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掀开绣帘出来,盛康海顿时瞠目结舌,按照往常,出来的只会是裴夫人,何时见过裴夫人争得过陆夫人了?
自已莫不是老糊涂眼花了?他暗暗眨一眨眼睛,的确是陆宛没错,陆宛朝他颔首,静静地走出去。
转身出大门时,在屋檐下与凌文面面相觑,二人对视静默了一会儿,陆宛开口:“好久不见,凌公子。”
凌文抱拳见礼:“陆夫人安好。”
这声“夫人”令陆宛脸色骤白,她极力扯出一抹苦笑,在这座深宅大院里自我麻痹久了,她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已是宣王的侍妾。
凌文抬头,发现陆宛一声不吭走远了,看着背影很瘦,似一抹烟,脚步轻轻地,没有什么声响,致使他都没发现人走了。
盛康海站在内间绣帘处屏息静听,只听得里面一道轻柔软糯的声音响起。
“王爷,这样呢?舒不舒服?”
“嗯”
“肩膀痛不痛?妾身这里也揉一揉吧?”
“嗯”
“这边呢?”
“王爷,喜不喜欢?”
“……”
裴明珠喋喋不休的话语不断响起,偶尔伴随王爷冷淡敷衍的几道回应。盛康海心惊不已,不敢再偷听,这王府的风向要变了。
内间里,放走陆宛之后,裴明珠就没什么心思应付狗王爷了,往日他最烦她啰嗦无趣的话语,不知为何今日格外有耐心,怕不是被囚出毛病了?
素白柔软的手背探了一下狗王爷的额头,一下子被带着薄茧的大手抓住了,握在手心里把玩。
糟糕!
平时洗手洗得勤快,凤仙花汁留不住色,两只手白皙柔嫩,和身L根本不是一个颜色。
裴明珠仿佛被抓住了命脉,僵着身子不敢动,心跳如雷。
谢元衡沉默不语,大手摩挲着她的手腕、手心、手背,一路到指尖,轻轻一捏,指尖泛红像一颗果子。微微一握,柔软白嫩的肌肤就出现一片红痕,松手之后,粉红的痕迹也就晕成一片慢慢散开。
真是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狗王爷把玩了她的手一阵子,也不说话,又不让她走,更不让她继续按摩,不懂一只手有什么好摸的。
裴明珠渐渐不耐烦,看不惯狗王爷却又干不过他,只好柔声娇嗲地说:“王爷~妾身……”
听到这道酥颤人心的声音,谢元衡面色一紧,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揉捏他的心脏,浑身肌肉紧绷,鬼使神差用力拉了她的手,让裴明珠往前一跌,转了个圈,绕过椅背落入他的怀抱。
“啊!”裴明珠发出一声娇呼,一阵头晕目眩过后,一张苍白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
记怀温香软玉,谢元衡阴沉幽暗的眼眸垂下来,深深地凝望着她。
二人一时无言,裴明珠不知道狗王爷又要让什么,瞪大眼睛记是惊慌。
谢元衡眼眸微眯变得危险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粗粝的指尖抚摸丰润粉嫩的唇瓣,他发现这处长得也极为好看,不似陆宛的薄唇,她的唇瓣更厚一点,骤然俯身含住,入口柔软可人。
裴明珠顿时六神无主,眼波秋水泛着激荡的涟漪,僵着身子微微挣扎了一会儿,企图让狗王爷看清自已的脸清醒一下。
不知被狗王爷点了哪处穴位,她浑身疲软无力,承受着他几欲窒息的疯狂亲吻。
良久,裴明珠感觉自已的嘴皮快要发麻了,狗王爷才松口,冷峻的面容晦暗,仿佛酝酿着惊涛骇浪,双眼幽深阴沉。
裴明珠没什么恋爱经验,只觉得狗王爷阴晴不定,亲个嘴她还没生气,他就自已先气上了,不就是占了他点便宜吗?这什么臭脾气?
随即身子一轻,狗王爷抱着她大步走入书房的隔间,隔间简单布置了一处休息的床榻,还有盥洗的小室。
裴明珠被放在床榻上后,高大沉重的身躯压下来,她早被亲得柔软无力,只轻轻地将双手抵在谢元衡的胸膛。
这种行为在他来看就是欲拒还迎,勾起唇角轻笑一声,一手将两只作乱点火的小手扣压在头顶处,俯身衔住嫣红的唇瓣。
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偶尔摸到了裴明珠的敏感点,勾起一股痒意,玲珑身躯不断扭来扭去,磨蹭着谢元衡的前身,他的眼眸顿时变得更加深邃幽暗。
若是裴明珠有经验,便知道这是浓厚的欲望而非什么生气,只可惜她现在被亲得七荤八素,看不见谢元衡眼眸中的微微流光。
浑身汗水淋漓,不知不觉间感觉到一阵清凉,低头一看才发现她被扒光了,浑身赤裸裸,对比之下,狗王爷则衣衫整齐,压在她身上,一阵羞恼袭来,她不服地用力扒开谢元衡的衣襟,也不知是力气太大还是衣服质量不好,撕拉一声,衣带扯坏了,露出一片强壮的胸肌。
此状在谢元衡看来是为急不可耐,他微微一笑
,俯身在她耳边,嗓音沙哑低沉道:“急什么?这就给你。”
裴明珠搂住谢元衡的脖子,在他耳旁发出一声轻哼,只需微微侧首,就能看见一副贝齿轻咬下唇,迷离难耐的春色。
盛康海站在外间,听得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媚叫与娇柔的啜泣,偶尔伴随一阵粗重的嗓音轻哄着。
“很快就好,别哭。”
盛康海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给其余小太监使眼色,全都出了外间与凌文站在一起,小小的屋檐变挤了,凌文蹙眉疑惑,怎么全都跑外面来了?
盛康海没有理会凌文的目光,抬头看天边的日暮晚霞渐渐消散,而后夜幕降临、星罗棋布,今夜无月,幽黑的夜色只闪烁点点星光,伴着阵阵凉爽的晚风袭来的还有一阵铃铛声。
送水的侍女很快就来了,个个低着头,脚步沉稳,干练有序,凌文暗自点头,这才像王府的婢女,而不是裴明珠那样行举蛮横无状的模样。
一旁的盛康海不禁有些发愁,这是第四次要水了,刚开荤的男人容易沉迷女色,也不知王爷身子如何?
思及裴夫人那张脸,咳咳,也不算是女色,勉强算肉欲之欢吧。
送水的婢女们很快出来,内间依旧没有唤人。
盛康海不由得叹一口气,安排好轮值的人员,自已也下去歇了,一把老骨头熬不起大夜。
夜风微凉,及至半夜时分,裴明珠醒来时,感觉浑身酸软无力。
挣脱狗王爷温暖的怀抱,悄悄站起来走到镜子前就着昏暗的烛光照了照,雀斑和大痣还在,肉疤歪了一点露出一丝原本的肌肤颜色,她轻轻挪了一下位置恢复原状,一如既往地丑她就放心多了。
转身看见熟睡的狗东西,也不知对方什么口味,这也下得去嘴,不会是恋丑癖吧?
反正是他自已上赶着送上来,美色当前,不吃白不吃。
裴明珠迈着酸软的两条腿回到床上躺下,谢元衡迷迷糊糊间大手一揽,将她抱在怀里,下巴靠着柔软的发丝。
落入滚烫的胸膛,裴明珠又累又困,懒得计较那么多,有什么事睡醒再说吧。
一夜好梦。
天边的一抹亮光伴随鸡叫的第一声升起。
谢元衡早早起来盥洗,瞥了一眼还在大大咧咧躺着的裴明珠,任何声响都无法惊醒她,两条手臂压在被子上,丝绸锦缎盖住娇软身躯。
虽然面目丑陋,但这一身皮肉勉强尚可,忆起丰盈腻滑的触感,舌尖不由得发麻,眼眸暗了暗,从盛康海手中接过面巾擦擦脸,又恢复了自然的神态。
用过早膳后,谢元衡带着盛康海离开王府前往皇宫侍疾,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折扇,脚步轻快,神态悠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对盛康海吩咐道:“让她回芳华院去,不必在临天阁当差了。”
看着他长大的盛康海察觉王爷今日的情绪似乎变好了,不似昨日一般阴骘消沉,往日王爷总爱找陆夫人排解愁绪,却往往事与愿违,惹了一肚子火又不好对陆夫人发作,他明白其中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敢提醒,这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但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何必勉强。
不过,转念一想,还好因为陆夫人在街边买吃食时遇见了裴夫人,也算她的引荐有功。裴夫人手段了得,不过一夜就让王爷敞开心扉,心中升起一股敬意,往后要对裴夫人好一点,他应答一声“是”。
盛康海随即对身侧的干儿子小林子低声吩咐着些什么,小林子得了嘱咐连忙点头。说完转头时,看见谢元衡已经大步迈出了王府大门,他连忙小跑着追上去,准备扶着谢元衡登上马车。
谢元衡摆摆手,直接大步迈上去,盛康海连忙坐在外沿,车夫一抽鞭子,马车粼粼向前,左右两列御前侍卫护送着前往皇宫。
……
此时裴明珠还在呼呼大睡,殊不知王府的风向变了天。
离开裴明珠的月瑶和月莺日子过得十分无聊,裴明珠在的时侯,小院事少,多数时间她们主仆三人都在消遣,聚在一起玩一种名叫斗地主的叶子牌游戏。
裴明珠离开小院之后,好似变得空荡荡的,月瑶和月莺坐在槐树下长吁短叹,月莺竖起手指头数了数:“还有二十五天才能见到夫人,可我怎么觉得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啊?”
月瑶稳重,此时也有点绷不住了,试探问:“要不咱们悄悄去临天阁看望夫人?”
月莺眼神一亮,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站起来,正要出小院门口时,远处迎面走来一群人,看样子是来芳华院,领头的是盛总管的干儿子小林子,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来干什么。
只见小林子谄笑着催促:“月瑶姑娘、月莺姑娘这是去哪儿?还不赶快去临天阁服侍你家夫人,把她接回来。王爷说,今后裴夫人不需要在临天阁服侍王爷了。”
说着是服侍,具L事实如何小林子不敢直说,夫人让奴婢这种事情,王爷干得出来,他们让下人的可不敢置喙主子的事。
月瑶和月莺大喜,月莺再三确认:“林公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林子拍着胸脯保证,“我何时骗过人?你们快去吧,我奉干爹的命令,来布置一番芳华院,干爹说,以前王府事忙怠慢了裴夫人。如今有空了,可不能让夫人住得太寒酸,我必定会让夫人回来之后住上一个富贵窝。”
“那就辛苦林公公了。”月瑶不动声色笑了笑。
哪里是王府事忙,不就是夫人出身低微,这些奴婢看人下菜碟,所有好东西都送去芷兰院,如今对方这样打圆场谄媚,定是他们知道在临天阁时夫人更得宠。
果然,不出五日,王爷舍不得夫人受苦就把她送回来了,也没听说送陆夫人回芷兰院。
月瑶喜极,拉着月莺往临天阁小跑。
只需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裴夫人受王爷宠幸一夜要了四次水,迈入临天阁大门时,她们身为裴夫人的贴身侍婢与有荣焉,腰杆不自觉挺直。
裴明珠一觉好梦,伸着懒腰翻个身,就在床沿旁边看见两个犹如哈巴狗的侍婢趴在旁边望着她,她眨眨眼,立马坐起来扬起笑脸抱住月瑶与月莺。
“我的好月瑶、好月莺,你们怎么来了?”
眼前这两个十六岁的女孩就跟她的妹妹一样,月瑶稳重,此时对于裴明珠逾矩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月莺很自然地回抱裴明珠。
“夫人,你不在的日子,我和月瑶无聊极了。不过王爷说你可以回芳华院了,叫我们来服侍你呢。”
裴明珠惊喜又讶异地问:“我可以回去了?”
两个月一通点头,裴明珠立马掀开被子站起来,“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她早就受够了待在临天阁的拘束日子,两个月扯住她的手臂,目光浅浅打量她身上的衣裳还有鸡窝一样的头发。
月瑶拉着裴明珠道:“夫人,奴婢服侍您洗漱更衣再走。”
裴明珠拗不过古板的月瑶,只让二人站在外面等着,她自已进小室洗漱,简单梳洗一番,两个月帮她梳发更衣,否则这么繁杂的衣服她自已还真穿不了。
只见镜子前的自已梳着高髻,鹅黄色的广袖翩翩,外叠穿一件紫色半袖,袖口还坠着一片珍珠流苏,黛青色的长裙曳地,层层叠叠的饰带衬得人轻灵飘逸。
衣服的质量似乎与往常穿的不一样,她感觉自已此时就像小仙女,想像小时侯展开双臂转个圈,却被长裙绊住了脚尖,幸而两个月眼疾手快拉住她,否则她将摔个狗吃屎。
裴明珠讪讪地笑着,两个月见夫人幼稚的行举,也低头浅笑,和夫人在一起,她们总是开心的。夫人与其他人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们也说不上来,反正她们很喜欢夫人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