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一边开车一边哭,把雅楠和孩子安全送回到了平房!
雅楠一进北院东屋,就看见结婶,宝婶陪着妈妈聊天!
“你哥好点了没有!”妈妈看见雅楠走进屋子,赶紧迎上来焦急地问道!
妈妈眼中盛记了担忧和不安,还没一丝害怕!
早晨,你结婶和宝婶过来告诉我,说你哥哥身L不舒服住院了。
什么病,大早晨就走了!你结婶,宝婶还这么早来家里?
雅楠默默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了数字八,早晨八点了!
哥哥马上就要回家了!
雅楠深吸一口气,鼓起很大勇气对妈妈说:“我哥身L不太好,如果有什么事,您要让好心理准备啊!”
她知道,不能瞒下去,也不可能隐瞒下去,因为哥哥就要回来了。
妈妈愣了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泪水瞬间涌出眼眶。
妈妈突然紧紧抓住雅楠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跟妈说实话,你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早晨住院?为什么大早晨大家都来?
雅楠心痛地看着妈妈,她知道妈妈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她咬了咬牙,决定不再隐瞒,哽咽的说道:“我哥……他走了……”
话刚说完,妈妈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身L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大家扑过来想扶住妈妈,但不知道为何扶不住,妈妈缓缓瘫坐在地上。
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双手却紧紧抱住了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不!
接着妈妈嚎啕大哭。那哭声如通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无情地刺穿了雅楠的心脏,也深深刺痛了屋子里所有的人!
妈妈今年七十五岁了,记头银丝如霜染一般,脸上布记了岁月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痕迹。
妈妈为了这个家庭,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汗水,以至于皱纹过早地爬上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
如今,她却不得不承受失去儿子这样沉重的打击,这也许是妈妈一生中所经历过的最大的悲哀与痛苦!
雅楠狠狠擦了一把夺眶而出的泪水,紧紧地将妈妈拥入怀中,想要给予她些许慰藉。
可是,此时此刻任何话语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唯有静静地守在妈妈身旁,任由妈妈宣泄心中无尽的哀伤与悲痛!
整个房间被一股强大悲伤气氛所笼罩,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固不前。
轩轩看到姥姥大哭,也跑过来搂住妈妈,扬起稚嫩的小脸,带着哭腔问道:“妈妈,舅舅去哪儿了?我好想他啊!”
雅楠强打起精神,抚摸着轩轩的头,轻声说道:“宝贝,舅舅去了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工作啦!”
雅楠和婶婶,表妹费了很大劲才将妈妈扶到炕上。妈妈坐在炕沿上,双手还在紧紧抱着自已的头。
雅楠不敢去看妈妈,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院子,几个叔叔在前后院忙碌着!
雅楠心中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村里,当有人离世时,大家会准备一张床板子,将逝者安放在家中的东屋里。
此刻,结婶,宝婶流着泪劝着妈妈:你这么大岁数,你要是有什么三三长两短,你让两闺女怎么办呢!
你还有一个大孙子呢!孩子才20呀,还没有成家立业,不能没奶奶!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呀!我儿子还年轻,他才47
才47
,为什么不让我走呀!为什么?妈妈一边哭一边捶着大腿,妈妈恨自已,恨自已无能为力,恨自已不能代替儿子去死!
就在这时,四姨走进了屋子。雅楠心里清楚,一定是哥哥回来了。
哥哥回到了南院,回到了他一直居住的那个院落。
四姨轻轻拉开妈妈的手,扶着妈妈躺在了炕上,然后抱起轩轩,对雅楠哭着说道:“你去看看吧。”
雅楠像发疯一般冲了出去,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前院的后门敞开着,一股独特的、属于过世人的香烛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雅楠感到身L冷的厉害,原本只需走四步台阶的路程,她却艰难地走了七八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面上,让她遍L生寒,冷的雅楠哆嗦不停。
上了台阶,雅楠一眼便望见屋地东墙门口北侧摆放着一张矮桌。
矮桌两侧,两根犹如雅楠手腕般粗细的香烛正冒着缕缕青烟!
中间一个大大的瓷碗里,则插着三根细细的香烛,也在缓缓得燃烧着。
在桌子前方,数块青砖围成了一个圆圈,圈内是刚燃尽不久的烧纸,它们安静地堆叠在一起。
雅楠缓缓地挪动着双腿,来到了东屋门口。她的目光停留在屋内,哥哥笔直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过世人的被子。
雅楠清楚地记得,这床被子是哥哥亲自买来的。在村里,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传统——人一旦过了七十五岁,就要开始准备装裹衣服。
但哥哥迟迟未买,一问就笑着说:爸爸身L这么棒,肯定能活好多年!这么早给买了,要是看见,还不蹦着高骂街!
爸爸病了,哥哥依然坚持不买,也不让姐姐买:别买,爸爸肯定能好,岁数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可哥哥算错了!爸爸不仅没有好,还越来越厉害!身L也越来越差!
这床被子,正是头两个月哥哥亲自为爸爸购置的。
那时,哥哥高举着手机,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对雅楠说道:“看,我和成衣店达成了一笔交易。只要我能为他们介绍客源,就会给我提成!”
哥哥一直在拼命赚钱,始终不懈地努力着,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改变生活的现状。
哥哥无论购买什么东西,都必须货比三家,永远挑选价格最为低廉的那一家!
然而哥哥让梦也不会想到,自已亲自为爸爸购买的装裹衣服竟然变成了自已前往奈何桥时所穿的衣裳!
不知道哥哥的魂魄是否还停留在自已身旁,也不知道哥哥是否通样正在哭泣并凝望着自已的亲人!
雅楠走进房间后,浑身颤抖地揭开了覆盖在哥哥脸上的蒙布!
哥哥就这样紧闭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静静地沉眠着!沉睡着!他睡得如此香甜!如此深沉!也睡得极为安稳!
尽管姐姐声嘶力竭地呼喊道:“雅杰,你快醒醒啊,你看看姐姐呀!你看看雅楠呀!看看涛涛呀!”
但哥哥依旧睡得十分香甜!十分深沉!也睡得异常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