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明明应该是撕扯的痛，可好像痛到极致，林湄兮却哭不出来。
她突然自嘲的笑出声来。
笑得捧腹，笑出眼泪，笑声里蕴含着无尽的悲哀。9
等笑够了，林湄兮双目通红看着沈恒之，声音戚然：“那如今，你解恨了吗？”
沈恒之双手反在背后，并未回答。
解恨了吗？他不知道。
只是看着当初高高在上的林湄兮家破人亡，沦为奴籍，狼狈不堪，心里却并未感到畅快。
反而像是有一口浊气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沈恒之不愿再看她这副模样，转身就要走。
孰料，背后忽的响起林湄兮的声音：“沈恒之。”
他没回头，却停住了脚步，想知道她要说什么。
等了很久，才听到一句：“你想要我死吗？”
沈恒之一愣，没有意料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
随即他又想起了那场忘不掉的鞭打，以及背上褪不掉的疤痕，冷下了心。
“死？太便宜你了，我要留着你，慢慢折磨。”
沈恒之话语里的狠厉，化作万千根针，全数扎进了林湄兮的心里。
那些叫嚣了三年的爱意，在此刻彻底死去。
沈恒之不想她死。
可她想。
她还记得，当年家中获罪，父母兄长拼死将自己护送出去。
哥哥摸着她的头：“湄兮，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一直谨记兄长的话，哪怕再艰难，流落烟花之地，哪怕成为自己曾经最不耻的存在，她也坚持的活着。
但现在，她真的很累了。
这样苟活着，太累了！
林湄兮凝望着沈恒之的背影，眼中爱恨两重情绪交杂，最后都化作了死寂。
她掩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紧了一直藏着的那根发簪。
从萧方禾口中得知一切后，她是想杀了沈恒之，为父母，为兄长，为无辜的相府众人报仇！
可其实，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该死的，是自己。
林湄兮低垂着眼，看着尖锐的发簪，又掀眸看向沈恒之。
心底那藏匿了很多年的感情，她终究想说出口。
即使沈恒之会不屑，会嘲讽。
但没关系，反正……她也不会听见的。
“沈恒之。”林湄兮轻唤着，声音哑咛，“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我心悦你。”
“但这份爱，不会再继续了。”
话落，她抬起手，狠狠将发簪刺进心口！
几步外，沈恒之听着她的话，心里莫名烦闷。
他转回身，想说自己根本不在意，却见林湄兮单薄瘦弱的身影，朝地上倒去。
而她心口刺目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沈恒之惊愕的双眼。
“林湄兮!”
沈恒之大喊着，冲到林湄兮面前，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可她心口前，那不断往外涌出的鲜血，他却怎么也止不住。
“林湄兮！林湄兮你不能死！”
沈恒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无法接受她的死亡。
可怀里，林湄兮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冷。
偏院里，少有人来。
沈恒之就这样抱着林湄兮的身体很久很久，才有人进来。
丫鬟看到这一幕，当即白了脸。
“王……王爷，您没事吧？”
她看着沈恒之胸口那片瞩目的红，声音都害怕到打颤。
沈恒之看着她慌张的神色，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垂眸看着林湄兮无声无息的面容，声音低哑：“去叫大夫来。”
“是！”
丫鬟领命，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片刻后，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就被带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沈恒之，吓得胡子都在抖：“王爷，您这是伤到哪儿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来查看。
沈恒之避开他的手，目光冷凝：“不是本王，是她。”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救活她。”
大夫这才看到他怀里的林湄兮。6
这一打眼，他就慌了：“王爷……这，这位姑娘已经死了，救不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