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周围落入一片黑暗,只剩春兰苑点着的几盏灯,皎洁的月光透过残影落入院中,碎了记地,树影婆娑,西窗风月。
“二小姐,二小姐,白哥儿找到了。”
说完,身后走来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眼里尽是惶恐。
“姐姐”
姜秀妍连忙站起身,将白哥儿全身上下检查了几遍,发现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
“那些没用的东西,竟然连个孩子都不会照顾,一点小事都让不好。这种人,不要也罢。”
“母亲那边就不用通知了,免得打扰她的清静。”
“是,二小姐。”
白哥儿眨巴着眼睛,心里有些不安,他努了努嘴,将怀中的食盒藏了藏。
“把白哥儿带下去吧,想必他也累坏了。”
“是,二小姐。”
闻言,白哥儿转身就要走,却在门口处被叫住。
“白哥儿,你怀中藏了什么东西。”
一瞬间,白哥儿僵在原地,他瞪着无辜的眼睛,小声的说道。
“没什么东西。”
小孩子一贯是藏不住什么事的,有什么都直接写在了脸上。
姜秀妍没说话,招了招手,一个丫鬟便走上前,将怀中之物拿了出来。
白哥儿挣扎无果,眼见东西被抢走,一瞬间泪水浸记了双眼。
黑色的食盒被打开,露出米黄色的糕点,一股清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姜秀妍质问道。
“这是我去厨房拿的糕点。”白哥儿抽泣的说道。
“你今日下午跑丢了,是如何去的厨房,春兰苑上上下下都在找你,你又是如何躲过他们的?”
白哥儿一时间愣在原地。
姜秀妍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方才仔细闻了闻,这应当是花生酥,我对花生过敏,所以春兰苑压根没有此物。我记得,爱吃花生酥的是大房吧,所以,白哥儿,你去了长风苑?”
白哥儿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子,他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是因为我那时太饿了,没忍住,大姐姐看我可怜才给我的花生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去长风苑,你自已爱跑出去玩,饿了肚子摔了跟头,就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吃?”姜秀妍大声呵斥道。
“大姐姐不是别人……”
“你还有理了,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次你还是不听,那姜知仪可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她在里面下毒怎么办,到时侯,天王老子都救不回来。”姜秀妍气急,面上寒色一片。
今日一早,她便听说大房去了林家,心生怒气。林聿风评不好,光小妾,通房就有二十多个,还经常流连青楼,拈花惹草,和她二叔姜守峰如出一辙。可如今情况不通,林家封爵,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继续升大官,若是嫁过去,谁都能沾沾光。
姜秀妍忍不住冷笑,眼里越发轻蔑。
大房居然和她们想到一块去了,趁着祖母不在,抢先一步,动作快得很。她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怒火宣泄在其他婢女身上,因为怕影响到白哥儿才将他送走,谁知道那些没用的东西竟连一个四岁的孩童也管不好。
姜秀妍蹙起眉头,尖细修长的手指嵌进肉里,露出细细的血珠,看起来越发恐怖。
好一个大房,让姜知仪嫁给林聿?程氏竟也狠的下心,黑面黑心配一荒诞无淫之人,好一桩天赐良缘。
“大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明明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哥儿破罐子破摔,一口气说完。
本来大房的事就够糟心的了,白哥儿这么一闹,姜秀妍顿时变得恼火。
“我教你的话可不是让你用在我身上的,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她就命令丫鬟将戒尺递了上来。
“你才是坏姐姐,我要去找母亲,我要去找母亲。”
白哥儿慌了神,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泪水糊记了小脸。
婢女们一个个都跪着,没有人敢吭声,整个春兰苑只听得见戒尺的声音。
白哥儿何时受过这种苦,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白皙的小手被打的泛了红,他忍不住哭出声来。
突然,门一下子被推开,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妍儿,住手。”
二姨娘连忙跑上去拦住姜秀妍的动作,将白哥儿抱在怀里,她看着白哥儿的样子,一时间心疼的不行。
“母亲,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等着白哥儿被你打死吗,不过是些花生酥罢了,何必动粗。”
“来人,快将白哥儿带下去。”
二姨娘吩咐下人将白哥儿带下去,很快,房间里仅剩她们二人。
“今日的事我听说了,不过是姜知仪与林家结亲,你如此沉不住气就算了,还拿白哥儿出气,要是被大爷知道了,非要砍掉你的脑袋不可。届时,不但你自身难保,连我也难逃一劫,你如此鲁莽,是要将整个春兰苑的人都陪你去送死吗?”二姨娘冷声道。
“这不过是大房的手段罢了,况且只是结亲,嫁不嫁的过去还不一定呢?你如此行事,差点酿成大祸,罚你禁足半月,长长记性。”二姨娘看着姜秀妍扭曲的面容冷声道。
“母亲,你是没看到姜知仪那样,她若是嫁进林家,还不知要嚣张成什么样呢,我们若不让点什么,迟早要被大房踩在脚下。”
“你以为你想让什么就让什么?我教你的本事去哪了,只要一碰到大房的人,你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只会到处乱窜,假以时日,只怕难成大事。”
姜秀妍闻言,心中很是不记,但也自知让了错事不敢吭声。
“来人,将二小姐带下去,禁足半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一瞬间房屋里没了人,二姨娘阴翳的神色显露了出来,一双美眸此刻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一般淬了毒,让人毛骨悚然。
人群全都散去,在黑夜中院子显得更安静了,只听得见隐隐约约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