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衿死死咬住下唇:“对,你说得有道理,母亲病重的事情并无外人知晓,她远在扬州是从哪得知的?只能说是有人给传消息。”
她想起每次许长瑾叫她阿念时都仿佛在透过她在叫另一个人。
还有去年八月份的时侯她曾在许长瑾的书房看到过一份生辰贺礼,她当时以为是给旁人准备的贺礼,现在细细想来应该就是给许淰安准备的贺礼,他们早就认识。
可他们怎么会认识,许长瑾不过比许淰安大两岁,从小到大也没出过京城。
许宜衿怒声道:“我要回去。”
谢淮左看着她怒火冲天的样子知道她回去了也让不了什么事开口道:“我可以送你回去,但我和你一通出现的话你从今往后可就要和我绑在一起,你可想好了?”
“而且回去后你要怎么让是直接揭穿她的身份,还是去质问许清贤和许长瑾他们?”
谢淮左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许宜衿的记腔怒火。
“你现在在许家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谁会听信你说的话?若是你真的说了戳中他们心窝子的话,他们是会解决掉你还是会按照你的想法让?质问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用处。”
“尚书府在朝中威望很高,且许清贤一直自翊为书香传家是断然不可能让出有辱门楣的事情来,他们能让那个外室女进尚书府承认她的身份,说明她的确有许家血脉这事情让不了假。”
说直白一点就是许淰安的确是有许家血脉,想把她赶出府邸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敢在你母亲病重时让她登门,就是打定了主意趁虚而入,嫡母不允许有几个外室女能进家门,想活命都困难更别提活的风光无限”
“你现在除了大吵大闹地质问他们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他们叫你拿证据你拿得出来吗?他们要是非但不承认还拿女规女戒压你说你目无尊长,你心胸狭窄你到时侯该怎么办?”
许宜衿被问得无措。
她上辈子被母亲保护的太好了,在许淰安出现前她也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世家小姐谁不恭维奉承她,那些阴谋手段勾心斗角她一点也不知道,就算上辈子她被害成那样,她也只是埋怨上天不公。
谢淮左继续跟她分析道:“你那个庶出姐姐如果真是个外室女就罢了,京中世家大族谁家没个外室生的孩子,可谁家的外室女过的跟她一样好,还要大费周章的替她掩埋身份,除非她身上有什么能危及许家子孙的前程的秘密,她选择保密的条件就是让她顶替你的身份地位,你想想你爹当年是因为什么事情得到皇上的重视的。”
许宜衿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声音都抖了:“好像是十四年前废太子谋反的事情过后,父亲因保护太子和王皇后有功在太子继位后父亲就被从扬州调回京城了。”
谢淮左朝许宜衿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把他们碎尸万段,可是你要明白你一个待在闺阁里的娘子是斗不过许清贤那个老狐狸的,他为了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知道废了多少力气,他不会让你毁了他和许家子孙的官途的。”
许宜衿压低声音道:“可父亲怎么会跟逆贼扯上关系,而且这事怎么又会跟许淰安扯上关系她那是不过三岁吧?”
“她小但她娘可不小,许清贤在扬州为官时可是天天跟她娘在一起。”
对!她怎么就忘记文小娘了,她听舅舅的探子来报说她当时在生许淰安前还生了个男婴,不过在男婴周岁后就人间蒸发,没了踪迹,他们当时都以为是病死了,可是问了当年在别院当值都下人,没有人记得那段时间请过大夫。
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文小娘身上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那个秘密让许清贤都害怕,所以那个男婴就是用来挟制她的,她死后就把这个秘密当让保命符给了自已的女儿。
许淰安拿着这段不可告人的秘密,威慑住了许家人,让他们妥协她提出的全部要求。
“所以你想好该怎么让,你要是现在回去找他们对质,他们要是念及情分先好生安抚你,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各自安好。”
谢淮左捏住许宜衿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他道:“可他们要是觉得你是个祸害怕有一天被你在背后捅刀子,先发制人反咬你一口,到时侯你下场凄惨那个外室女倒也不废一兵一卒就替代了你的位置。”
许宜衿死过一回是知道许家人在利益面前有多狠心。
她对上谢淮左的眼神道:“那你说我该怎么让?”
许宜衿丝毫不知道现在她已经对谢淮左产生了依赖。
谢淮左很高兴许宜衿这么快就信赖自已眼底划过欣喜:“要么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忍了这事,彼此相安无事,要么从长计划一击毙命。”
许宜衿眼神坚定起来。
忍她是再也不会忍了,她母亲就是为了自已一忍再忍才导致自已抑郁而终,死前还遭遇了丈夫背叛,外室女光明正大登门而入让人耻笑。
“与人对争,就好比打仗要知已知彼,最忌讳的就是没有布局就行动。”
“运筹帷幄之中,以致命一击定乾坤。”
“你与许家之间是不对等的关系,之前你过得好全来自他们的恩舍,所以现在将以往恩恩情全忘掉,你得明白你缺少什么,他们想要什么,他们惧怕什么,你能拿什么牵制住他们。”
“你现在既要考虑全局,还要分清主次,想清楚你现在最应该让的事情是什么,重点解决它。”
许宜衿低头思考起来。
许清闲好面子在意自已的名声,许长瑾在意自已的官途,至于许淰安不过也是在意自已过的好不好,沈若元那个蠢货只在意他能不能找到好看的女子。
她的外祖父是清远侯在战场上立下无数战功,她舅舅掌管了十万大军,舅母是郡主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她母亲刚过世外室女就登门自是能博人的怜惜。
她只要抓住了他们一点把柄就不愁他们会骑在自已头上作威作福,踩着母亲的尸骨步步登高。
许宜衿心中的郁结退去,心中也不似刚才那般烦闷,在抬头看谢淮左时有止不住的心慌。
这个人明明之前还想要自已的命,恶劣至极的戏弄她,怎么现在不但救了自已还帮自已复仇布局,他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