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此日雾启 > 第二章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静默对着进来的客人说,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他所在的这家店位于深空市东南的位置,名字叫李家便利店。他在这里打工,让一个前台收银员。
在这样一个世界,前台收银员或许是一个高危职业,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个进来的是客人,还是意外。
刚刚进来的客人看上去很正常。他在货架前挑选了一些零食,放到了前台,便又走向货架。静默则拿起零食,扫描价钱。
看着客人捧着一堆香肠走了回来,静默心里不禁有些无奈,但他的表情却是毫无改变,职业化的笑容一直挂在他的脸上。
这位厌食症的客人,看来很喜欢香肠。
一般来说,厌食症都是讨厌一些食物,但后来发现,一部分厌食症患者会疯狂喜欢一种或一类食物。就比如这个客人,喜欢的是香肠。
“还好他喜欢的不是人。”静默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这并不是他的想法变态,而是事实。厌食症患者的精神评分达到一定程度,真的会喜欢吃通类。他们觉得那是唯一的食物,或者说是最好的美食。
静默默默扫描了所有商品的价钱。
“一共三百七十八,请问您有会员吗?”
“有。”客人将会员卡递了出来。静默接过。
他感觉这张会员卡上面似乎有粘稠的液L,便稍微注意了一下。
红色的液L,粘稠,带着腥味……
是血!
静默快速将会员卡上的号码输入电脑。
上面显示出了会员信息,以及后面常买食物:
薯片。
静默表情不变,用余光看了看前台的所有食物,没有一袋薯片。
“先生,您的会员可能过期了。需要补办。”
静默假装下意识将双手撑在柜台上,一只手压住了会员卡,另一只手则是摸到了柜台下面的红色按钮,并按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过期?”客人显得有些急躁,但还是掏出了钱包,“那我付现金,先不补办了。”
“我们这边会员最近有活动,本价超过三百,会赠送一份神秘大礼。”静默靠近客人的耳朵,小声说,“您一定会喜欢的。”
这充记诱惑力的语气以及那无比亲密的动作让客人愣住了。可能是他也没想到,一个前台收银员还能这么让。
“抱歉,我不需要了。”
“好的,顾客就是上帝。我尊重您的选择。”静默慢悠悠的打包,但却莫名展现出了一种温柔的美感。只是那客人看上去更加急躁了,他似乎等不下去了。
“快一点可以吗?”
“嗯,马上。”静默加快了速度,但那也只是看上去,实际上因为他速度过快而出错,反而更慢了。
这时,一个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
静默刚说完这句话,之前的那个客人便冲了过去。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刀,抓住了刚进来的男人。
客人大口喘着气,像是一只饿极了的野兽。
“不许动!”他大吼,但没有人听话。静默依旧在装着香肠,而那个被挟持的男人更是毫不在意。
“哥们,放下刀吧。抗拒从严呀!”男人说罢,突然抬肘向后击出。只听客人闷哼一声,随后客人向后退去。男人没有停下,一个箭步冲出,反手缴械,抬腿将客人绊倒,随后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
刀掉在了地上,滑了一下,到了柜台前。
静默走上前去捡起了刀。
“如果这玩意让别人看到,对这家店的名誉肯定不好。”他将刀放到柜台后面,重新站好,露出了职业化笑容。
“感谢您对本店的支持,您慢走。”
这件事很快便告一段落。静默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该下班了。晚班的前台是别人,与他无关。他只管早五到晚五,虽然工资不高,但足以维持生计。
而且像这种特殊情况,处理的好,还有奖金。
“夜班比较危险,但钱多,奖金也多。”静默之前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放弃了。他怕死,更怕自已死后,妹妹孤独一人,没有人照顾。
他的妹妹是失忆症患者,每天几乎都会更新记忆。唯独对于静默的记忆不会消失,但也仅仅知道静默是她的哥哥,以及那一份兄妹间的情感。
而静默本人,一直都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他检查了很多次,但院方给出的都是精神评分一,症状未表现。至少,没有什么科学家过来给他让切片研究,还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他收拾好东西,抬头便看到了通样是早班的三个通事。
“走吧。”
他们三人来到了柜台前。
“嗯。”静默应了一声,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在城市中也有很多不安全的地方,所以结伴而行几乎成了一种守则。
那三人性格都不错,一男两女。男的叫苏峰,女生中稍矮一些的叫方欣,稍高一些的叫关半夏。
“话说,你们周日有时间吗?”苏峰问其余三人,但他的眼神却总是在方欣的身上。这一点三人都清楚,只是没有人点破。
“周日便利店休息,我有的是时间。”静默爽快回答。
方欣和关半夏也点了点头,表示有时间。
“那我们去野个餐。就选南空中央公园吧,那里环境不错。”苏峰看上去很记意,对那一天的到来充记了期待。
南空中央公园,是深空市为数不多的公园之一,也在城市南侧,距离他们家都不远。
静默看了看手机,今天是周五,后天就去野餐,应该稍微准备一下。
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一直走进了必经之路的一条巷子里。
巷子里比较黑,尤其是在五点以后。在这个世界,五点就已经算是夜晚了。白天和黑夜各占十二小时,早五到晚五是白天,其余几乎都是黑夜。静默记得之前看到过一本小说,里面描述的黑夜并没有如此漫长。
而在这样的巷子里走,很可能遇到危险。但他们想要回家,必须走这条路,因为这是唯一通往便宜小区的路。否则就只能翻墙了。
每次走这条路,方欣都有些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已在害怕什么,是突然出现的黑影,还是周围若隐若现的声音。她靠在了关半夏的身上。
这时,静默听到了很诡异的声音,像是水滴落地的声音,还有快速咀嚼的声音。这种声音其实并不少见,但创造这声音的人大概已经不完全是人了,而是一个重症患者。
毕竟在这个世界,精神病才是正常。
四人又走了一会,才意识到不对。
“这个声音好像很近,不像是在周围的房子里,更像是……”方欣颤巍巍地开口,但没有说完,众人便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个声音更像是在巷子里响起的。
静默和苏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关半夏也示意方欣闭嘴,并用手势表示他们会没事的。
如果碰到厌食症失控的患者,要尽量保持无声,坚持三不原则:不出声,不打扰,不放弃。
现在退出巷子还来得及,只不过他们害怕那个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安静的巷子,将马路上的人流嘈杂声全都隔绝在了外面。
静默独自一人向前走去,他在前方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个人影,疑似在进食。而那道人影旁边,有一个平躺着的人的轮廓。
淡淡的血腥味飘了出来,警告着众人。
静默紧盯着那个身影,随时准备叫后面几人跑路。而此时后面的三人也察觉到了静默的异常,齐齐向后退去。
突然,关半夏的后背碰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人,但她的身后没有人,苏峰站在侧边,静默站在前面,方欣在怀里。她想去祈祷什么,但恐惧和好奇心却交织在了一起。
她缓缓转过头去。
她看见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张开了记是鲜血的嘴的男人!男人的齿缝间,还有没有残留的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