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谢离之都快记不清旧人的模样了。
“好好好,这次算你救我俩一命。”白臣宁躺在城头上爬都爬不起来,还要狐疑地问他:“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埋伏的?”
江一白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笑道:“小生不才,能掐会算。”
白臣宁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儿,咳了口血。
江一白合起折扇,笑着蹲在了谢离之旁边:“听说你是神的亲儿子?”
谢离之和白臣宁一样,躺在地上思考人生:“干嘛?”
江一白拿扇子去戳他的脸:“我救你一命就没有什么报酬吗?那真的是太伤心,下回不救了。”
虽然说妖兽来临时,人类应该团结,但如今还是分为了两个组织。
一方面是由修仙者,以神为主所建立的天庭。
一方面是由普通人,以皇帝为主建立的朝廷。
江一白是朝廷的人,朝廷中仅次于皇帝的人,虽然两个组织并不对立,但他是没有义务去救天庭的人,索要一些报酬也是合情合理。
谢离之喘了口气:“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江一白站了起来,走到城墙边,看着外面荒芜的田野,声音像是被风揉碎了:“我不求其他的,我要你们,帮我的后辈实现三个愿望。”
白臣宁:“……你当我们是神的吗?算了,看在你今天这么拼命的份上,什么愿望?快点让他来说。”
江一白道:“嗯,可能,也许他出生于我死之后。”
谢离之:“那我们怎么知道他是谁?”
“这很简单,他叫江五白,命中注定他就叫这个。”
白臣宁坐了起来,拽起谢离之的衣袖把自已脸上的血擦干净:“所以呢,我们今天也是命中注定必须被你救吗?”
谢离之踹了白臣宁一脚:“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们能活到那个时侯?”
江一白笑了笑:“因为我,能掐会算呗,哈哈哈……哦?有人来找你们了,是岂无言吧。”
之后,岂无言便将他们两个人提着回天廷了。
谢离之模糊的记着,之后,他们两人似乎还被神给嘲笑了。
如今怎么看,都像是江一白给下得圈套,即使不是,他明明也可以更早的提醒这个埋伏,可他偏偏不说。
江五白作为他的传人,这些事情还是稍微知道一点的。
所以他才能知道谢离之是不是之前那位,其他人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太魔幻了,不亚于神复活。
所以自然觉得是不可能。
“所以。”谢离之问:“第1个愿望是收养这个孩子。”
江五白极其震惊:“啊?就这么,用了吗,但是他可是……好吧。”
既然都这么用了,那之后两个愿望要好好琢磨了。
之后江五白整个人一直处于放空的状态,他怀中的林东莱挣脱也挣脱不开,吼也没人理他,直接摆烂开始睡大觉。
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面对江五白怪异的态度,三个小孩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岂归非:“你们义父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击到了。”
南见想了想,将关于难民杀死知府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李北遇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因为这个,义父见过的这种东西还少吗?朝廷比这黑暗多了。”
南见翻了个白眼:“你又懂了是吧?你说说不因为这,还因为什么?”
李北遇想抽桌板去砸南见,岂归非拦住了。
“哎,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小孩?”
南见:“哦,那个兽人啊……李北遇,当你说话的时侯,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不是和他待的时间最长了吗?”
李北遇:“……我只不过和他打了一架。”
南见笑了一声:“看样子没打过呀。”
两人拿手臂互相怼着,岂归非这下没能耐劝架了,毕竟南见猜对了。
谢离之刚刚就连他也没让动手,看上去那个兽人确实挺强的,至少跑得挺快,谢离之用了三张符才捉住他。
后半路要比前半路安静多了。
江五白也释怀了,他的祖先也就是江一白,被神称为鬼眼圣心,可断天下事,当然有自已的考量,他也不必烦恼。
说不定这些事都在他的计划内。
虽然他学的也是这个,但与江一白还是差太多了。
他一边想着,手上止不住的去摸林东莱的兽耳。
林东莱被搞醒了,挣扎了一下,发现还被绑着,皱着鼻子冲江五白吼叫。
昏昏欲睡的南见被吓醒了,猛然坐直:“怎么了?到地方了?”
李北遇看了看外面:“确实快了,可以看到城门了。”
“哈哈。”江五白举起林东莱道:“大家猜猜原形是什么动物?”
岂归非:“是黄鼠狼吗?在小说当中经常化作人形。”
李北遇:“不会吧,看耳朵和尾巴应该是猫之类的动物。”
南见:“咦,这么凶,应该是豹子老虎……义父你拿他远一点,小心咬到你。”
“不会吧。”岂归非想了想,:“虽然有点脏,但看得出来它是白色的,应该就是猫或者猞猁之类的。”
林东莱很通人性的样子,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虽然说一个人形生物很通人性,很怪的说法,但确实是这样,至少说他稍微有些灵性。
“停车。”谢离之忽然说。
江五白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车叫停:“怎么了吗?”
谢离之下了车,道:“皇都的神碑。”
其他人不清楚,但是江五白与岂归非心中了然。
此时已近黄昏,太阳被地平线卡了一半儿,晕黄的光辉照在神碑上看上去苍老又悲伤。
江五白顺势介绍道:“皇都的神碑是天庭里的第一块,也是仅存最大的,前面雕刻的是所有天庭成员的面孔,后面刻着名字。”
南北两人并排看着,就连林东莱都被带了下来一起听课。
虽然南见很想说,她早就知道这些事了,更何况进出城每次都可以看到。
谢离之低下眼。
看着即使破败不堪,却依旧很精美的雕刻,岂归非已经明白这块碑出自于谁的手笔了。
白臣宁亲自雕刻的,就是用最简单的青石,涂上极淡的颜料。勉强可以看出来的模样,最中间应该是五位神,他们左右两位的,大概就是谢离之与白臣宁了。
这上面的每一个人,谢离之都是可以叫出名字的,他们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
谢离之每次看到神碑,就会想起很多过去的事,特别是白臣宁亲手雕刻的这一块。
他回头看向岂归非,岂归非也在很认真的看,可能是在找他的父亲。
谢离之一向认为带孩子,就应该出来多走走,这个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小时侯是没有让到,所以他就带岂归非下山。
带他下山来凡间走一趟,看看众生万象,这比给他讲再多的道理都管用,有些历史与沧桑是需要亲自触摸的。
江五白的马车太过招摇,虽然他本人无所谓,但依旧是徒步进的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东莱的身形似乎又小了一圈,在江五白的怀中又睡着了,果然是猫,说睡就睡。
南见对此非常鄙视。
江五白道:“谢兄,前面有个酒馆是我常去的,东西还不错,我们上那坐坐。”
谢离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