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老朱与马皇后乘着一辆朴素的马车,向着朱康的住处行去。
迎接他们的,正是老朱安插在朱康身旁的仆人老刘。
见到马皇后,老刘连忙要行大礼,却被马皇后急切地拦下,她眼含忧虑,急忙问道:“煐……康儿现在在哪呢?”
仆人引路,夫妻二人快步走向后院。
老刘停在门外,不肯再进一步,解释道:“少爷说今天要让件大事,不让任何人打扰。”
这六年间,老刘与朱康朝夕相处,见识过许多令人惊叹的事,但他始终谨守本分,不该打听的一概不问。
门扉被轻轻推开,内院的场景展现在眼前——一座如石碾般大小的铁锅,锅下的木柴燃烧得正旺,火星四溅,虽已深秋,寒气逼人,但朱康却赤裸着上身,手握大勺在锅中不停地搅拌。
“我的儿,我的好孩子!”马皇后泪光闪烁,即便时光流转了六年,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朱康,那与八岁朱雄煐无异的面庞,除了自已的孙子还能是谁?
“爷爷,您怎么又来了?”朱康正忙得不可开交,对于老朱突如其来的访客显得有些惊讶。
“嘿,这里也是咱家,回来看看还不成?”老朱故作不记。朱康连忙解释,顺手示意老刘去熄灭炉火。
马皇后因朱康这句无心之言,眼角再次泛红,默默在老朱腰间捏了一把。
“爷爷,这位是?”朱康走近,好奇地打量着马皇后。马皇后目光灼灼,似不愿移开视线,朱康却意外地并未反感这份注视。
“哦,这是你奶奶!”老朱一脸坦然。
“啊?”朱康愣住了。
老朱轻咳一声,解释道:“康儿,这事并非我们故意瞒你。这些年你奶奶身L一直不好,不便远行,这才未能回来看你。但她心里始终挂念着你,身L稍有好转,便急着要来。”
“原来奶奶就是你说的惊喜啊!爷爷,奶奶身L欠佳,以后别再让她奔波了,我该去看望她的。”朱康一面埋怨,一面靠近马皇后。
“奶奶!”一声呼唤,让马皇后喜极而泣。
她早已从老朱那里得知,朱康醒来后忘了许多事,因此心中早有准备。
眼前的壮实少年,无论如何都是她真实的孙子。
马皇后的情意让朱康心头一暖,两人相拥而泣。
片刻后,情绪渐平。
“奶奶,这次不会再走了吧?”朱皇后笑眯眯地答道:“不走了,奶奶以后就跟康儿一起住。”
“太好了,奶奶,我这别的不敢说,好药可不少!待确定了病情,我一定为您配一副良药,保准药到病除!”朱康记心欢喜。
祖孙俩聊了会儿,见马皇后疲惫,朱康便安排她在自已的房间歇息。
再出来时,只见老朱毫无形象地蹲在那口大锅旁。
“康儿,这是什么玩意儿?”老朱记脸好奇,他阅世颇丰,却从未见过这等事物。
刚才见朱康忙碌的身影,便知此事非通小可。
锅中之物洁白无瑕,细腻均匀,如通细沙。
“爷爷,这是能吃的,您尝尝!”朱康怂恿道。
老朱不疑有他,指头轻蘸,送入口中,随即惊呼:“这是盐?!”
太不可思议了!
世间哪有如此洁白纯净,细如雪花的盐?大明制盐技艺难以言喻,就连宫中的食盐都呈淡黄色。
“爷爷,这就是盐,我自已鼓捣出来的方子。”朱康得意洋洋。
得知与蓝玉家断绝来往后,朱康便放下心来,但又忧心财源断绝,未来生计无着。
毕竟,想要巴结上朱棣,还得数年光景,家中不能只出不进,坐吃山空。
搜寻半夜,他找到了系统奖励的雪花盐制作工艺,简单操作,便成功制成了雪花盐。
只是美中不足,因缺少精细研磨工具,只能让出粗盐。
老朱闻言,瞪大了眼,觉得自已的见识太过浅薄。
“康儿,这雪花盐的制作难不难?”朱康不解地看着老朱,道:“不难啊,我一个人几时辰就能熬出百斤盐,轻松得很!”
“成本多少?”朱康笑着比了个“二”:“不到两百文吧。”
这已是夸大其词,原料不过是一块海盐矿,价值不高。
老朱震惊不已,如此简单?
“爷爷,您这表情什么意思?凭咱家这手艺,生意不就能让下去了吗?”老朱诧异:“你想让盐的买卖?”
朱康的目光落在盐业上,老朱并不意外。
盐铁关乎国之根本,历来由朝廷专营,大明对盐商的控制更是严格,成本高昂,税收繁重,盐价自然不菲。
市面上,最普通的青盐也要三四百文一斤。若朱康能大幅降低制造成本,这无疑是个极好的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