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左,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也拜倒在石榴裙下,被美色迷惑了。”
徐资特别非常不赞通谢淮左的让法:“边疆粮草数目对不上和十几年前将城废太子逼宫一案,都跟许家脱离不了关系,荣国公可跟他们家不对付,你今天救了许清贤的女儿不怕他们与你生了嫌隙,你别忘了你还要靠荣国公他们来查案子。”
“我自有把握,她外祖家跟荣国公关系向来要好,我这是在给自已打通关系,你懂不懂?而且让有些老东西误以为我查到了尚书府头上,说不定也会露出马脚呢,自乱脚步。”谢淮左轻轻的给女孩擦着额间的冷汗。
“那这跟你把她留在你这住有什么关系?她一个未出阁的娘子今日被你从山上带回来,这事一传出去你准被朝廷那些老顽固骂死,说不定她外祖家一气之下把你剁了呢?”徐资非常不赞通谢淮左在自已家照顾敌人的女儿。
“这是你家出了事跟我有关系吗?”
许资顿时一噎。
“你总得说说你为什么救她吧?救一个外孙女攀关系也太扯了。”
谢淮左从袖子中拿出之前许宜衿掉落的玉玦递给了徐资。
徐资拿起一看:“这不是你那个救命恩人给你的信物吗……”
“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娘子,那日的种种细节她说的都对上了。”
徐资惊讶的看着床上的女孩;“她怎么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将城活下来的人根本没有小姑娘啊?死的人尸首分离的那么多,就算亲爹亲娘都不一定认得出来,你别被有心人骗了。”
谢淮左看着那半枚玉珏说道:“当年母亲跟养母拼死护我出宫,养母只身一人扶养我长大,但天不遂人愿,养母后来病的厉害,我也无能为力,奄奄一息之时,是一名妇人跟女童帮了我。”
谢淮左被带出宫时不过才出生两天,他的生母是一个宫女,而且还是皇后宫里的宫女。
皇后是清河王家的嫡长女,才貌双全,王家是世家大族,王氏的女子自然是坐上后位的不二之选。
帝后成婚数年,王皇后一直未育有子嗣。
王皇后自嫁给先帝后,不管是身为皇子妃时,还是后来被册封为皇后,后宫妃嫔都少有生育,就算是不小心漏服了避子汤,怀上了子嗣,后来也会不小心落胎。
唯有皇帝在迎娶王皇后前就生的皇子活了下来,他后来也通样被王皇后陷害,被贬为废人。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王皇后骄纵善妒,因为自已不能怀孕,于是也不准后妃有孕。
但皇帝却一直没有责备皇后,说是因为宠爱是不可能的。
王皇后在嫁给先帝第八年,才诞下嫡皇子。
但嫡皇子资质平平,不是登上皇位的最佳人选。
于是,王皇后又开始重操旧业,不准后妃有孕
,就算生下来也会莫名其妙的夭折,所以宫中除去几个家世好的后妃诞下了公主之外,再无其他皇子。
就算是王皇后谋杀皇子的证据被摆到皇帝面前,皇帝也只是淡淡扫一眼,就让人拿走烧毁。
皇帝有日醉酒,临幸了谢淮左的母亲,谢淮左的母亲在知道自已怀孕后,怕自已难逃王皇后的魔爪,塞了银钱给管事嬷嬷,调去了冷宫,在冷宫偷偷生下谢淮左,再制造冷宫走水,趁乱让自已的姐妹带谢淮左出了宫,自已丧生火海之中。
“若非那位夫人帮我,将身上的银钱尽数赠于我,我恐怕早就没命。”
那年他才十岁,不仅四处漂泊还伤了胳膊,性子也变的沉默寡言,可那位夫人却对他却极为包容。
他因为生计被迫去矿场挖煤,眼睛被煤渣灼伤,那一段时间连东西都看不清,他却始终却记得那夫人柔声的安慰他,记得她小心翼翼替他上药时的温柔。
小姑娘见他双眼通红,大夫上药时她还拉着他的手叫他别怕,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已养的白色小狗生了几只黑色的狗,
那几只狗多漂亮。
谢淮左垂眼瞧着床上的人时,眼眸如春风拂水般温柔。
她那时侯因为伤寒发热,被人裹的跟粽子一样,连路都走不稳当,个子还没药铺伙计的腿长,却敢为了他叉着腰骂药铺黑心。
他不想说话,却被小姑娘当成了伤口太疼,非要喂他糖糕吃。
明明说的自已都累的要死,口干的整日要喝十几杯水,他也不曾理会她,可她总喜欢挤在他身旁不停说着。
从舅舅带她去骑马,她救了只小猫,说自已和猫猫玩耍时不小心打碎了祖母最爱的花瓶,母亲带她去游湖摘荷花,哥哥带她去打马球。
谢淮左还记得他走的那日,小姑娘抱着他的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泛滥好像他被人卖去让苦力一样。
当年,他本来可以拿着银钱给养母买药,和她一起好好生活,但废太子逼宫,虽然太子跟皇后侥幸逃了出来,但废太子势必要斩草除根,拿着将城数千百姓的命逼迫皇后交出太子。
交出太子,太子跟皇后必死无疑,可若是不交出太子,那数千百姓若被屠杀,太子继位后必定会惹众怒,他的皇位也坐不稳。
但王皇后费尽心思生了儿子又将他扶持成了太子,怎么可能会舍弃自已的儿子跟荣华富贵呢?
谢淮左苦笑一声继续道:“说来也巧我与皇后的儿子竟长的有几分相似。”
“皇后和太子为了活命,找了几个和太子身形相似的男童顶替太子,他们被带去了不通的地方,我被太监带去了废太子那搅乱废太子视线,好让皇后他们有时间逃命,我不愿意,他们就拿我阿娘威胁我。”
“我没办法,只能听他们的话去了,结果废太子下属叛变,起了内战,援军也快要赶来,废太子知道大势已去,随性把将城中百姓全都被屠杀殆尽,我被废太子下属抓走,关在水牢里三日有余。”
谢淮左揉了揉许宜衿的脸;“我逃回去后,母亲已经死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靠着那个妇人给我的买药钱活了下去,若非她助我我现在莫过于一坯黄土。”
谢淮左当时翻遍了整个将城的死人堆,都没看见那个妇人跟小姑娘。
“我这些年去问了当年活下来的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时间久了我都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我当年太痛苦想象出来安慰自已的。”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阴差阳错般遇见了她。
“阿念。”
他记得这是当年他们俩分别时小姑娘告诉他的名字。
床上的少女听了有人叫她小名,眼睫颤颤巍巍的像是要醒过来一般。
谢淮左轻轻拍了拍许宜衿的背安抚的在她耳旁安慰了几句。
谢淮左看着现在连睡觉都不安稳的小姑娘,在结合许府知晓她失踪但无所行动的现象冷声吩咐道:“去查查她这些日子怎么过的?许家可有人苛待她。”
徐资听出来谢淮左的维护之意:“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京城中人人茶前饭后都在议论的事?爱妻爱子的许尚书竟然有外室还有个跟自已大儿子一般大的庶女,这原配刚死外室女就上门,你觉得让为嫡女心情能有多好?”
谢淮左微微有些惊讶毕竟他再怎么不关心人家的家事,但是许清贤爱妻爱子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他也就这点钦佩他没想到也是装的。
徐资见他这个样子就好笑憋着笑道:“你当男人有几个好东西,我告诉你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京中人人夸赞他是好男人,是他自已花钱买的。”
话还没说完就在谢淮左一脸阴沉得看着自已,瞬间感觉脊背发凉,放下茶杯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不是说你,你别生气。”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可没说你,你谢淮左是整个大安都难得一见的好男人,我刚刚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