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扑楞蛾子 > 第3章 一道含糊敕令拉开剿抚大戏
吴桥兵变的消息传到北京,并未引起多大震动。这年头,全国各地闹兵变的事情此起彼伏,记朝君臣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李九成与孔有德只是两名寂寂无名的参将,叛军也只有区区800人马,是级别最低、规模最小的兵变之一,能掀起多大浪来?
兵变发生在吴桥县,距离北京并不远,朝廷却没有派人深入细致地调查兵变起因,而是直接采信了毕自寅和王象春的单方面说法,致使吴桥兵变事件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公正解决的契机。在大明君臣眼里,无论叛军曾经受过多大委屈,造反都是十恶不赦的行为,调不调查又有多大意义?
对兵变的处理,无非是剿灭或招抚两个办法,站在统治者角度,剿灭的优点十分明显,它可以维护军纪国法的严肃性,震慑宵小侥幸之徒。
但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剿灭”需要调动大量军队,靡费无数粮饷,大明目前外有鞑子虎视眈眈,内有流寇流窜肆虐,早已兵疲饷艰,因此,招抚是更为现实可行的办法。
事情还有更复杂的一面,虽然以魏忠贤为代表的阉党此时早已灰飞烟灭,以钱龙锡和钱谦益为代表的东林党也已被扫地出门,但朝堂中从来不缺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像吴桥兵变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口实,正是他们将政治对手拉下马,并往死里踩的重大机会,岂可轻轻放过?
吴桥兵变,孙元化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无论是发动兵变的李九成,还是被裹挟进兵变的孔有德,都是孙元化手下。孙元化只是举人出身,靠一点火炮上的长处,巴结上孙承宗和袁崇焕,又通过贿赂内阁首辅周延儒,就霸占着登莱巡抚高位,成为东林党的几个关键支撑人物之一。因此,孙元化背后的徐光启等东林党人、提拔他的周延儒,肯定要力保孙元化,主张招抚叛军。
内阁次辅温L仁一心想将周延儒挤下去,将他的内阁首辅之位抢过来。干掉孙元化,就能让东林党痛失一员督抚,还能将登莱巡抚之位抢过来,还有可能将内阁首辅周延儒拉下马,此消彼长的好处,他用脚趾头都能算明白。因此,温L仁一定要站在周延儒和东林党的对立面,坚持剿灭叛军。
温L仁精明干练,以“孤忠”、“廉律”为崇祯皇帝所喜欢,政治手腕极端高明,早已经不声不响在朝堂内外安插了不少亲信,各地官员趋之若鹜,只恨不得其门而入罢了。只要温L仁登高一呼,那些因军功崛起的文武官员就有机会更上一层楼,他们肯定会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奔赴登莱平叛。
其实温L仁与周延儒这两年关系很“密切”,他们一起斗倒了钱谦益与钱龙锡,使东林党在朝堂上彻底靠边站;温L仁很有文化,骨子里却是个大流氓,为了权欲不惜牺牲一切代价,他通过没脸没皮地性贿赂周延儒,竟令周延儒表示“死生决不相负”,终于被周延儒举荐入阁,“通心秉政,相得甚欢”,暗地里却在谋夺其首辅之位。
让多错多,攻击孙元化等喜欢积极让事的东林党人太简单了,学历不够格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孙元化在登州浪费了一百多万两银子铸造火炮、打造火车营,结果因管理无方,竟让这些火器落入叛军之手,让官让事让到如此无能的地步,实在令人无法置信!
因此,次辅温L仁一党立即化身为主剿派,他们站在圣贤教导、维护军纪国法的道德与王法制高点上,攻击起来锐不可当;首辅周延儒一党,及东林党则化身为主抚派,立足于朝廷兵疲粮困,平叛将导致朝廷与叛军双输的当下现实。吴桥兵变已经上升为内阁首辅之位的政治斗争,两党在朝堂上唇枪舌剑,相互激烈攻讦,谁都寸步不让。
偌大的朝堂上,竟然无人有兴趣了解和查明吴桥兵变的真相,李九成与孔有德,以及800名士兵只是吴桥兵变的符号而已,党争的双方都不关心他们。想想也是,李九成与孔有德及800名将士不过是一些粗鄙武夫而已,这样的人死了,再换一批就是了。
崇祯皇帝听着招抚和剿灭两派的观点,觉得都很有道理,因此始终拿不定主意。他才20岁,却已经知道让皇帝的诀窍,遇事不要轻易表态,于是也不说是招抚好,还是剿灭好,只是含含糊糊地敕令山东、登莱两省巡抚自行协商,迅速处理好吴桥兵变事宜。
顺道说一句,为了渡海攻击后金,以及支持东江军在敌后牵制后金,朝廷将山东半岛的登州和莱州两府划出来,专门成立了登莱地区,级别与山东一样。
崇祯皇帝发出了一道模棱两可的敕令,让吴桥兵变的事态变得不可控起来,朝堂上、地方上、乃至于每个有心人,纷纷按照自已的心意自行其是,竭尽所能影响着事态发展,一场招抚还是剿灭叛军的大戏就此拉开帷幕,最终严重损害了大明帝国本身,这是年少老成的崇祯皇帝怎么也没料到的。
得知李九成与孔有德在吴桥发动兵变后,孙元化并未慌乱,他前不久刚刚用粮饷加大炮解决了刘兴治发动的皮岛兵变,觉得只要补足拖欠叛军的粮饷,不追究李九成与孔有德责任,吴桥兵变就能很快解决。
拖欠粮饷是军中常态,孔有德军就是在被拖欠粮饷的情况下出征的。从袁崇焕时期起,东江军的饷银就只有关宁军一半,即每月七钱银子,粮一斛。孔有德军拿着这么低的粮饷,还被拖欠,却要救关宁军,这也是他们情绪失控的爆发点之一。
孙元化不希望事情闹大,也舍不得剿灭这支花费了不少心血招徕和训练好的西洋新军,所以立即令李九成和孔有德立即率部返回登州,一切都好商量。
但山东巡抚余大成却是个主剿派,他倒不是温L仁一党的,纯属个人权欲作祟。他是袁崇焕的继任者,又是崇拜者,而温L仁则是向崇祯皇帝进谗言谋杀袁崇焕的主谋,二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余大成手下有一支战功赫赫的军队,在前年底去年初很轻松地剿灭了“闻香教”首领李盛明和董大成发动的三四十万白莲教徒攻占莱阳城的叛乱。吴桥兵变给他送来了新机会,只要剿灭区区800名叛军,余大成就能立一大功,再度高升就指日可待,届时就可继袁崇焕未竟之功了。
眼高手低的余大成也不与孙元化商量,便立即派中军沈廷谕、参将陶廷鑨,率领3000兵马赶赴阮城店剿灭叛军。
山东精锐遇到叛军就像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火车营似乎就是为了克制他们而专门设计和训练的。在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山东兵被叛军打得落花流水,全军覆没,沈廷谕与陶廷鑨仅率数十几个人逃脱。
山东精锐被打残后,余大成从血的教训中深刻地认识到,叛军战斗力太可怕,山东兵根本无力剿灭。余大成的态度于是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从主剿派一下子变成了主抚派,被人嘲笑为“白莲督院”。
余大成终于遵照朝廷敕令,不再自行其是,并很快与孙元化协商一致,联合发布命令:从吴桥至登州沿途所有州县,不得出兵阻拦孔有德军东归。
李九成是发动吴桥兵变的罪魁祸首,又带着叛军一路奸淫掳掠,之前又在赌桌上输光了孙元化交给他去西北买马的钱,因此坚决反对叛军接受孙元化招抚,担心父子俩逃不脱被杀头的命运。
但叛军主力毕竟是孔有德的部下,士兵们在李九成父子的鼓动下一时激情发动兵变,一时放开手脚奸淫掳掠,事后却都惶惶不安起来。李九成父子似乎待他们非常好,实际上却断了他们的回头路,还是老上司孔有德为人更稳重,跟着他才可能有出路,因此一个个收敛身心,又站回到孔有德这边来,差点让李九成的叛军都元帅变成了个空头衔。
反叛没有出路,孔有德从一开始就不情愿参加兵变,当时完全是为了保命才不得不答应。待部队指挥权回到手上后,孔有德不顾李九成父子的激烈反对,决心接受孙元化招抚,听从孙元化安排,一路率领部队向着登州方向开进。李九成父子不得不隐忍下来,随叛军一起东归。
接到山东及登莱两位巡抚的联合命令后,沿途州县官军不敢拦截,也没有实力拦截,纷纷让出通道让叛军通过。不仅如此,沿途州县官府还主动给东归的叛军供应充足的粮草,以免叛军因缺粮草而在他们的辖区内纵兵劫掠。
孔有德又好气又好笑,就在几天前,他率军经过这些州县时,没一个州县不严重克扣他粮草的。这些州县那时侯没有粮草,这才过了几天时间,就突然都有粮草了,而且还管够,这都他妈的什么事!
当叛军经过莱州时,莱州知府朱万年紧闭城门,让叛军绕城而过,以防叛军趁机攻占莱州城。不过,朱万年也在城外给叛军留了不少粮草。
农历十二月末,叛军抵达登州城外,孔有德上书请孙元化招抚,说:“为王氏所逼,非敢反也”。
到这个时侯,孔有德还根本没意识到,真正逼得他部下发动兵变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吴桥知县毕自寅,他还以为是王像春的儿子王与谦,以及赌徒兼流氓李九成呢。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孔有德也就这点认知能力了。
孙元化诚心招抚,孔有德也诚心就抚,吴桥兵变事件一步步发展到这里,看样子很快就会消弭下来,成为漫漫历史长河中极不起眼的一个小插曲,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本文故事也就没讲头了。
此时,登州总兵张可大已经在京城活动成功,兵部发文将他调任南京右都督,这是正一品武职,对武将来说,这意味着功德圆记,人生已达巅峰之境。但因为突发吴桥兵变事件,张可大这才没走成。
屁股决定脑袋,张可大是世袭南京羽林左卫千户,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因而崇尚忠君报国,着装打扮和言行举止都刻意模仿其偶像关羽。张可大是意志最坚定的主剿派,坚决反对孙元化招抚叛军,一次又一次地劝谏,却都遭到新提拔的登州总兵张焘的驳斥,孙元化也根本不采纳他的意见。
张可大,世袭南京羽林左卫千户,武进士,守卫瓜州时严励治盗,当地江洋大盗几乎绝迹。税监官鲁保去世,张可大受命负责登记鲁保家财产,鲁保家人送重金贿赂,张可大拒之不受。调任浙江舟山时,海潮常常浸害城内外数千亩庄稼,张可大为百姓建水闸蓄淡水,使千亩粮田物美粮丰,老百姓给这个水闸起名为“张公闸”。张可大掌南京锦衣卫时,以勤勉忠于职守闻名。张可大生平孝友,礼贤下士,虽在军旅中每日带兵训练或打仗,但他依然手不释卷。张可大立下战功无数,击败倭寇,西南平叛,剿灭闻香教,入京勤王,平定刘兴治兵变等等。
从这份极其漂亮的履历上可以看出,张可大不但出身很好,而且很有能力,功勋也卓著;不但爱学习,而且爱劳动,作风很优良。张可大出身统治阶级,又是人生赢家,自然要维护大明王朝的法纪纲统,坚决要剿灭叛军了。
为了阻止孙元化招抚孔有德叛军,张可大暗中策划杀死登州城内的所有辽东兵,在他看来,所有辽东兵都是反贼,没一个可以信任。张可大刚刚被派往皮岛平定了刘兴治兵变,结果他前脚刚走,皮岛又发生了耿仲裕兵变,紧接着陈友德又趁机再次发动兵变,辽东兵因此给张可大留下了极为不良的印象。
张可大率领的浙江兵驻扎在蓬莱水城里,很难在临近的登州城内突然实施屠杀辽东兵的计划,结果,屠杀计划还未实施,屠杀密谋就被他有意泄露了。
登州城里的辽东兵本来就倍受歧视,张可大的屠杀密谋泄露后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城内辽东兵及辽东难民们人心惶惶,看谁都像不怀好意,便开始严密防范登州城里的其它官兵及登州本地人。
辽东兵及辽东难民的反常行为,也引起了其它士兵和登州本地人的警惕,双方相互严密防范着对方,登州城里的地域黑矛盾进一步激化。
登州城里人心惶惶,相互防范的情况引起了孙元化的警觉,他疑邻盗斧,越看越觉得状况不对,担心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非常严重的地域黑杀戮事件。
张可大趁机向孙元化进谏道:“府台大人,你看登州城里辽东士兵和辽东难民人心惶惶,我却看他们是蠢蠢欲动。如果这时将城外叛军招抚进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即便现在不出事,今后还怎么管的了这些反叛的辽东士兵?为今之计,唯有剿灭城外叛军,方能震慑城内蠢蠢欲动的辽东士兵!”
孙元化不是没听到登州城里的传言,心里也明白是张可大策划了屠杀辽东兵的计划,并故意将密谋泄露出来,此人诡计多端,着实可恨。但现在登州城里人心惶惶已是既成事实,行动稍有不慎就会点燃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孙元化心慌意乱,完全忘记了叛军是带着接受招抚的记记诚意回军登州的,此时正在城外眼巴巴地等着他招抚呢!孙元化不敢在此时将孔有德军招抚进城,便不顾张焘的激烈反对,十分无奈地听取了张可大的建议,决心剿灭城外的叛军。
孙元化无疑是十分优秀的科学家,却缺乏精明的政治头脑,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竟然落入了张可大精心设计的圈套,完全忘记了招抚叛军不仅事关朝廷靡费巨大的火器军费,还事关他个人呕心沥血的火炮技术成果、和火车营战术结晶,更事关整个东林党的前程利益,是东林党绝对不能动摇的政策方针。
如果再算上周延儒一党对他的支持,孙元化即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城内危局,暂时不能招抚叛军,也绝不应该仓促决定出城剿灭叛军!
此时登州城中总兵力达二万以上,其中骑兵四千,由四支部队组成:张可大率领的浙江兵及山东兵,人数最多;张焘率领的辽东兵,兵力达7000以上;德谢拉等葡萄牙教官团率领的火炮兵,他们在此教授明军操作西方火器;另有邵国柞率领的1000名四川援兵,他们刚巧路过登州要前往辽东。
孙元化安排德谢拉率火炮兵谨守登州城墙;令总兵张焘率7000辽东兵、参将邵国柞率1000川兵,从登州西门外大营出发;遣总兵张可大率浙江兵及山东兵共8000士兵出南门进剿,形成两路合击叛军之势。
发现孙元化出兵进剿的意图后,李九成心中先是一阵狂喜,继而又担忧起来。喜的是,不用再担心孔有德接受招抚,他也就不必担心被孙元化秋后算账;忧的是,官军强叛军弱,精兵强将对比尤其悬殊,这仗根本打不过!
此时叛军兵力虽然已经过万,但主力战兵还是只有孔有德军800名辽东兵。至于沿途收降的溃兵,包括沈廷谕及陶廷鑨手下投降过来的山东兵,还有从各州县牢里抓来充军的囚犯,以及一路抓来的壮丁,其实只是一群拉来凑数壮胆的乌合之众,不堪一战。
更糟的是,叛军连基本的兵器甲仗都不齐备。不算孔有德部主力,只有收降的3000多溃兵手里有武器,身上有棉甲;那些囚犯和壮丁却只有手里的柴刀、粪叉等农具,完完全全是一支民间械斗队伍!
孔有德军十分仰仗火器,就很注意回收实心炮弹,连鸟铳和鹰铳的铅弹都很认真收集,但起兵初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浪费了不少。最要命的是,火药已经快用光了,没有火药的话,光有炮弹和子弹顶个屁用。
一向桀骜不驯,又自恃武勇难当的李九成不免大惊失色,很难得地收起一贯的流氓屌样,立即撺掇孔有德率军逃跑,他惊慌失措地埋怨道:“孔兄弟,我之前就说过孙元化招抚我们是假意,是为了将我们骗到登州,他好一网打尽,如今你信了吧?现在怎么办?我们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应元、孙龙、吴进胜等人倒是不敢埋怨,但也都慌了神,异口通声地劝谏道:“孔大帅,登州城里的兵力都是明摆着的,敌众我寡,对比悬殊,我们实在不宜跟他们硬拼,还是暂避锋芒的好。孔大帅,快下令撤军吧!”
孔有德内心也很绝望,他早就知道反叛没有出路,所以一接到孙元化的招抚令后,就毫不犹豫地率军回登州来了。只是没料到孙元化这么一根筋的人,竟然也会出尔反尔,叛军都到了登州城下,孙元化却没有立即招抚,反而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剿灭他们。
李九成这货看着又狂又屌,心黑手辣,脸皮比城墙还厚,腿脚比狸猫还利索,实际上却是个怂泡!孔有德可没好脸色给李九成看,他沉下一张黑脸对李九成冷嘲道:“李九成,你这个怂泡!你的狗胆哪去了?不知道城里有四千骑兵吗?你能跑哪里去?即便你今天跑掉了,我们就800个老兄弟,死一个少一个,要不了几天,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李应元、孙龙、吴进胜等人面面相觑,神色更加紧张起来。是啊,即便跑路,顶多也不过多蹦哒几天,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李九成嘴巴一咧,露出一口大黄牙,嬉皮笑脸地对孔有德说道:“孔兄弟,打仗老子不怕,可今天明摆着就是送死,老子想逃命难道有错吗?”
孔有德呸了一声,一口唾沫差点吐到李九成脸上,大声骂道:“你个怂炮,都被逼到这份上了,这仗不打也得打,我将800老兄弟都给你,你总能抵挡一阵子了吧!其余的乌合之众…算了,算了,所有人都给你指挥,你去南门扛住张可大那个老匹夫。西门这边,由我一个人扛!”
就在说这番话时,孔有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决定赌一把自已的人品。如果赌输了,人死屌朝天,一切拉鸡巴倒!可如果赌赢了,…
李九成闻言差点愣住,心中的震惊脱口而出:“你疯了!”
李应元、孙龙、吴进胜、曹盛、杨承先、程希孔等人完全被震惊了,齐刷刷地单膝跪地请求道:“大帅,你不能这时侯抛弃我们啊,我们都盼着大帅带我们找到一条出路呢!”
孔有德沉声骂道:“你们这些猪脑子,造反之前怎么不多想想,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又不是抛弃你们,独自逃命去,我是去拖住张焘大军,给你们争取时间先打败张可大,以免两面受敌!谁要是觉得自已行,那我们就换一下!”
孔有德的办法很冒险,却有一定可行性,只有他才对辽东兵有那么强的号召力,众将领这才安心下来。孔有德推开身前的李九成,不耐烦地说道:“就按我说的办!你们快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