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栀捂着采荷的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站出来。
王爷的威势不等人:“本王再问一遍,谁在那里!”
傅书臣阴沉着脸,抬手从箭篓中抽出一支箭,拉弓上弦,警惕地准备瞄准树荫处。
宫中贵人多遇刺客,不得不防。
宁杀错百人也不放过一个,他正要松手射箭,却听见熟悉的女声传来。
“惊扰各位贵人了,是臣女的不是。”
温栀将采荷护在身后,站出来大方行礼问安。
“若打扰到各位雅兴,臣女这便告退。”她低着头,时刻准备溜之大吉。
王爷们摸不着头脑:“她是谁?”
傅书臣警惕的面色忽地放松下来,他快步下马走上前。
搂住她的腰肢,低眸温柔问道:“栀儿,你怎么来了。”
温栀吐槽:“你还问呢,鹤氅遗落我那里,这不,我专程给你送过来。”
她还腹诽了破竹的不仗义,非要让她亲自来一趟。
叽叽喳喳,绘声绘色,像个告状的小姑娘。
傅书臣宠溺地看着自已的未婚妻,心里就要被融化般松软。
好想抱抱她。
好想揉揉她的头。
采荷清咳几声:“……不是我有意打扰你们,可是王爷们还看着呢。”
身后的王爷被晾了大半天,回过神来:“对啊,她到底是谁啊!”
傅书臣认真道:“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傅某的夫人。”
在场的王爷们瞪大眼睛:他们没听错吧?
向来以公务伴身的傅大人,居然有喜欢的女子。
还以为他是不近女色、不食尘烟的老古板呢。
而王爷们身后跟着的宠妾通房们,纷纷投以艳羡的眼神。
这么多年,旁人问及她们的身份,王爷都是敷衍一句:服侍的人而已。
从来没有像傅大人这般光明正大又充记爱意。
太子微笑道:“小傅要成婚了?喜事啊,这样吧,索性今日来一场对决。”
“谁射中靶心的次数最多,谁就能获得我手中的玉佩。”
说罢,他扬起木匣中放着的鎏金鸳鸯玉佩,在日光下晶莹剔透。
温栀记得这枚玉佩,是尚未离世的太后娘娘所赐。
为庆贺太子与太子妃喜结连理,遍请京中巧匠耗时多年打造。
贵重无比,意义非凡,从未轻易示人。
一旁的傅书臣低头问:“栀儿,你想要这枚玉佩吗?”
温栀摆摆手:“过于贵重,臣女实在承受不起。”
傅书臣安慰:“不是问你受不受得住,是问你想不想得到。”
温栀看着玉佩的洁白无瑕,迟疑地点点头。
那便好办了,傅书臣笑意淡然,就算栀儿不要,他也得拿到手。
金玉良缘配鸳鸯,多好的含义。
侍卫搬来多座木桩靶子,将靶心图案贴在正中。
王爷们摩拳擦掌,身后跟着宠妾各个摇旗呐喊说王爷加油。
“王爷王爷你最强,王爷王爷你最棒!”
扯横幅摇彩旗,声援直接拉记。
“早就听闻傅大人骑射了得,今儿我必得赢你!”
正所谓差生文具多,王爷打开精致的木箱。
象牙镶金的孤狼弓,锋利锃亮的银质箭簇,甚至还有擦汗用的江南细绢帕。
而傅书臣这边,只带着一支破旧弯弓,身背竹制箭篓。
气定神闲等他们比完下场。
技术太拉跨,王爷射箭十次只中三次。
“哎呀,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汗水都滴落我眼睛里了!”
“烦死,风吹得太盛,我都瞄偏了!不算!”
傅书臣唇边勾起笃定的笑意,轻松起手,箭无虚发。
十发十中,他赢得毫无悬念。
迎着王爷们挎起的长脸,太子将鸳鸯佩递给傅书臣。
“恭喜小傅赢得头彩!”太子欣慰鼓掌。
这下子王爷的脸都丢到百里地外了。
骑射技艺由父皇手把手教导,结果输给了业余的大理寺卿。
王爷们输了比试本不想祝贺他,谁知太子带头,只能硬着头皮鼓掌。
掌声雷动间,傅书臣越过人群,来到温栀面前。
温栀以为他要把玉佩送给自已,却见傅书臣将手举高,到她够不着的高度。
男人沙哑的声线里,含着丝丝醋意和惋惜:
“栀儿,你方才怎么都不为我加油。”
温栀愣住:“我觉得你技艺精湛,所以才不用加油的……”
而面前的男人显然当了真,恢复那日签下婚约时的神色。
面色深沉危险,目光含着侵略霸道。
“栀儿,你准备如何向我赔罪?”
京城医馆中,闻蕙焦心地看着躺在病榻上的宋砚。
她回想起方才郎中的医嘱:并无大碍,只是皮外擦伤。
“闻蕙……”宋砚昏迷中喃喃自语。
闻蕙惊喜地握住他的手:“我在,我在这!”
宋砚撑起沉重的眼皮,看见眼前人,释怀笑了:“我没事,你放心。”
听声落泪,闻蕙擦着泪光:“我只希望你以后别再折腾自已的身子。”
砰!医馆的房门被狠狠推开。
宋母火急火燎奔来,欲哭无泪:“儿啊,谁把你撞成这副模样的!”
“为娘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谁干的!”
她心疼地摩挲儿子的伤口,余光中,忽地瞥见站着服侍的闻蕙。
她低眉顺眼,端着药汤躲避着宋母的视线。
宋母一股无名火烧到天灵盖,她冲上去打翻药汤。
利索快准狠地甩了闻蕙一耳光。
“快说,是不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