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第二日起身时,身上实在是酸疼得很,皇上是帮她免了请安,可她不能真的不去请安。
正好,今日她也去认识一下这后宫之中都有哪几朵花。
今日自然也不能太过出挑的。
原先那位钟若素侍寝之后第一次请安,着了白贵妃的道,穿了艳色,第一日,就给自已招了不少仇恨。
她轻轻抚平衣袖,思索片刻,选择了一身素雅的衣衫,既不张扬,也不失礼数。
凤仪宫中,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独特的草药味。
不过这些个妃嫔也见怪不怪了。
皇后身子倒是无虞,只是这么些年愣是一个孩子都没有过,这调理身子的汤药不知喝了多少,都没用。
这事,记宫里也不是个秘密,那些个嫔妃都当个笑话了,只是不放在明面上罢了。
钟若素俯身行礼,“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梅嫔轻轻挑眉,目光在钟若素身上扫过,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这不是皇上新纳的贵人吗,皇上不是免了你来请安吗,你倒是殷勤。”
钟若素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战战兢兢的颤抖,“回梅嫔娘娘的话,嫔妾初入宫中,若是惹了姐姐不悦,实在是嫔妾不中用。”她说着,脸上显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再加上今日特意打扮的“病号妆”,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柔弱。
在座的嫔妃们见她如此怯懦无助,也就放下心来,这位新入宫的小贵人不过如此,实在不足为惧。
不过是才侍寝一次,她初入宫,皇上召她侍寝倒是没什么的。
梅嫔白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最后还是白贵妃开了口,瞥了眼梅嫔,“起来吧,梅嫔倒是雅致,跟个刚入宫的小贵人计较。”
“谢贵妃娘娘。”钟若素依言起身,垂眸坐在最末的位置,她的对面便是比她好不到哪去的沈才人,她朝着沈才人微微颔首,后者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便收回了视线。
难得今日白贵妃来请安,她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常常随便编个缘由便不来请安了,这也多亏她的母家,她可是已故定国公的孙女,宁远将军的嫡长女。
白贵妃懒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她生得一副桃花面相,却不是那种千娇百媚的女子,反而瞧着温柔可人,瑰姿艳逸。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各位妹妹们,这两日后,殿选的新嫔妃们就要入宫了,皇上那里自是新鲜的好。诸位妹妹可小心被比下去。”
话音刚落,纯贵人便立刻附和,笑得谄媚,“贵妃娘娘仪态万千,怎会被那些小女子比下去,这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咱们贵妃娘娘的恩宠是宫里头独一份的。”
钟若素听着这番话也明白了,纯贵人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怪不得之前能活那么久呢,现在她就是个捧白贵妃臭脚的,谁让她的父亲跟宁远将军是通撩呢,准确的说应该是宁远将军的属下。
“皇后娘娘到。”
随着一声清脆的通报声,众嫔妃立刻整齐地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缓步走进殿内,目光如水般扫过众人,脸上挂着一抹无比“慈祥”的笑容,语“诸位妹妹不必多礼。”
她的目光在白贵妃身上稍作停留,随后微微一笑,“贵妃妹妹方才在说什么,本宫听着好生热闹。”
胡惠妃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笑,应了皇后的声,“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方才正说着马上要入宫的秀女们了,那些可都是些娇嫩的新面孔,哪比得上臣妾这般人老珠黄。”
原来,胡惠妃也是个捧臭脚的。
也是,若是没什么本事,也混不到这般位置了。
尚皇后微微一笑,扶了扶自已的发髻,“诸位妹妹都正值华年,倒也不必忧心此事,眼下的要紧事,诸位妹妹也该将心思放到皇上身上,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钟若素闻言默默认通,皇后不愧是皇后,就是明事理。
确实,这等重任,她定然义不容辞。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嫔妃齐声应道。
“本宫乏了,今日便散了吧。”
今日这请安,钟若素只悟出了一个道理,三个人一台戏,这后宫里的女子都能开个戏班子了,那生意得多红火啊。
今日,唯有沈才人没有开口。
她出身并不高贵,父亲不过是个八品小官,原也只是个侍妾,不过算起来,她伺侯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可皇上也仅仅见过她两回罢了,是以她的位分不高,在后宫之中也像是个小透明。
不过,皇上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为何这么些年,就只有胡惠妃诞下了一位小公主。
还是说,皇上跟电视剧里一样,赐了贵妃她们避孕的香料。
不行,这种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回宫之后,必须将一切细细查探一番,尤其是那些每日接触的物件。
这后宫中,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可能遭遇不测。更何况她如今无依无靠,身后没有母家撑腰,若是遇到什么不测,恐怕连个替她出头的人都没有。
不过,钟若素转念一想,心中又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已如今孑然一身,既无强大的母家背景,也不曾在宫中引起太多注目。
她得跟沈才人学学,能在宫里当个小透明也是有学问的。
而凤仪宫中,皇后回到内殿,照例喝下一碗苦涩的汤药,心中却忍不住一阵无奈与愁绪。“本宫也不知喝了多少汤药了,可皇上已经有月余未曾踏足本宫的宫中,就连初一十五,皇上都以处理政务为由避了过去。”
皇后身边的兰心轻轻接过汤药碗,将它放到宫女递过来的碟子上,随即示意宫女退下,殿内只剩她们主仆二人。
“娘娘放宽心养好身子,皇上心里自然是有您的。您与皇上是年少夫妻的情分,旁人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这月余,皇上也只去了纯贵人那里一次。昨日召钟贵人侍寝,不过是因着她的母家为了咱们大安牺牲,皇上不过是出于宽慰之心罢了。”
兰心从十岁起便伺侯着尚余春,算起来,也有十三载了。
她是懂皇后的,知道皇后想听的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