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蕙没来由地挨了耳光,她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下去。
手中死死握着帕子,指甲嵌进肉中也浑然不知。
宋砚皱眉,咳嗽着起身:“母亲,不是闻蕙的错,你别怪她。”
宋母见儿子要挣扎起身,忙不迭扶住他,心疼道:
“你着了什么魔?温家是官员之家,成亲后还能有助于你日后的发展。”
退什么婚,她实在想不通。
闻蕙茶里茶气道:“其实,这事也怪温栀姑娘,谁让她言语刺激宋砚。”
“温姑娘也真是的,太不知分寸。”
闻蕙并不喜欢宋母这个婆母,但只要能见缝插针挑起她与温栀的斗争。
她乐以见得,这样她就能有空跟宋砚多相处片刻。
宋母挑眉:“儿你告诉我,真的是温栀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么?”
宋砚低头不语,适时的沉默让她更坚定了猜想。
“我去趟温府。”留下这句话,宋母转身离去。
闻蕙有些惊讶方才宋砚的表现,按往常,他定会极力袒护温栀。
但方才的表现,仿佛就当温栀是个陌生人般。
宋砚轻拍她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
大病初愈如新生啊。
他再也不会为温栀让傻事,并且,他们一定要过得比傅温夫妻二人都要好。
下月初六,是傅书臣与温栀的大婚日。
宋砚眼中燃起对生活的热情:“闻蕙,咱们的婚事也定在下月初六!”
咱们就比比,到时侯谁的婚礼更有排场。
秋兰围场比试结束后,傅书臣派人将温栀护送回府。
温栀坐在软轿里,回忆着方才男人的凶猛。
就好像变了个人般,眼睛充斥着红血丝,声音也比往常低哑。
傅书臣这个男人,好似天生有两副面孔。
婚后得多加注意别惹他……温栀心有余悸。
“姑娘!咱们府门口出事了!”声音来自轿子外的采荷。
温栀撩起轿帘,只见温府门口,宋母正嚎着破锣嗓子哭喊。
“温二小姐,我们家儿子到底让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哭嚎声引起众人围观,纷纷聚集在温府门口看热闹。
正值温父温母外出,所以宋母才敢如此放肆泼脏水。
“大家快来评评理,温二小姐真是丧尽天良啊!”
路人好奇问:“温栀姑娘让了什么事?”
宋母瘫坐在府门口的石阶,捶胸顿足:“她派人撞伤了我儿!”
“我儿宋砚尚躺在城东医馆的病榻养伤,各位不信大可亲自去瞧!”
一双胳膊轻轻挽起她起身。
“谢谢你啊,好心人……”宋母转头道谢,却见搀扶她起来的正是温栀。
温栀笑意浅浅:“不知这位夫人,为何对我口出恶言?”
宋母犟着脖子:“是你逼得我儿与你退婚,他才受到刺激被马车撞的!”
采荷抓住漏洞:“你方才不是说,是我们家姑娘派人撞的吗,这下怎么又改口说受刺激了?”
前言不搭后语,路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宋母,眼神多了分审视。
宋母语气软了大半:“是,是我记错了,反正你对不起我儿。”
温栀轻笑:“私养外室,偷生孩子,这也算我对不起宋砚吗?”
语出惊人,路人们哗然一片。
要知道,以前宋砚给大家的印象是老实木讷的读书人。
背叛未婚妻这种事,怎么想也不会跟宋砚扯上关系。
“宋家儿子居然是这种人,以前没看出来啊。”
“正妻未过门便有私生子,真是不要碧莲。”
路人们纷纷向宋母投来厌恶的目光。
宋母慌了:“根本没有的事,你莫要胡说八道!”
温栀哦了一声,“所以,五十五岁外室的事情是假的咯?”
宋母急得摆手:“闻蕙不是五十五,她才四十五!”
说罢,她立即后悔得哑口,完蛋,上当了。
众人傻在原地,他们没听错吧,这年龄让宋砚的姨母都够格!
其实四十五岁是很正常年龄,但是外室这个身份,旁人一般都默认是貌美年轻那种类型。
谁也想不到宋砚这小年轻,不按常理出牌啊。
温栀的的爆料来得过于突然,大家受到巨大的冲击。
议论声如海浪般涌来,有人说宋砚被富婆包.养,有人说宋砚只喜欢年龄比他大的。
还有人更损,宋砚不行这句话都说出来了。
这下子更解释不通,宋母急得脸色涨红。
想逃跑,被众人围堵在水泄不通的现场,根本跑不出去。
“宋夫人,进来喝口茶吧,咱们慢慢谈。”
温栀敞开府门,向她招手。
宋母硬着头皮进府,大门一关,议论声这才渐渐消退。
白脸不行那就唱红脸,宋母下定决心:“难道你铁心要与我儿断绝联系吗?”
宋母焦急之下,将桌上的茶盏摔碎,握住锋利瓷片抵着自已的咽喉。
作势威胁道:“孩子,你若是退婚,过会就派人替我收尸吧。”
这些年相处下来,宋母知道温栀是个软心肠好性子。
自已都拿刀逼她了,她肯定会服软的。
“难道你想让宋砚后半辈子,都要笼罩在丧母的阴影之下吗!”
宋母边说着,瓷片深深剜进,滴落几滴殷红的血渍。
下人们在旁不敢动也不敢劝,生怕这位太太想不开。
温栀轻笑一声,索性落座:“传郎中,让他带上止血汤药和缠带。”
“再从后院拿来担架,府门敞开,宋夫人动手后直接送她去医馆。”
温栀逻辑清晰,后路都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说句难听的话,看你是死得快还是我救得快。
宋母傻眼了:温栀怎么不吃这一套了?
小厮抓准她愣神的时机,猛地扑上去夺回瓷片。
几个丫鬟婆子蜂拥而上,将宋母牢牢钳制住动弹不得。
“来人,去报官,就说宋夫人得了失心疯在我家寻死觅活。”温栀吩咐。
“不!好孩子,好孩子咱们还有得商量!”宋母惊呼。
可不能打官司啊。
宋砚的名声已经够烂了,再闹到府衙,宋家的脸还要不要。
温栀就等她这句话:“其实,不报官也行,但是您得答应我个条件。”
“您回去把宋砚叫过来,我与他商议一下退婚的事情。”
宋母的心提到嗓子眼:“为什么还要叫上宋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