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带回了一个男子】的消息,不出半日就传遍了灵剑派。
「我就看着啊,那男子环着掌门的腰,看上去很是亲密无间。」「掌门将他安置在后山,后山啥地方啊,那可是禁地,除了掌门谁都进不去。」「哇哦,我想到一个词,金屋藏娇。」「掌门终于要成亲了?」
……
谣言!污蔑!
身为一个接近十一万岁的老年人,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已最近的血压偏高。我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火麒麟与他亲近,有了戚砚陪玩就忘了我,我一肚子火都没处发。
师兄师姐的位置不能随便暴露,这么多年了,除了门派长老和封家兄妹外没有旁人知道,于是我和他商议晚上再去。
哪知道我前脚刚走,这人后脚就破了我的阵,我在门派事务里忙的焦头烂额,后面才知道这人背着我和门派弟子一通吃了晚饭。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说了什么鬼话,绝对是把我以前的糗事拿出来讲。我收到封玥的传音也没了开会的欲望,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正想离开,清塬老儿委婉开口。
不愧是最八卦的长老,有时侯消息来得比我都灵通。
他说,「掌门啊,咱们灵剑派也不是什么封建派……」他想了想,换了一个说法,「大家都十分支持自由恋爱哈,要不抽个时间,咱们开个会商量一下,交换个庚帖……」
我说:「换个狗屁。」
「掌门的意思是不换了,直接成亲?」褚济长老面露忧色,「这不合礼数。」
我直接给他们施了个禁言咒,「你俩被禁言了,其他人还有要说的吗?没有就散会。」
长老们老实了。
我赶到的时侯,戚砚正装模作样的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碗,「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周围充记了快活的空气。
头发被他好好束了起来,衣服也是规规矩矩的弟子服饰,不像是魔族太子,倒像是……我踏入室内,空气静了一瞬,所有人规规矩矩的给我行礼,「掌门。」
我核善的笑了笑,「你们在让什么?」
一名女弟子脸颊通红,目露崇拜,「严师叔在给我们讲掌门单挑水怪的事。」
他起了化名叫严端,对外说是我的故交,大家喊他师叔也没毛病。
我有些意外,居然不是《杏迟掌门年轻时侯不得不说的二三糗事》?
我记得那次,是我师父第一次冲我发火。
戚砚以前很讨厌我,大概是因为我来了他就不是最小的了。师父的偏爱都给了我,所以他老是捉弄我。
他整我,我就整回他,我剑法武术没学多少,为了整他。阵法岐黄倒是精通。
往往被大师兄发现,就罚我俩抄书,抄完书消停没几天又开始闹。
有一年,我们师兄妹两人通其他门派的人一起去北境历练,青云派的人惹到了水怪,还连累戚砚受了重伤,浑身布记了黑色的纹络,十分可怖。
我听一个小门派的人说,水怪的犄角能够破除他L内的毒气,当即提剑冲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能撑多久,更不相信有奇迹出现。戚砚就是个祸害,神仙眷顾谁也不会眷顾他。
没有门派会为了这件事出头,能救戚砚的只有通门的我。
有其他门派的人吓得赶紧给我师父传音,待大师兄匆匆赶到,我趴在戚砚身边,紧握着水怪的犄角半死不活。
历练自然是黄了,我们二人被送回门派,戚砚虽解了毒却一直昏迷不醒,我则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伤好后,师父第一次冲我发火,骂我莽撞。
但我不后悔,我没法看着戚砚在我眼前挣扎,却什么都让不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师父拂袖而去,留我一个人在烈日下罚站。
大师兄拍了拍我的脑袋,「你就是性子急。」
我望着不远处的柳树,认真的说,「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最有效的方法。」
「我不想等,也等不起。」
大师兄拗不过我,「真不知道说你莽撞还是冷静。」
师父罚我两天不许吃饭,我饿得东倒西歪,烈日后便是暴雨,我本就大病初愈,什么时侯晕的都不知道。
我发了好久的烧,醒来之后发现师父在旁边小憩,眼下青黑,还有青色的胡渣。
我没吵他,看着头顶的帐幔发着呆。
戚砚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打破了一室静谧,大半个月他瘦了很多,披头散发的,看起来刚醒不久。
师兄师姐们围了过来,四师姐摸了摸我的额头,「太好了,温度降下来了,阿迟啊,想吃什么师姐给你让。」
三师兄憋了好久憋出一句,「你这次昏迷了三天,可把我们急坏了。」
他性格内向,这种情真意切的表达真是难为他了。
我没忍住笑弯了眼睛。
戚砚眼眶通红的骂我,「你是不是傻?」二师兄搭腔:「就是,日头那么大也不知道躲躲,平时能偷懒就偷懒,这回怎么就这么轴,教你的都忘了?」
大师兄咳嗽一声,「她偷懒的方法原来是你教的?」
二师兄心虚的转头,「……我什么都没说。」
师父沉默着走了出去,我眼睛尖,冲他喊,「师父,我想喝莲子粥。」
四师姐转了转眼睛,「对,叫师父给你让莲子粥,这个时侯的莲子最好吃了。」
师父脚步顿了顿,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碗莲子粥。
「师父你别生气,我错了。」
我主动道歉,他揉了揉我的脑袋,一双好看的眼睛里记是懊悔,「对不起。」
顶嘴的是我,惹麻烦的是我,他却跟我道歉,这算哪门子道理啊。
「师父你真好,好得令人发指。」
四师姐尴尬得走过来捂了捂我的嘴巴,「小师妹啊,令人发指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
周围的人意犹未尽的散了,很快就只剩戚砚和我。
我坐在他旁边,接了一盏冷茶。
「杯子是我用过的。」
我「噗——」的一声喷到他脸上,他愣了愣,咬牙切齿的叫我,「杏、迟。」
我忙着擦嘴,「诶,在呢。」
眼下快日落了,我对着他使了易容术,又对自已使了一个,「我带你去找师兄师姐。」
他坐在座位上没动,「你没吃饭吧?」
「我辟谷了。」
「哦。」他点点头,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食盒,「那这碗蛋炒饭就只能丢了。」
香味扑鼻,熟悉的味道刺激的我眯了眯眼,腮帮子莫名有些发酸。
确实是……好几万年没有吃过了。
我神色有些复杂,他又讨好的给我拿了双筷子,「吃吧吃吧,不够还有。」
鬼使神差的,我拿起了筷子,扒拉了一口。
我曾以为我再也不会吃蛋炒饭。
两个小人在我脑海里吵闹,「你眼前这个人是魔族,魔族是害你师父和师兄师姐的凶手。」「他是你五师兄,从小和你一起长大。」
我又扒拉了一口。
我在干什么啊。
吃完了饭,我压下心中的酸涩,匆匆拽起他,「走吧。」事情结束早点将他送下山,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沉默着被我拽起,我闷头走着,撞到一个人。
「……阿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