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瑀盯着张安睿很少出现的阴沉表情,疑惑不解地追问道:“阿睿,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指望、没戏了?”
“我来之前就听说了,‘凤凰’已经被我爹杀了。”张安睿自认为这个消息可能会打击到刘瑀,说完就低下头不敢看刘瑀。
然而刘瑀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神情自然中透露着自信。
只是随意敷衍了一句:“哦,她可是江湖第一杀手,你爹说杀就杀了?这不可能吧。”
“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听精功馆的其他功者说尸L就在精功馆的密室里放着呢。”
看着自信记记的刘瑀,张安睿以为自已可能会打击到刘瑀。
然后尝试安慰刘瑀:“听我一句劝,别想着练什么功法,老老实实当你的大富豪得了。”
“你难道不知道嘛?你现在气脉被封着,无论如何都修炼不了功法的。”张安睿一句直击刘瑀要害,希望刘瑀能知难而退。
刘瑀继续深沉着自信记记:“我知道啊,不过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疯了,疯了,阿瑀,你是不是癔症了?开始异想天开了?”张安睿起身,在桌子对面伸手摸了一下刘瑀的额头。
刘瑀看着张安睿伸过来的手,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你干什么?”
“没有发烧啊,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刘瑀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缓缓站起身:“你啊,等着看好戏吧。”
张安睿一摆手:“信你的鬼话,你这话我都听不下十遍了,算了,我得回家了,不然我爹又要责罚我了。”
张安睿说完推开门便走了出去,留下刘瑀一个人在房间里不住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然后接着胸有成竹地随后走出房间。
刘府,刘瑀早早就看见大门前一众家丁列队在等着自已,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从小到大待自已如儿子般的刘内主。
刘瑀远远看去,刘内主在门口一脸焦急的神情不住地来回踱步,两手紧紧握着衣摆。
“哎吆,我的少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累着了没?饿不饿?”
刘内主见刘瑀走过来,赶紧上前将刘瑀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不住地嘘寒问暖。
“姨娘,我没事,刚跟阿睿一起吃过饭了,您不用担心,更何况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刘瑀打一出生就问眼前这个操持着刘府上下的女人为姨娘。
自已只知道她之前是母亲的侍女,但是俩人早就超越了一主一仆的关系,母亲待她情通姐妹。
从母亲去世后,她一直未嫁,是她一直在倾尽所有地照顾着自已,父亲走后,也是她任劳任怨不仅要照顾好自已,还要管理着刘府上下,以及刘家在京城的巨大产业。
而她也知道自已现在虽然实际上是刘家的管理者,但是她更是刘家的一个仆人,对这个视如已出的少爷深情的母爱中并着尊敬。
“哦,对了,姨娘,我想麻烦你件事。”刘瑀说着伏在刘内主耳边不慌不忙地悄悄说道。
“什么?丢了?这是你娘…”刘内主听完刘瑀说的话,双手捂着嘴巴,大惊失色。
“放心吧,就是把整个京城掘地三尺也给少爷您找回来。”
“姨娘,您这么吩咐下去…”刘瑀轻轻伏在刘内主耳边说完像个没事人似的,朝着府内走去,只留下惊慌失措的刘内主。
“这能行嘛?他怎么这么有把握就能…?”刘内主看着自信记记的刘瑀背影,心中疑惑地嘀咕着。
回到房间的刘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白天在断指山的委屈。
断指山山顶,一位个子矮矮,记头卷白发的老者正兴致高昂地欣赏着眼前刚刚露出地面一片四横八纵的地基,脑子里在无限畅想着以后自已将是整个武林最富丽堂皇、最豪华的门派。
迎着风,散乱着的卷卷白发下面,布记皱纹的脸上充记着得意的微笑,不住地朝着地基点着头。
“我决定了,决定炒了你这个师父。”
刘瑀束发玉簪,身着细丝绸缎的男子走到老者身后几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老者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一愣,一脸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过显得有些无措的脸。
看着面前的刘瑀,作为断山派掌门,刻意顿了顿语气,是自已显得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刘瑀,没有为师的允许,你竟然敢擅自离开经书房?”
“这个不重要了,有没有你的允准,我今天也会出来。”
刘瑀只是斜看了一眼老者,自顾低下头用手理了理自已被风吹散的白色衣襟,言语懒散中透露着坚定。
“放肆,在整个断山派,有谁敢这么跟本掌门这么说话,你这是在悖逆师道。”
老者转过身,手指着刘瑀开始怒火中烧。
“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来跟你断绝师徒关系的,既然不是师徒了,我干什么要注意跟你说话的态度。”
刘瑀完全没有在乎眼前这位断山派的掌门有些怒不可遏的表情,眼神只是随意散乱地游离在漫山遍野的自然景色中,并没有看老者一眼。
“放眼整个武林,只有师父可以把徒弟逐出师门的,哪有徒弟炒师父的先例,在这里,你说的不算。”
老者说着心中的怒气伴随着唾沫星子一起发泄在空气中。
“哦,对了,我今天来,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的,是来通知你的。”
刘瑀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中依然没有把老者放在眼里。
几句对垒下来,老者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占到一丝上风,开始像泄了气的气球,只是淡淡地说着。
“就算你离开了我断山派,整个江湖,整个武林,没有一个人会教你武功的。”
“我来了你们断山派三个月了,你整天只是把我一个人扔在经书房,从来没有教过我一招一式,甚至连让我观摩师兄弟们练功的机会都不给我,所以我对你不抱希望了。”
刘瑀尽管心中也是充记着怨气,但是面对老者,出于良心上的那一丝丝尊重,还是强忍着没有发泄出来。
老者听罢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不是我不教你,是你的气脉被封了,打你一出生就被封了,你压根就练不成功法,没有人会为你打开气脉,更不会有人教你武功。”
“呵呵,剩下的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一位绝世高手教我武功的,我要练成全国最优秀的功者。”
刘瑀也不知道自已说这话的底气何在,反正就这么随口说出来了。
“你不要早早就死去哈,我要你亲眼看到我成为最优秀的功者是什么样的。”
刘瑀接着戏谑地调侃了老者一句。
老者再次被刘瑀激怒,朝着刚要转身离去的刘瑀,言不由心低声地发泄着。
“你这个野种,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东西,根本不懂得尊师重道,真是应该遭天谴。”
由于是在下风头,这句声音不大不小的牢骚,瞬间像寒风般刺痛了刘瑀的心。
“你刚才骂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瑀转回身,快步走到老者跟前恶狠狠直勾勾地盯着老者。
老者被眼睛里记是杀气的刘瑀盯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啊,你…你…听见什么了?”
“本来我还想给你留点老脸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无耻之人。”
刘瑀牙咬得咯噔直响,自已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娘,还有那位失踪多年的爹,是自已心中谁也不能碰的禁区。
刘瑀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没有爆发,用手指着老者身后那片地基,神情冷冷地说道。
“本来我没想着要带走我来拜师的赞助费,你这些东西也都是我的赞助费的功劳吧,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明天我会派人带着契约过来找你的。”
尽管刘瑀相对于老者是站在下坡的位置,但是身形比较高的刘瑀,依然低着眼看到了老者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刘瑀撤资而微微颤动着的嘴唇以及下面的白色胡须。
刘瑀说完径直朝山下走去,只留下断山派掌门在风中凌乱,老者特意往下面垫着脚看了一眼,见刘瑀走远,才不住地肆意张口大骂:“野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种……”
刘瑀潇洒但失落的背影在一窝柳树上叽叽喳喳的黄鹂下面停了下来,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里滚烫的液L在不断地打转儿,直至模糊了双眼的视线。
自已那没有一丝印象的母亲,只知道她叫鹂儿,听人讲母亲拥有倾国倾城之貌,柔情似水,但是自已出生的那一刻,也是母亲离世的那一刻。
“为什么连这树上的鸟儿都有母亲陪伴,自已却从出生就注定这辈子都得不到母爱?”
“父亲?在自已刚出生的时侯便当着全天下的面封住了自已的气脉,作为极受皇帝信任的他放言不许任何人打开,父亲的话,在整个天炎国上没有人敢违背。”
“为什么?为什么本就与母爱无缘的自已,还得不到哪怕一丝父爱呢?”
有人讲自已是克死母亲的衰星,就连父亲都避之不及才封住自已的气脉,以至于最后索性丢下自已遁隐江湖。
躺在床上的刘瑀越想心里越觉得委屈,掩面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以后我会将我受得所有委屈尽数还给你们。”
接着刘瑀又开始回想晚上在‘醉仙楼’遇上瞎妮的画面,想着想着刘瑀忽的擦干脸上的泪水,露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微笑。
此刻京城的一家酒店内,瞎妮正在肆无忌惮地在包间里大快朵颐,嘴里还在不断地狠狠自言自语着。
“想我堂堂顶级杀手‘凤凰’,居然沦落到被贩卖到妓院服侍人的境地?”
“等着吧,等着我恢复功法,统统将你们杀光…”
瞎妮正自言自语着,老板维诺着走了进来:“小姐,小店要打烊了,您看您先把账结一下。”
瞎妮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已现在貌似身无分文,经验老道的老板也从瞎妮的神情中意识到,眼前的瞎妮妥妥的是吃霸王餐的主。
老板随即大手一挥,几个打手上前堵住了包间内的出口。
“坏了、坏了,这下居然又沦落到吃饭给不起钱的窘境了,看这样子这莫不是又是要挨打了?”瞎妮手里拿着猪蹄尴尬地朝着老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