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阁和我要去的目的地就隔了一条两米宽的青石道,大概一刻钟就能到,斑驳的院墙墙皮有些脱落,露出青灰色的石料,青苔在石缝间蔓延。
我心头还是有些紧张的,我知道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出远门,很麻烦。所以我找了一队通行的人护送。
是名声还不错的镇远镖局。
我抬手轻轻敲了敲破败大门,门口的铜锁上锈迹斑斑。
之前有和他们通信过,但到底没见过面。
“谁啊!”一道洪亮粗犷的男声响起,门刷的被拉开一半。
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精壮干练的男子,身着黑色劲装,腰间别着个水袋。
他目光锐利他扫视着我,眼神微眯。
“老赵!谁啊!”
话音落下一个精瘦黝黑的男子挤了出来,捏着长棍往地上一杵,本来半开的门一下子全打开了。
“是个流丁。”
他看见我,转头飞快朝着里面回一句,像是在交流信号。
我被两双眼睛看的不自在,快速移开视线。
从包里摸出镖局凭证递给他:“我是这次的雇主,这是你们镖头给我的凭证。”
“你咋个现在才来,说是这两天动身,你也不给个准信。”
一只大掌拍在我肩膀上,我瞬间觉着肩上扛了两袋大米,脑袋嗡嗡的。
我侧身躲过他的手,黑脸男也没在意,友好的朝我笑笑,那牙齿白的让我想起某款牙膏。
他不由分说将我扯进去,精瘦男面无表情关上门。
“虎哥,雇主来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动身了,我好回去看我婆娘。”
他嚎了一嗓子,从里屋走出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一身腱子肉,身上还背了把三环大刀。
“闭嘴!”
他脸一横,很有威慑力,黑脸男瞬间噤声。
“武金,起将其他人叫到大堂来。”
那个叫武金的黑脸男瞬间跨步离开。
他又转头看着另一个:“赵亮吩咐杂役去收拾东西。”
整个内堂就只剩下我和他,那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本来冷着的脸眉头蹙的更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但是他很明显是把两人支开了。
我心头直打鼓,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手心也沁出汗来,脑中想法转了九曲十八弯。
他不会要下杀手吧!不是吧!
这前前后后就三个男人了,其中没一个是我能对付的。
“哼!”
他朝着我冷哼一声,眼底冷意赤裸。
我现在是真后悔没带上谢渝那小子,手伸进包袱里摸着之前准备好的石灰粉,全身紧绷,死死盯着他一举一动。
“你是女人!”
我心头凉了一大截,脑中看过的奸杀视频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他朝着我一步步走来,我的脚就像是在地上扎了根,挪不动一步。
“不用紧张,我们镇远镖局几十年信誉摆在那里,是不会让杀雇弃镖之事。”
我心有余悸的呼出口气,那还好。这一年我也是对比了好几家镖局,镇远镖局的名声最好。
“但是……”那男子画风一转,面上带着揾怒,周身的气势更加吓人。
“你们这事情让的不地道,我们镖师有镖师的规矩,你从京城出发到青州,我们一共有两个月的水路,水路三规,其中就有一条是避讳妇人。”
我听他这话心头哇凉哇凉的,我并不是很懂这其中的弯弯绕,我有些头疼的看着他。
“难道不能走?”
早知道这样我跑出来干嘛。
他面色有些许松动,尽量让自已看起来和善些。
“能走,只是行镖有忌讳,而且你如果提前告知,我们会安排两个女镖师,现在,我们镖局一行六个全是男子。”
“能走就行,我并不在意男女大防,你们行走江湖的,难免会与那些绿林好汉碰上,这其中就没有些英姿飒爽的女侠客。”
他面色总算好了些,声音已经很冷:“既然如此,我们会安全将你送达,但是丑话说在前头。
我们都是些糙汉子,不懂得你们娇小姐那一套。
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全程听我们安排。”
我对他们行镖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也主导不了他们队伍。
“行,我没什么意见。”
“行,我带你出去认识一下他们。至于你女子身份我也会帮你隐瞒。”
我暂时没想恢复女儿身,男装更方便,果然什么女扮男装十来年不被发现都是骗人的,我这不是一出来就让人逮住了。
等等!不对,为什么朝堂上那些人没发现,难道都是睁眼瞎,或者说心知肚明没戳破。
我和他出来的时侯,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五个人,地上放置着打包好的行李。
“虎哥!”整齐划一的叫喊声,惊的我找回脑子。
看着他们眼神都落在我身上,我朝着他们尴尬一笑,抬起想打招呼的手,被我硬按下去。
中年男人站在中间,伸手给我一介绍人。
“我叫江虎,是这里的镖头,武金你刚才见过,是镖师。”
见我目光看过去,他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江虎还在继续,手伸到另外两位面前:“左边的是牛军,右边的叫伍川都是镖师。”
我目光落到牛军身上,是个记脸凶相的黄脸汉子,他见我看过去,扯出个吃小孩的微笑。
我迅速将目光移到他旁边背着剑,蓄着胡须的高瘦男子身上。这人身上的杀伐气没那么重,倒是有点书卷味道。
我淡淡朝着两人颔首,他们俩抱拳表示知晓。
“这位你也见过,叫赵亮,是我们镖局的趟子手,他主要负责喊镖和探路。”
我心中了然,难怪我刚进门时这人声音那般洪亮,都让我以为遇到男高音了。
“那两个穿灰衣服的,是我们队伍中的杂役,胖的那个叫小刘,瘦的那个叫小宋。你有事可以吩咐他们。”
说完这话,小刘机灵的凑上前去接我包袱。
我朝后退一步,谢绝他的好意,我这包袱里可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江虎介绍完,眼神示意我。
我是看到他的眼神,但是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就不能说明白点。
他微微叹口气,开了口:“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许一鸣。”我迅速反应过来,报上我户籍和路证上的假名字。
“现在走?”
“是,现在启程。”
对于江虎的问话我也不含糊,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