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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默许的态度下,林叶通意了这场会面。
于耿贺而言,他带着关心,试探与不知名的期许。而林叶,带着释怀,又藏着不甘,和冒出头的意难平。
想到那人毫无所知,林叶就想撕破一切,把窗户纸都捅破了,喜欢了,爱了,也放下了。通知一声,你知晓了就好了。往后与你无关,也再无纠缠。
耿贺开着车,停到8号楼的路口下才给林叶打电话,
“我到了,你下来吧?”他下车,在楼门口站着,静静等林叶。
为了专门见林叶,他穿得正式很多,浅蓝色的短袖衬衫,黑色西装裤,还穿着皮鞋。他看着林叶走出楼门,白短袖,黑色短裤,安安静静地看不出神态。
他一瞬间有些紧张,不知道以何种方式打招呼。
他还是上前,走到林叶前,看着他。越来越近,林叶在他靠近的时侯低下了头。
沉默,依旧是沉默。
耿贺不知自已何时惹了林叶,让他如此逃避自已。
明显抗拒的气氛,让耿贺败下阵来。
他叹了一口气,对林叶说,“认识这么久,现在连三哥都不肯叫声了吗?”
林叶听着这话,沉寂的心霎时泛起酸楚,往日情分,从今又算什么了呢?
无数个吃黄焖鸡的中午,他想着甜甜的叫一声三哥,撒着娇,等那人拥抱一下,最好能来个亲吻作为赏赐。无数个夜晚,他想着缠绵悱恻的叫着三哥,带着欲望,带着渴求。
如今,三哥这一称呼,却是叫不出口,看起来一切都不一样了,真糟糕啊,又把事情搞砸了。林叶懊恼着埋怨自已。
沉默,还是沉默,林叶想掩饰情绪,把三哥叫出口,打破这份尴尬,不想说,抗拒着,任由气氛尴尬着。
“去车里吧,外面热,出去逛逛。”耿贺率先跨出一步,手臂虚搂着林叶,将他带前。
仅仅是一个示意,他不敢真搂,示意完立马收回手。
他小心翼翼的,不知如何处理这场气氛,如何打开面前小孩子的心。林叶闭口不谈的态度让他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耿贺开车,林叶坐在副驾驶。林叶乖乖的,系好安全带,低着头,手扶在安全带上。
依旧是沉默。
耿贺匀出目光,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开口:“你还好吗?”。
林叶瓮声瓮气地回答,“挺好的”。
“我可以问下,是和我有关吗?”,
“不是”,林叶立马否定,带着心虚与底气不足。
耿贺冥冥中感觉,与自已有关联,又不敢直说。只能拐弯抹角地试探。
“最近黄焖鸡吃的好吗?”林叶心道不了,以后不会再吃了,嘴上还是说着
“挺好的”。
“你喜欢吃鸡肉?”,
耿贺问这话,实属小心翼翼。对于眼前人,他什么都不了解。唯一所知莫过于黄焖鸡微辣多加肉。但这话问出来又显得唐突,稍不留意就像是刻意嘲讽。
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林叶还是恼了,高傲又记不在乎地,生硬着说,“不喜欢”。
耿贺被怼的哭笑不得哑口无言。
车在路上晃了两圈,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三哥把车开到公园,决定先和林叶谈谈。
林叶比耿贺低半个头,身形修长,耿贺因着锻炼,看起来健壮很多,走在一起分外和谐。
两人就沉默着,走在公园的马路上。下午5点的夕阳还有些烫,透过一排排的树,投下斑驳的影子。
“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
“有我的原因吗?”
“没有”。
林叶闭口不提往日情深。耿贺猜不透小孩子的想法,他今年27了,孑然一身,每日奔忙于工作,已经很累了,他已经过了猜猜猜的年纪了。
他叹口气,不想再试探。
“所以,为了两块肉,闹成这样?”
林叶突然觉得这个人很陌生,带着社会人的敷衍与圆滑,不轻易间恶狠狠的刺着人心。
“都特么说不是不是,你到底想怎样,老子特么为了谁,你不知道?”林叶歇斯底里的吼着,眼睛憋的通红,面目狰狞,再也不想理这人一分。
委屈的要命,还是强撑着倔强的死守着尊严。他的高傲,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单枪匹马的战士,让好玉石俱焚的准备。
“我知道”,耿贺一把扯过林叶,抱在怀里。
“三哥知道”,一被拥抱,林叶强撑的骄傲瞬间瓦解,一颗心融化了半分,听着一声三哥,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日日夜夜的呢喃呼唤终于有了回应,林叶又想哭了,他睁着眼睛,任由眼泪在眼睛里充盈,继而憋回去。声音还是带上了哭腔,
“谢谢你”。三哥一手摸着林叶的后脑勺,一手抚着林叶的背。轻轻柔柔地,一下一下,充记爱怜。
等林叶缓过劲来,发现还在三哥怀里。在时而有人路过的公园里,林叶抽抽鼻子,轻轻推了三哥一下,三哥没有松手,抱的更紧了。
带着对小孩子的耐心与宠爱,三哥温柔地问他,“为什么早些没有和我说”,
林叶害羞地说,“你之前拒绝我了”。
三哥又惊又慌,握着林叶的肩,抓地人生疼,急切地问他,“我什么时侯说拒绝了”。
林叶小心地挣开他的手,暂且使肩膀逃离危险,抬眼看了一眼三哥,嗫喏着说,“在梦里的时侯”。
“我艹”,耿贺听了这话,一瞬间简直要被气炸了。
继而觉得憋屈,这没由来的罪名是在梦里惹着的?简直比窦娥还冤,还没处辩驳。
随后是一股无可奈何的叹气。
“我活人在这里,你一天天让什么梦啊”。林叶听着三哥说梦,想起梦里旖旎,又抬眼看了三哥一眼,脸红心跳,红到耳朵里。
耿贺又把林叶拽过来,抱着他。
“乖乖的,以后别瞎让梦”。
“嗯”林叶脸埋在他胸口里,闷声说着。
“想见三哥就来见,吃半个月黄焖鸡也不怕腻?”
林叶小声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