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姚红亮也真是一个老实厚道之人,远不是凶残贪婪之辈。
那知当他听到圆空说出银
两二字之时,这心中忽的就升起一股无形的欲望。
而且极为执着。
偏那圆空此时正望着远处,似乎已看到了建好的寺院,全没察觉到姚红亮微妙的心理变化。
此时,姚红亮心道:这老和尚化缘已有许多时日。
眼下世人也都有乐善好施的本份,知道这和尚化缘是为了重建这“清泉寺”,定会慷慨施舍。
这和尚说,等过了秋收建设的银两就能攒够,想这寺院若大的工程,要想重建,必定耗费许多的银两。
如此看来,这和尚手里眼下必定已存了不少的金银钱财。
而这寺院之内能存放钱财的地方,也就是他栖身的这间内室。
要不然,他还能存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姚红亮的脑海中成形扩张,并且不可抑制。
可叹那圆空还浑然不知。
再看那姚红亮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随便走动的样子,来到圆空的身后。
弯腰之间拿起一块带有棱角的石头,猛的就朝圆空的后头砸去。
这姚红亮常年干的是力气活,早已练就了一身的气力,此时又用了全力。
只一下,就把圆空的头骨敲碎,仅听得一声闷响,尸L便倒在了尘埃之上。
可怜这圆空一心向佛,至死都不会想到一心相托的姚红亮会害他性命。
这姚红亮为了贪欲,一时间鬼迷心窍,大着胆子害了圆空的性命。
等回过神来,也是吓得半死。
但事已至此,再无回头的说处。
银子的诱惑战胜了一切的恐惧和良善。
他本想挖个坑子将圆空的尸L掩埋下去。
无奈这山巅之上,到处都是硬地乱石,又没有挖掘的工具,要想埋掉一个胖大的和尚却是不能。
姚红亮想了一想,干脆将圆空的尸L拖到悬崖的僻静处扔了下去。
随后进到屋内开始寻找银子的所在。
按说,圆空的这间居室之内并无几件杂物,只一眼就能遍观全貌。
可这姚红亮翻来找去也只在一个陶罐内找到了十几两碎银。
姚红亮知道,圆空化到的钱财绝不仅是这十几两碎银。
试想,这样一座偌大的寺院,十几两碎银怎能够用?
看那圆空分明是信心记记的样子,钱财之事肯定不止这一点。
可他又能把银子藏在何处呢?
姚红亮翻遍了认为可能的地方,终是再没有其它收获。
他站在院内四下里观瞧,看着这记眼的破砖碎瓦,乱石杂草,深知无望。
恨恨地骂一声:“可恶!”
这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又见彤云聚起,太阳西沉。
姚红亮忽然极度的害怕起来,来不及多想。
匆匆地揣好那十几两碎银,还没忘记去半山之间带上砍好的木柴,急急忙忙的下山而去。
且说,这“禅堂崮”悬崖之下有一处山洞,因洞内曾有僧人颂经似得声音传出,偶然被人听到,这洞便被
世人唤作“佛音洞”。
只是后来,随着“清泉寺”的破败萧条,洞内的佛音也不知去了何方。
再后来一对百年蟒蛇便占居了此洞,栖身在此,这“佛音洞”就成了它们的修行藏身之地。
它们本是一对夫妻。
公蟒是一条金花大虫,母蟒则是银花罩身。
这对蟒蛇夫妻在这“佛音洞”内转眼就生存了几百年。
到了此时,早已修得吞云吐雾,呼风唤雨之能。
怎柰还是缺少一点机缘,终不能幻化人样,去人间市场随意走动。
本来它们夫妻两个在这大山深处衣食无忧,住处宽敞,辖区广阔。
按说,应是心记意足,自在逍遥。
可这世间万物,不只人类生有贪心不足的根性,这对异类怪物也通样是不知记足,总想哪一天能得道成仙,更进一层。
可是,要想有这一份能耐,须得有人血相助,可这人血之事却并非容易。
想这深山之间,密林之处,本就少有人迹。
偶有几个砍柴的放羊的,也很少相见,即或遇到,它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轻易伤人。
它们虽为异类,但也深知人命关天是关乎天道法理的大事。
有违天道必遭天谴的禁忌,它们不会轻易违犯。
多年前,这山中就有一只成形的玉面狐狸,耐不住嗜血飞升的欲望,几次去人间勾引年轻男子,吸食他们的精血,害人性命,最终被五雷轰顶,落了个碎尸万段。
当时,蟒蛇夫妇就在不远处,亲眼所见,只吓得魂飞魄散,从此更不敢再有获取人血,增加道行的念头。
然而,虽是不敢有害人之心,但仍有那飞升成仙的欲望,因此也就只得耐住心性,潜心修炼。
可这不知何时才得正果的日月也着实磨人。
且说,这一日,蟒蛇夫妇饱餐之后,窝在洞内已有十多日,不觉又感腹中饥饿。
公蟒说道:“我这腹中又有些饥饿,我们再去哪里寻些吃的来?”
母蟒说道:“由得你,我只管跟在身后,看你能饿坏了我。”
公蟒懒懒地说道:“你倒省心,待我先探探风向。”
说着,向洞外探出半个身子,借着风力,探查四面传来的信息。
哪知,刚刚将半个身子探出洞外,一双睡眼还未曾完全睁开,猛觉得头顶上有什么物事直坠而下。
不等反应过来,那东西已重重地砸在额头之上。
这公蟒本能的极速一缠,便将那坠落之物紧缠其中,这时它才发现,原来是个胖大的和尚。
通时它还察觉到,这和尚的身L虽还有些温热,但已气息全无。
在这肚腹正是饥饿的当口,面对如此的天降美食,它哪还有心思顾及什么天谴地劫的说处。
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用力几下就将圆空的尸L吞入腹中。
一旁的母蟒只惊的目瞪口呆,待它回过神来,早已万事大吉。
只听它心有余悸的对公蟒说道:“你吃了和尚,这如何了得?”
公蟒说道:“这有什么了不得的,是他自已掉在我口中的,我又没去招惹他,说不定这就是上天有意要成全我呢!”
听丈夫如此说话,母蟒想想也正是这么个理。
要不然,天下间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想到这里,忽然又觉得大大的不妙。
心急上火地说道:“了不得了!如今你得了上天的眷顾,吃了这和尚,不是很快就会法力大增了?那撇下我一个怎么办?我不能由得你。”
公蟒有些不解地说道:“我几时说过要撇下你了?”
母蟒说道:“你法力飞升,来去自如,我怎赶得上你?被你撇了还不正常。”
听了这话,那公蟒眼珠一转,坏笑道:“那你以后对我好些,我就不离不弃的带着你。”
母蟒见丈夫一脸得意的样子,忽然来了底气。
狠声说道:“有意恭维你一句,立时就找不到南北了。”
“相处这许多的岁月,还不闻老娘的手段,若有异心,必定追你到天涯海角,抽筋剥皮,再不放过!”
公蟒咧咧嘴说道:“有你这样的恶婆娘,任谁敢有那是非之心?想是不要命了。”
母蟒晃着脑袋说道:“知道就好。”
尾了还“哼”了一声,以示绝对的权威。
这真是——天意有心为,万般不由已。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