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罢雪 > 第2章 初见 上
“公、公、公、公子······你回来了!”韩宇悄无声息如鬼魅般立于尚伋身后,尚伋白白净净,文文弱弱,是一位痴迷未知,毫不会武的柔弱文生。韩宇回来时,尚伋正专注的看着《尔雅》,这一惊,着实被吓个不清。顿时脸色青白。
南国本就夜晚宵禁,即使南国商业发达,夜市的存在也是不合法的,国家在建国之初就颁布法令,禁止文人、官员嫖妓,查抄一切秦楼楚馆,明面上是为了让人们夜晚好好休息,从而有精力在白天努力工作,实际上因为国家军事力量薄弱,许多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又都会在黑暗里发生,为了避免因军事抽调不周导致各地难以管制就直接取消了夜晚活动。
但金陵城最近夜里不太平,夜里守卫森严,百姓天一黑就早早的锁门待在家中,突然有人冷不丁的出现在身后,尚伋难免会吓到。
韩宇扭头专注地看着尚伋,看的尚伋心里发毛,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脸庞,又慢慢转白,在尚伋快要扛不住的时侯,韩宇收回了目光,眼里含笑,手里敲着折扇,坐下来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皱皱眉又放下。
才不疾不徐,语带吸引地说:“我今天遇见一位姑娘。”
尚伋将手中书翻了一页方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
韩宇坐在椅子上,让认真思考状,过了会儿又说“十分特别的姑娘。”见尚伋不为所动,笑道:“你怎么不感兴趣?”
尚伋:“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此时书已翻到最后一页,尚伋便站起作揖“公子,晚安。”
韩宇挥挥手,尚伋等了韩宇半夜,如今人已等到,便携着书回房安寝。
许是刚下过雨,空气里不加杂一丝尘埃,在这如梦如幻的清幽里人们正沉入梦境,然而十里桃林外正上演着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屹立在桃林内在那青翠的绿叶中已结出了嫩绿的果,生命始本是极惹人怜爱的事,可是在那青涩小果上的一滴滴血珠极尽妖艳可怖,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里才是真正的人间修罗场,浮尸千百,流血漂器。
这一处是分肢的残骸,再往里白骨森森。绿叶红花,人尸白骨,阴寒的空气里那本应淡红的桃花竟开出了血一般的颜色,骇人又魅惑的境界,如若不赶快逃离必定精神崩溃。
清明时节,鲜花遍野,掩埋白骨皑皑。
一代江城新雨后,竹林深处。
“浅儿,你可闻到异味。”立于窗前背对着身后还未踏入门槛的女子问道。
红浅原本蹑手蹑脚的怕打扰了里面的人,听到白檀问她,于是放开身快步走进室内“没有啊,红浅什么都没闻到。您是闻到什么了吗?”
她并未回答,只掩紧了窗,隔绝了随着空气的流动穿过竹林而来的气流。遂清清泠泠的说了句:“最近勿出门。”飘忽的一句,听在人耳边自然使人疑惑顿起,却在红浅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勾起了她尘封五年的回忆。
七月中旬,天山脚下的人开始着单衣,天山半山腰处的红浅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厚重的棉衣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冷的难耐复又拢了拢棉衣,便像往常一样拎着桶去打水,水面上云雾缭绕
,白气蒸腾,四周绿草芳菲宛若春季,周边哗哗水声,抬头看去银河般的瀑布悬挂在那儿,跌宕下的水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底下幽潭泛着热气,竟是个温泉。
如此美好的境地,自然让人想立刻扎进那温泉中,让所有的温暖都缠绕在鼻尖,让每一丝泉水都滋润着自已的寸寸肌肤。
红浅拎着水桶,踱步来到温泉池边,刚弯下腰,眼角余光恰好看到在那江渚之上有一女子一袭白衣,在白气中若隐若现,白衣舞动,那倾长的身影似要离世飞升。红浅慌了,拎着木桶边拼命摇晃也不管这不过是白费功夫,边大声向那边喊去:“您上那儿干嘛呀?您快过来呀。您在那等着,红浅这就过去接您。”
彼年白檀十二岁,在当时就已展露她的不凡。她回眸间,即使在这豆蔻年华就已身带圣洁,引得岸边红浅全然一愣,脚一崴,差点跌倒在温泉旁。她飞身过去接住了红浅,淡淡的用她尚显稚嫩的嗓音道:“最近勿至此水。”
红浅自然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只十分的听话,从此三个月内都没有到这打水,尽管再冷,再苦寒也会去一直落雪的西边不来这东边。
后来她明白了,可却让她为这付出了比生命更甚的代价,后来这一直是一个令人难过的词。一周后温泉池旁出现了许多动物的尸L,彼年她才不过十五,看到这样的景象瞪圆了眼捂着嘴,脚底松软已是极大的镇定,不想白檀只是平静的立在那儿,未坦露任何情绪只眼里透露着淡淡的哀伤,道了句:“埋了吧。”
于是众人便埋了一整天。
白檀独自一人待在室内看着书不发一语,清冷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情绪,秋潭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痛惜,依是淡淡的,但在红浅的眼里,依着六年日日看着白檀的熟悉,她知道白檀是难过的。
一天,白檀站在坟冢前,静静思考着。当红浅看着白檀出神时,白檀已经抬步离开。这时,不远处丛林中传出脚步声,外来人的入侵惊动了红浅。
“大哥,听这边村民说天山上住了一位白衣仙子,美死了!”
“就你耳尖,所以我才在那温泉内下了药,只要她进去泡一泡保准她从此听命于我。”
直到那恶人走远,红浅才幡然醒悟过来赶忙回去报信,身后原本走远的两个人半路折返,跟着红浅来到了竹屋。
跌跌撞撞跑回竹屋,正见白檀立于石阶之上,红浅喊道:“快走,有人要害您,有人闯进来了。”四位三十多岁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和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管事听到红浅的叫喊急急走出,还未待她们走近,那两人已快速出手。
“想走!全给老子留下,一个都别想跑。”
两个登徒子已经站在了红浅身后,白檀一把将红浅推开;脚尖点地,张开双臂身形向后移,顿足骤停,变掌向前出手击向两个登徒子,但她毕竟年幼还未正式拜师修习武功,从未有过对战的经验。
一掌还未拍到那人身上,前方的人一闪躲过了她的攻击,另一人手中的剑已向她后方用力刺来,一鹅黄色缎带裂空而下一端紧紧卷住了剑,另一端握在一秀美冰冷的女子手中,着鹅黄衣裙的四位女子从空而落。
白檀自两人中间的夹击中倒退。
但那剑似乎注入了灵魂,缎带化作碎片自空中坠落,管事快步上前从身侧拔出仪刀,平移至那人剑下,将刀横置抵住了剑,将剑一下震开。握剑人只是伸出一条腿,刹住身子向后,又挥剑向管事刺去,刀剑在空中发出哀鸣。
另四名鹅黄衣裙的女子离地飞起,以缎带为武器,攻向另一人,她们武功招式俊美,可是那人武功极高,四人用不要命的打法竟只在过了十招后便显出颓势。
身后白檀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只见她阖着双目抬指轻触额头,快速击打右肩,管事于目光中瞥见,想伸手过去阻止,奈何刀扛起的剑正压着她令她喘不过气,四位鹅黄衣裙的女子亦不是对手,她们拼死抵抗,最后坠地哀嚎“快跑!”就在这时,管事因被打断了心脉,顿时血如泉涌,一滴滴溅到了竹叶上,溅进了红浅的心中。
武功并不是想学就能学的本领,红浅拼命扑过去欲拉住白檀,那两人随手一挥红浅便倒地不起。
这时,躺在地上平时负责照顾白檀的四位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察觉出了远处左边山崖的异样,断气之前,她们看到一批全副武装的军队正踏着整齐的步伐于山崖上排列炮火,炮口正对着这一隅小院。
管事抬头泪水不受控的横流,眼里盛着比死还可怕的绝望,最后无力阻止地再看一看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只见白衣胜雪的白檀立在那眉心轻蹙,额前沉着死寂的冰霜,衣袂翻飞,白光乍现时,五人再也支撑不住倒地身亡。
从白檀身上瞬间散发出炫目的光,内力成无数道光线射出,侵蚀了两位登徒子,霎时他们消失在天地之间,连骨灰都没剩下。
红浅趴在地上,卷缩着身L拼命的干咳,眼里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淌,漫天的血色下,躺在血泊中;这些自她三岁开始便与她相伴相生,朝夕相处的亲人,她颤抖的心,根本无法相信,不久前还有说有笑的她们,只在这一刻之内,便只剩下她了,以后千山万水,数个春秋她和白檀该如何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