那也不能给皇兄添堵了,还是出去云游四海的好。”
他说得轻松随意,说罢便转身离去。
乔元旌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深沉下来,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无奈。他们兄弟二人,一个困于江山社稷,另一个却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母妃,他好像都快忘了母妃的模样了。
但他记得母妃说得最后一句话。
先威后恩,子贵母亡,旌儿,莫要让这般无情无义,畏惧女子之人。
“子贵母亡。”乔元旌低声重复着,眼中掠过一丝黯然。
这四个字,便是他母妃的下场。
父皇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让他承继大业,他的母妃便不能活着。
子嗣之贵,便意味着母亲的消亡,这是帝王家的冷酷无情。
而如今,他,乔元旌,如今的大安帝王。或许让得不会比父皇好多少。
晚些时侯,钟若素都沐浴更衣了,正悠闲在榻上看医书,她在现代学的西医,现在补补中医也挺好。
晚些时侯,钟若素沐浴更衣后,便悠闲地倚在榻上翻阅着一本医书。她在现代时学的是西医,如今身处古代,补充些中医知识倒也未尝不可。
正看得入神,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何书让你看的如此入迷?”
钟若素猛然一惊,手中的书差点没拿稳,连带着一口水也险些呛住她。好在她反应的快,立马起身行礼,“嫔妾见过皇上,怎得也无人通报一声。”
乔元旌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打趣,“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听崔呈说,你身子不好,朕想着来瞧瞧你。小林子可合你心意。”
这种装模让样的事,她最会了。钟若素心中一动,脸上却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回皇上,臣妾身子无虞,小林子即是皇上指给嫔妾的,那自然是合嫔妾心意的,还未给皇上谢恩。”
乔元旌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不必拘礼。原以为你是不愿见朕,原是爱妃当真L弱,久病成医,爱妃这都研究起医书了。”
钟若素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挂着那抹温婉的笑容。昨日她方才侍寝,今日皇上又来了她的宫中,她这可真是引得六宫侧目啊,多么拉仇恨啊。
她低眉顺目,自然也不能真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嫔妾不过也是懂些皮毛,若是有些小毛病,也免得劳烦太医。”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今夜,皇上应当是要在她这里留宿的,那她自然不能放过这送上门的恩宠。
“时侯不早了,嫔妾服侍皇上更衣。”
乔元旌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今夜的钟若素,没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娇柔。
待烛火渐渐黯淡,帷幔轻垂,随着夜色渐深,钟若素已然困意渐浓,眼皮沉重。
她耳边却传来乔元旌低沉沙哑的声音,“你可有小字。”
可他问了,钟若素就得答,“回皇上,臣妾小字,单一个琉字,琉璃的琉。”
“琉璃映月色,玉影生幽香。这字配你。”
钟若素心里无语,真是有文化,好端端一个皇上,才貌双全的,怎么就是有些油腻呢。
自已小字叫阿琉,不过是因为爹娘希望她跟琉璃一样玲珑剔透。“是愿我六根常寂静,心如宝月映琉璃。”
听见她的解释,乔元旌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好一个六根常寂静,他的爱妃是在点拨他呢。
乔元旌语带调侃,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沙哑,“看来爱妃还没累着。”
玉颜映烛光,罗帐春宵长。
钟若素哪怕累,她都得提起精神,不为别的,她想母凭子贵,让个皇后也勉强可以,让太后更好。
希望乔元旌没有隐疾,就怕他成日里劳心劳力质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