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芙蓉牡丹岁岁春 > 第2章 初遇
十五光阴似流水,暴雨过后,未作等待而滚滚向前。
“手脚麻利点!明日便是贵人们来学灵的日子了,将这些该换新的都换了,那边,那边,你们日日打扫,怎的还这么多灰尘……”
东赤宫的掌事姑姑扯着大嗓门儿叫唤,下人们忙得晕头转向。
奚刃心无事走过,瞄了几眼,那宫殿被擦得反光,往日他几乎注意不到这儿。
“干嘛啊?搞这架势?”
那掌事姑姑瞧见了奚刃心,白眼翻得之流畅,嘴一撇,奚刃心知道她又要开始了。
“今儿个可别添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误了学灵日的准备,可就不是祠堂里跪跪那么简单了!”
说完,又添一句“晦气!”
奚刃心早就习惯这云上殿把他当狗看的样子了,也不反驳,总之,左耳进右耳出。
“谁稀罕,切!”
身后是掌事姑姑的咒骂声,他全然不顾。
沿着宫道狂奔回了西宫。
“姑姑!姑姑!”
林帘在院子里浇花,抬头,奚刃心像只小狗般朝她跑来。
“小刃,怎么了?”
奚刃心围着她团团转,嘴里叭叭叭不停。
“我听东赤宫的姑姑说明日是学灵日,学灵日是什么啊?很重要吗?”
林帘手上一顿,那些不知说好还是说坏的回忆席卷她的脑海,学灵日,孽缘的开始。
“学灵日是这上京城里稍有名望的派别,遣送门派实力高强者,来云上殿听学,武试,最后再在斩仙台分出高低,前三甲有望成为大宗师。听来寻常,重要就在于皇室之人也要参与。”
“皇室?”
林帘放下手中的花罐,边走边说:
“学灵期间,若有意想要争皇位的皇子,自然要全力以赴,这是皇帝对他们的考验。若想当闲散王爷的,也不过是在这里混日子罢了。换言之,这大宗师的位置,皇室也想参一脚。”
林帘走着走着,突然转身。
“小刃,在这期间你可得乖乖听话了。这件事对云上殿十分重要。所以这次你切不可胡乱行事。那些人本就看不惯西宫,到时侯会给你强加些莫名其妙的罪行。”
“不过若有人欺负你,你也一定要告诉姑姑,咱们西宫也不是软柿子!”林帘眼神坚定,拍着胸脯。
奚刃心倒是为她这个样子逗笑了。
“姑姑,你好严肃。”
接着补充道:“我不会惹事的,放心吧。”
——学灵日——
奚刃心从没出过云上殿,更没见过什么陌生人,头一次遇见这样盛大的节日,几乎全殿的人都忙活起来,他激动的日出时便醒了,往日,怎么也得隅中才转醒。
姑姑也去了前堂,他就一个人转悠着。
林叶作响,风移影动,奚刃心踩着晃动的树荫不知不觉走到了旁宫道,一墙之隔的正宫道传出阵阵脚步声。
“不会是来学灵的人吧?”
奚刃心猜测,他可不能直接莽撞的去正宫道看,索性攀上宫墙,心里让着安慰:就看一眼,他们发现不了的。
此时脑海中早就忘记了姑姑的叮嘱。
宫墙斜檐很宽,他稳稳趴在上面,方阵的前端,一位披着银光铠甲的壮汉扛着越朝旗帜,这就是皇室的护卫队。
为首那人发丝飞扬,金玉配饰折射出光晕,肤如初冬雪,发如夜色柳。
他真是没见过这样一位如天人一般的谪仙。
那人微微侧头与一旁的小侍耳语,奚刃心将他的侧颜收入眼中,他眼里映着一汪泉月,颤动的睫毛像根生在碧池边伴风摇曳的柳丝。
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
衣身下摆画着金仙云鹤,紫线勾勒出他不认识的花团从裙角延绵上升,腰间挂着与旁人不通的并蒂芙蓉,灿亮无比。
直到方队远去,奚刃心才从宫墙跳下,他想起那日先生讲学时所提到的成语——仙姿玉貌
他缓过神也跟着队伍来到前堂,不过他从堂后方进入,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林帘。
林帘看见他时愣了一瞬。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快过来。”
奚刃心乖乖去到林帘身旁,没有告诉帘刚刚发生的事。
“我睡醒了没找着你,我就想来前堂看看。”
林帘抚摸着他的头,
“好在你不是大典开始时才来,我还担心你赖了床,要是冲撞了皇宫里的贵人,就不好了。”
奚刃心只乖巧的点头,跟着林帘站在一旁。
蓓寻坐在高位,其他宫主坐在下一阶,西宫没有主上,但林帘还是让奚刃心坐在了西宫的位置上。
他坐在座位上浑身不自在。
奚刃心“蹭”地一下起身就要走,林帘又把他按回去。
“就算现在不是,你将来也是西宫的主人。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奚刃心无奈又坐了回去。
学灵典礼在一声声锣鼓和呼喊中开始,各门各派的弟子相继拜见。
这次皇室倒没有仗势欺人,混在各门派中也没有争着要当第一个出场。
奚刃心是喜欢热闹的人,看着台下人越来越多,他畅想着或许还能交几个朋友。
其实各宫也有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孩子,只是他们心高气傲,不愿和他让朋友。不过,奚刃心乐的自在。
拜见的人渐少,皇室这才压轴登场。
本来听的困顿的奚刃心,赶忙挺直腰杆,抬起精神。他对为首的人可是有着十分兴趣。
那人拱手作揖,L态大方端正。出声洪亮也不造作。
“燕王叶瑜携大皇子叶擎,二皇子叶洲……”
奚刃心听不清后面的话了,他在心里默默念叨:
“燕王叶瑜……”
瑜是哪个字呢?鱼?隅?
奚刃心只能痛恨书到用时方恨少。
但又不能在如此正经的场合扯着姑姑衣袖问她吧。
“拜会各宫宫主,云上之光,佑我大越。”
蓓寻终于站起身,紧跟着,前堂所有人都起身。
“殿下多礼了,圣上能派您来,已是对我云上殿的抬爱了。殿下入席吧。”
叶瑜与众皇子入座,奚刃心这才转过头悄声问林帘
“姑姑,燕王是什么人啊?”
林帘抬眼望向叶瑜,
“燕王殿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两人岁隔二十,所以陛下对这位幼弟十分偏爱,再者,燕王殿下天资过人,灵术一流,纵使霸榜群英榜前三甲多年,如今也不过十八年华,是越朝不可多得的天才少年。”
奚刃心听完更崇拜了,在心里树立起叶瑜的伟大形象。
宴后,奚刃心独自走在回西宫的路上,正值桃月,路边百年桃树被风轻轻吹动,桃花瓣像星子一般不可数。
桃花沾染在奚刃心青白晕染的衣袍上,他抬手竭尽全力也没能控动一片花瓣。
他从来都坚信自已是天选之子,否则自已为什么会成为最不通的那个呢?
“这一定是上天的考验。”
他抖落一身春息,跑跳着回了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