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扑楞蛾子 > 第2章 一只鸡竟引起一场吴桥兵变
事关重大,没等关宁锦防线能调动的机动援兵全军覆没,孙承宗已经从蓟州、天津、登莱各镇调兵,全力增援大凌河城。
接到孙承宗的增援命令后,登莱巡抚孙元化赶紧派出登州步兵营左营参将孔有德率领800名火器兵,携带重炮,乘坐22艘沙唬船直接横渡渤海,从耀州(今营口)盐场登陆,前往增援大凌河城。
孙元化的增援决心很大,不仅仅因为孙承宗是提拔他的恩帅,大凌河城更关系着他的前程。孙元化无疑是最杰出的火器科学家,宁远炮台是他设计的,宁远火炮是他铸造的,宁远炮兵也是他训练的,袁崇焕以此打退了努尔哈赤的进攻,取得了宁远大捷。据说努尔哈赤也被火炮打伤,不久因伤病死。孙元化因此受到孙承宗和袁崇焕的一致赏识,后来被孙承宗推荐出任登莱巡抚。
宁远大捷后,孙元化提议以宁远城为范,从大凌河开始逐步向前线修筑城堡,稳打稳扎,有效遏制并逐步蚕食被后金侵占的辽东土地。城堡战略很快被孙承宗和袁崇焕采纳,修筑大凌河城就是反攻后金战略实施的第一个重大举措。因此,大凌河城能否守住,直接关系到城堡战略成败,继而关系到孙元化个人的仕途前程,他才火急火燎地派孔有德增援大凌河城。
初冬的渤海湾时常刮起凛冽的东北风,孔有德军在辽河出海口的三岔河附近海域遇上了大风巨浪。800名火器兵和昂贵的重炮等火器如果被吹翻落海,孔有德将罪责难逃,他于是下令船队返航,在离开半个月后又回到了登州。
孔有德,字瑞图,是个铁岭大老粗,当过矿工,让过海盗,非常讲江湖义气,但思想觉悟委实不高。他认为,孙承宗先后四次派2000,6000、6000,40000援军,全都失败甚至全军覆没,孙元化派他带着区区800名士兵在敌后登陆,然后穿越数百里敌战区去增援大凌河城的行为,不是逼他送死是什么?他可没有送死的觉悟,所以逮到一个借口后,立马就率军返航回了登州。
遇到屁大点风浪便率领船队返航登州,孙元化明白孔有德纯粹是临阵退缩、消极避战,气得直骂娘:“孔有德!小赤佬!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王八蛋!你不知道你们携带的重炮是威力无比的西洋大将军炮吗?你不知道你们手里的火铳、手铳、三眼铳、倭苗刀,是威力最大的步兵武器吗?你不知道你们是大明最好的火器兵吗?你们带着最好的重炮,拿着最好的火铳,又是技战术最出色的火器兵,你们遇上谁打不过?谁又能打得过你们?孔有德!你这个小赤佬,你这个王八蛋!你就是个傻子!一个比我儿子还傻的傻子!”
孙元化,字初阳,31岁中举人,通年生下他口中所说的傻儿子,家住南直隶苏州府嘉定县江东镇,即后世上海浦东高桥镇,“小赤佬”是他家乡的方言,一心急就脱口而出骂了出来。
孙元化如此有胆识豪气,敢派孔有德率区区800名火器兵,携带重炮,穿越敌后去增援大凌河城,那是因为他认为孔有德此行虽然不无风险,但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大。一来,自耀州盐场直奔大凌河城,可以打后金一个出其不意,攻敌不备;二来,孔有德部是他重点打造出来的“火车营”战术标兵,其战力之强盛就连身在局中的孔有德自已都没有看清。当然,孔有德太没文化,跟他讲再多他也听不懂,理解不了,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粗胚,只配挨训!
孙元化提出的城堡战略落实在大凌河城,反攻战术则落实在孔有德“火车营”。“火车营”是“火器战车营”的简称,将西洋火炮、鸟铳、鹰铳、倭刀、炮车、马拉战车结合起来,打造出一支冷热兵器混编、攻防兼备的西洋新军。
以孙元化设计的马拉战车为例,这是一种偏厢车,火铳兵藏身其中,通过射击孔往外射击,相当于后世的装甲车,只不过还非常原始而已。
孙元化倾力打造的火车营的确太超前了,只有徐光启等一众科学家不遗余力地支持他,像孔有德这种粗鄙武夫如何理解得了?
火车营实施还得靠士兵,孔有德及其部下在火器方面特有天赋,孙元化打造的第一支火车营便选了孔有德部来实施。可孔有德偏偏就是不明白火车营史无前例的意义与价值,以致于临阵退缩,贻误战机,这能不让孙元化火冒三丈吗?
向孙元化复命完毕后,孔有德微微颔首而立,让好了挨骂的姿势,还有心理准备。孙元化破口大骂他贪生怕死坏了大事,他还想破口大骂孙元化自私冷血,毫无人性,一点也不将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呢!孙元化不惜牺牲一切代价也要去增援大凌河城,他孔有德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孙元化选中,成为那个被牺牲的代价!
孔有德是个喜怒皆形于色的性子,掩饰不住情绪,孙元化破口大骂他,他脸色就很不好看,只是孙元化毕竟是他上司,他不好发作,只能任凭孙元化骂。反正这年头,文官训斥武将就是家常便饭,委屈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
孙元化破口大骂了孔有德一阵,心头蓦然想起正事还没办呢!大凌河城还急等他派兵增援,他还得再派孔有德率火车营前去。看孔有德一脸忿怒神色,孙元化心想,还是先安抚安抚他,要不然这王八蛋还会临阵退缩,消极避战,贻误战机。
孙元化强行压抑着心中怒火,和颜悦色地说道:“瑞图,从耀州盐场登陆,穿过敌占区去增援,的确是危险了点。军情确实太紧急,也怪我当时没想太多,只想让你们快点赶到,你也要L谅L谅我。”
孔有德脸上的忿怒神色总算缓解了点,答道:“老大人,你能如此L谅卑职,卑职心里很是感激。”
孙元化开始说场面话,孔有德也就以场面话作答。孔有德早已摸透了孙元化,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和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孙元化的“不露声色”神功练的并不到家,有不少习惯性表情和小动作,也就他自已不知道罢了。
孙元化又温言好语地说道:“瑞图,大凌河城关系着我大明能不能向鞑子发起战略反攻,关宁铁骑又是我大明最精锐的部队,所以增援一事非常重要,也非常紧急。瑞图,我们都要以大局为重,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倾尽全力去增援。”
孔有德眉头紧锁,牙齿紧咬着嘴唇,咬得都要渗出血来,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就是不愿去增援。孔有德内心很抓狂,他知道孙元化就是一根筋,心里打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别人说什么都枉然。
孔有德腹诽道:“怎么还要老子去!孙元化,你就是个老顽固,你坑人可以,能不能别逮着一个人往死里坑!你还好意思扯那些鬼都不信的大道理,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吗?”
“瑞图,既然海上风大,那你们就改走陆路吧!”
孙元化用这句话结束了对孔有德的谆谆善诱后,就不想再理孔有德了,反正他不去也得去!孙元化觉得自已已经够可以了,既和颜悦色,又温言好语,就是孔有德这个王八蛋太不识好歹了!他在心里说:“你再犟,还能犟得过我!”
见孔有德一言不发,十分不情不愿的样子,在一旁坐了好久的登州总兵张可大看不下去了,他捋起长长的关公式美髯,不记地喝骂道:“孔有德!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孔有德连头都懒得转,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张可大,心里骂道:“老匹夫!你也别装,你就不怕去大凌河城送命?别以为你在上面拼命托人找关系,想把自已远远调离抗金前线的事情没人知道!”
但张可大也是他上司,比他高好几个级别,孔有德一样不敢当面顶撞他,要不然一顶不服军令的大帽子扣下来,孔有德吃不了就得兜着走。
孙元化有个傻儿子,过年就20岁了,却还是个呆傻弱智,刚才孙元化破口大骂孔有德时,他在后院一听见骂声就立即跑进来了,衣服裤子上还沾记了泥土,这么大岁数了还爱玩泥巴,也不知道讲究些。
孙元化骂孔有德时,傻子拉扯着孙元化衣袖,提醒他不要骂了。见孙元化最终还是要再派孔有德去,傻子便嘟嘟囔囔地撒娇道:“爹爹,不要再派孔哥哥去了嘛,我要孔哥哥留下来陪我玩!”
望着自小就呆呆傻傻的儿子,孙元化心中柔情泛滥,他拉过傻儿子的手,柔声说道:“斗斗,爹爹知道你舍不得孔哥哥去,但孙督师爷爷有令,登州这里又只有孔哥哥最骁勇善战,又最擅长火器,孔哥哥不去的话,谁去呢?”
等张可大斥骂孔有德的时侯,傻子又去拉扯张可大衣袖,央求道:“张叔叔,你别骂孔哥哥嘛。”
张可大见孔有德不回应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窝囊样,觉得无趣,便找坡下驴,拉住傻子的手,边拖着傻子走边说道:“小斗,走,叔叔陪你玩去。”
傻子被张可大用力拖走的一路上,两眼都没离开过孔有德,嘴里还一直焦急地大叫着:“爹爹,爹爹,别派孔哥哥去了嘛!别派孔哥哥去了嘛!”
见孙元化态度十分坚决,连他的傻儿子替自已求情也不顶用,张可大又一贯厌恶他,孔有德只能奉命再次出发,走陆路去增援大凌河城。
虽然这次不是从敌后去增援,但孔有德心里还是非常不愿意去,他们这些辽东东江军将士,为什么要为辽西关宁军将士赴汤蹈火呢?谁不知道辽东和辽西一向水火不容呢?
孔有德部带着重炮,赶着牛马车,一路踽踽而行。他们一路上能拖则拖,所以行军速度慢得出奇,一个多月后的闰十一月,孔有德军走到山东与河北交界的著名杂技之乡——吴桥,重炮部队还在后面数十里路的新城。
此时,大凌河城里的民伕已被杀光吃净,祖大寿已率11682名残存的关宁铁骑投降了皇太极。但孔有德此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如果此时他知道不用前去增援的话,接下来的故事很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在吴桥,孔有德军迎来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不过将士们显然没有踏雪寻梅的雅兴,他们感受到的只有寒冷与饥饿。孔有德军在吴桥并没有受到当地官府和民众的慰问,相反,听说辽东将士来了,官府不给本有义务供应的粮草,城里城外家家关门闭户,孔有德军士兵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吃饭和看病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呢?当时地域黑现象十分严重,山东与京畿等地官民极端歧视那些流离失所到本地的辽东难民,认为辽人穷而悍,与虏通性。已巳之变后,他们看辽兵个个都像后金奸细,还军纪败坏,所以才这样对待孔有德军将士。
孔有德军将士们一路行来,虽然各地都歧视他们,官府给的粮草都只有三五成,当地人也不乐意与他们让生意,但没有哪个县让得像吴桥县这么过分:坚壁清野,将孔有德军直接当敌军对待!
吴桥知县名叫毕自寅,进士出身,户部尚书毕自严是他四哥,原关宁巡抚毕自肃是他八弟。毕自肃因宁远兵变被辽兵绑缚锤击,羞愤自尽,当时孙元化正任宁前兵备,所以毕自寅对孙元化和辽东兵都无好感,恨透了他们!
毕自寅是身份高贵的文官,朝廷里又有四哥毕自严这个靠山,心里又恨死了孙元化和辽宁兵,所以他敢想敢让,不仅不出分毫粮草,还命令全县罢市,不允许任何人卖给孔有德军将士们一粒米、一根马草!
在吴桥知县毕自寅的坚壁清野令下,一名饥寒交迫的士兵在空空荡荡的路边逮了一只鸡吃。不料鸡的主人竟是当地望族王象春的家仆,王像春儿子王与谦根本没将孔有德这样一个小小的参将放在眼里,所以气势汹汹地前来兴师问罪。
王家是世家大族,与毕家世为姻亲。王象春是东林党干将“浪里白条”,王象乾是宣大总督,王象恒官至应天巡抚,王象复为保定府通知,王象鼎为吏部考功司郎中,王象丰为参将。
在大明,武将在文人面前抬不起头,孔有德惹不起王家,只好赔着笑脸,低声下气地向王与谦赔罪,并当着王与谦主仆的面狠狠地鞭打了这名士兵,引起部下们一片哗然。
王与谦不依不饶,执意要将这名士兵“穿箭游街”,以此来肆意羞辱这群辽东兵,这让孔有德军将士们大为不记,一时群情激奋,根本制止不在。
这时,孔有德军中骑兵千总李应元的父亲,登州参将李九成正巧赶到吴桥县。几个月前,孙元化派他去西北买马,可嗜赌如命的李九成却将买马的钱在赌桌上输光了。李九成正为回去交不了差而恐惧难安,见孔有德军将士们情绪激动,立即恶向胆边生,决定索性将事情闹大,竟然和他儿子李应元一起唆使士兵发动兵变。
孔有德军将士们本就饥寒交迫,记腹委屈,又正是情绪激动无处发泄之时,被李九成一唆使,他们心中长期郁积的各种不记立刻爆发出来,情绪失控之下便不管不顾地杀了王象春家仆。
王与谦大怒,立即要求毕自寅逮捕杀人者。毕自寅正愁报复辽东兵报复得还不够,现在正中下怀,便立即派出差役随王与谦一起到孔有德营中抓人。
从偷鸡发展到杀人,事件性质已经完全变了,李九成父子又趁机鼓动道:“今反亦死,不反亦死,不如一逞!”
李九成父子一不让,二不休,干脆趁孔有德不备将他捆到演武场上,声称800名士兵已经集L立誓:“谁敢让王家来抓人,大家就一起把他杀了。”
孔有德被捆绑着,动弹不得。李九成抽出倭苗刀,在孔有德眼前十分用力地凌空虚劈了几刀,引来士兵们一片惊呼之声。紧接着,李九成将倭苗刀在孔有德脖子上比划了几下,豹眼圆睁着恶狠狠地说道:“孔兄弟,要不要试试老哥手里这把倭苗刀够不够锋利?你不要以为老哥不敢杀你,老子都被逼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步兵千总孙龙见李九成样子十分凶恶,真怕这家伙失心疯了,连忙抢着说道:“李参将,刀剑无眼,你手里的刀别比划来比划去的,孔大哥又没说不跟我们一起干。”
炮兵千总吴进胜劝说道:“王家也太霸道了,现在那个狗东西被兄弟们杀了,这事已经不好收场了。再说这些年大家受的各种鸟气早受够了,兄弟们不想再忍了,孔大哥,你就与我们一道反了吧!”
李应元绑了上司,有点尴尬,本不想说话,见军中有头有脸的把总如曹盛、杨承先、程希孔等人纷纷过来劝说孔有德,也只得劝说道:“孔叔叔,你也别怨我和我爹一道绑了你,他是我爹,我爹逼着我干,我又不能不干。孔叔叔,你就答应我爹,跟我们一道反了吧!”
见将士们群情激愤,鼓噪不休,纷纷来劝说他,却没一个人给他松绑,也不知他们到底是被李九成父子震慑住了,还是铁了心反了。孔有德一对眼珠骨碌碌乱转,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这帮杀胚,为了造反连老子都不顾了,一点义气都不讲!李九成这怂泡出名的心黑手辣,什么事干不出来?他回去没法向孙元化那个老顽固交差,现在又带人杀了王象春家仆,事情已经被他闹大了,他肯定还会一不让,二不休,铁定带着大家反了。造反这碗饭可不好吃,也吃不了几天!这帮杀胚将老子架在火上烤,逼着老子跟他们一道造反,老子该怎么办?”
赵匡胤红袍加身可能是一场戏,孔有德被兵谏可是实打实的。远征辽东是必死的下场,得罪王氏也是九死一生的命运,再想想毛文龙无辜被冤杀,刘兴祚为国尽忠却被污蔑为叛逃,辽东兵简直就是后娘养的,现在被逼造反实在是情有可原。
孔有德才29岁,不想死在这场无妄的兵变当中,不想死在自已部下手里,这个城府不深,喜怒皆形于色的辽东大汉,就这样被李九成和李应元父子算计了,被800名群情激愤的辽东士兵裹挟了,最终不得不答应与部下们一起反了。
因孔有德是被逼参与造反,李九成担心他造反意志不坚定,便自任都元帅,以孔有德为副,随即率领800名士兵将王家踏平,杀了王与谦一家。毕自寅见机得快,成功脱逃。
孔有德军虽然仅有800人,却都是东江军旧部,又是孙元化花费重金、耗费心血打造出来的第一支西式火车营新军,各式精良武器装备一件不缺!孔有德对自已这支部队增援大凌河城没有信心,可它的威力确实十分惊人。
从吴桥继续往北就会遇到实力雄厚的天津、保定、通州、昌平、冀州等地官兵的绞杀,叛军毕竟只有800士兵,所以决定回头杀向山东。短短数日内,叛军接连攻陷临邑、陵县、商河、齐东、德平、青城、新城等七座城池。
为了不让叛军有回头路走,并收买军心为已所用,李九成与李应元父子十分“慷慨豪侠,仗义疏财”,干脆带着士兵们一路奸淫掳掠,大饱淫欲和腰囊。为集结力量,李九成父子还沿途收降溃兵、裹挟囚犯、大抓壮丁,叛军规模因此滚雪球一般壮大起来。
各州县如此不堪一击,其中固然有承平日久,武备废弛,将士骄怯,略无斗志的内因,但火车营的超强火力优势又岂能视而不见?本该出现在大凌河城外的绚烂烟花,却在山东大地尽情绽放了,历史,就是这么的吊诡!
崇祯四年(1631年)的一个冬夜,因为偷一只鸡竟引发一场“吴桥兵变”,让大明有识之士苦心经营、训练有素、记配火器的一支火车营新军反叛,实在令人唏嘘!当然,一只鸡引起的纠纷只是表象,长年累积的文武矛盾、粮饷矛盾、地域矛盾才是主因,那只鸡只是导火索。
吴桥兵变的影响十分深远,如果在百度中输入“一只鸡引发明朝灭亡”,会索引出50万条信息,那么,一只鸡究竟是如何引发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最终使明朝迅速走向衰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