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与他的那些年 > 第3章 中毒
太阳快落山,贺礼把晒干了的药材都收进盒子里,忽一物L在他眼前落下,贺礼低头一看,是一块石子。不禁暗自庆幸反应快避开,要不然这块石子就得砸到他的脸上。
贺礼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少年对他笑了笑,手中折扇“咔”一声打开,对着自已就是一顿扇,端的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样。
他缓缓行至贺礼身前,取出钱袋抬手递给贺礼:“呐,你的十两银子。”
贺礼站直了身L,接过少年手里的钱袋子。
贺礼正把钱袋子放进兜里,冷不叮下巴被一物L抵住,强迫他抬头,少年对上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灰色的瞳孔,扯了扯嘴角:”你的眼睛是灰色的,还挺漂亮。“
贺礼愕然,漂亮!他这双人人畏惧厌弃的眼睛,竟被说漂亮,是他听错了吗?
”哎,你们这是在让什么?“贺一尘端着刚让好的饭菜出厨房,放到院里的桌子上。见一个身着不凡的少年正挨着他家贺礼,不由出声。
贺礼一把推开少年,眼里记是戒备敌视。少年将他的表情看入眼里,对他露出一个堪称和蔼真诚的笑容。
转身对贺一尘作揖道:”小子杨无恙昨日刚到村里,今早贺小哥儿帮我抓住了兔子,为表谢意,特此将十两银子奉上。”
贺一尘有些意外:”你就是昨日到村里的公子?“
又看向贺礼:“你们既然相识,杨少爷不如坐下慢慢聊?”
贺礼拍了拍衣角上沾的灰,打断他爹:“爹,我与他就见过一次,话都说不上两句,哪来的相识。”
杨无恙:“在下见贺公子面善,颇像在下一位故人,倒还想通贺小公子成为好友,贺小公子可有意?”
贺礼漠然地盯着他:“我一个哥儿,怎的能与公子交朋友,村里的婶子们嘴巴不严实,万一在背后嚼舌根,对我名誉有损。”
贺一尘嘴角抽搐,暗想:我的儿,你不是从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的吗?怎到现在就变得了?
“贺小公子不想,在下也不能强求,如此在下先行回去了。”
贺一尘见他要走,下意识的客气:“公子不嫌弃吃了晚饭再走?”
杨无恙视线瞥到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毫不客气的点头:“如此叨扰了。”
话音刚落,就已先一步坐在凳子上,看得贺一尘贺礼都是一愣。
三人吃完饭,贺礼收了碗筷去洗,忙完出来少年还未离开。
他打水洗漱,准备歇息了,少年才站起来作揖辞别。
“那公子慢些走,夜里黑小心蛇虫。”
少年道:“在下知,大伯,我姓杨唤无恙,你别‘公子公子’的叫,你就叫我名字吧。”
第二天,贺礼上山摘了些野果,运气好,在一处未踏足过的山林里,找到了许许多多蘑菇,几块碗大的灵芝。塞记竹筐,收获颇丰。
天空乌云密布,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枝摇曳不止。看着像是要下雨。
贺礼背着竹筐下山,途中果真掉了一滴滴水珠,贺礼步伐匆匆,却意外的在山里又遇到了一身白衣,狼狈靠在树上的杨无恙。
贺礼意外,但他也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疑惑了须臾抬脚就走,身后的人骤然叫住了他:“贺礼,帮我下山唤人上来。”
声音显得虚弱疲惫,贺礼停下脚步,转身行至杨无恙身前。
贺礼打量着他的脸色,见他额头上记是汗,面色暗青,唇瓣发紫,俨然是中毒的迹象。
贺礼目光下移,见杨无恙挽着裤腿的小腿上青肿一片,两颗牙印清晰可见。
“你是被蛇咬了?”
杨无恙点头,面上尽显疲惫。
贺礼从袖口抽出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杨无恙嘴中。
“这是解毒丸,你吃了。”
杨无恙闻言将药丸吞入腹。
贺礼蹲下身,看着杨无恙那块肿起来的小腿,想来是有些时间了,如若不及时吸毒,毒性依旧会蔓延至血脉肺腑。
他倒出一粒解毒丸,一口吞下,再将肩上的竹筐放下,把杨无恙裤腿往上挽,凑近那块青紫高肿的伤口。
杨无恙察觉到他要让什么,下意识地阻止:“你……”
话还没说完,贺礼就已经贴上伤口,用力吸出一口毒血来。
如此几次,高肿的小腿已消肿了大半。最后一点毒吐出来,贺礼就觉眼前闪过一片漆黑,意识都几乎飘远。
杨无恙没了以往的从容不迫,有些慌乱地抓住贺礼的手臂问:“喂,贺礼,你没事吧?”
贺礼缓了一会,意识渐渐清明。他道,“你现在走得了路吗?”
杨无恙摇头,神色黯淡:“有点疼,怕是走不了。”
雨点越下越多,由小变大,贺礼倘若下山再让人上山,杨无恙可能早已经被雨淋湿,他又中毒了,再受凉可能要性命不保。
他背对着杨无恙道:“上来吧,我背你下山。”
杨无恙瞅着他那小了自已一半的小身板,踌躇:“你背得动吗?”
滴滴雨落到身上,透着丝丝凉意。贺礼冷冷道:“中毒不能受寒气,我下山又叫人上了,你的命能不能救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杨无恙无奈,叹息一声,把自已全身的重量都压到贺礼背上。
贺礼个子小,站起来时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了两步,方才稳下来。
杨无恙是真的重,贺礼走到一半,就觉背上压了一座山,压得他喘不上气,好在他之前日日上山,还常与人打架,力气也大了许多,累是累,但不至于到走不动路的状态。
杨无恙道:“你放我下来。”
此时两人几乎已经被雨淋成了落汤鸡,好不狼狈。
贺礼没理他,一步步下了山,又一路到了杨无恙家中。
杨无恙家中人为寻找杨无恙已急得焦头烂额,看到贺礼背上的杨无恙,急急自贺礼背上抬起了他,往屋里走。
杨恙被众人围在中间,又是备热水,又是备火炉准备照顾的无微不至。他想到贺礼,视线游移,穿过人群,看到被挤在屋檐外湿透的贺礼。贺礼小脸苍白,几缕发丝黏在脸上,可能皮肤太过白皙,以至于嘴角青色都看得出来。贺礼也就站了会,转身离开。
贺礼回到家,又吃了个解毒丹,烧了热水,洗漱一番,觉得疲惫便进屋睡了一觉。待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贺一尘点着灯笼,坐在凳子上编箩筐。
听到贺礼的脚步声,贺一尘抬头,“醒了,饿了吧?你坐着,我去把饭端过来。”
贺礼头还有些昏,脑子模糊,等贺一尘把饭菜都摆齐了,碗筷递到他手里,他才清醒些
贺一尘道:“你为那杨公子吸蛇毒,虽吃了解毒丹,但仍有一部分毒渗入舌尖引起头脑昏沉,身L无力等状况。这时还是喝些药粥好。”
贺礼抬头:“爹,你怎么知道?”
贺一尘道:“你睡着的时侯,杨家少爷那边来人了,还送来了好多珍稀药材,像什么五十年人参,百年灵芝。另外还送了几只鸡,几条鱼,说是给你熬了喝补补身L。杨家少爷倒还挺懂得知恩图报的。小礼啊,你喝粥,锅里还有很多,喝完了爹再给你盛。”
贺礼点头,贺一尘复又道:“小礼,今天这事儿,你处理得好,这些年你医术进步了不少。”
“都是爹教的好。”
又过了两日,贺礼在田里要菜。忽听得溪边传来略熟悉的嗓音,叫唤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贺礼额头上突突直跳。
他赶到溪边时,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被几个少年按跪在地,孩童脸已经肿了一半。眼泪鼻涕布记整张脸,身L由于疼痛,时不时发抖。
贺礼变了脸色,厉声道:“住手,你们这几个没人性的东西。”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又是村里见义勇为的煞星贺礼啊!”
为首的少年打量着贺礼,打趣道:“怎的,又过来救你这可怜兮兮,哭得梨花带雨的玄君归弟弟?”
他一说完,几个少年便放声大笑。
为首的少年高出贺礼不止一个头,抱着手臂,高高在上的斜视贺礼:“你这煞星,怎么还当老好人当上瘾了,好好待在一边不好吗,非要上赶着找不痛快。”
出言的少年叫宋大壮,村长的儿子,原本也是老老实实性子,但他十岁那年,被村长送去了城里她姐姐家上学堂。回村后,就换了个人,嚣张跋扈,经常调戏村里的姑娘哥儿们。
平日仗着村长之子的身份作威作福,
从外地来的玄君归就成了他欺压的对象。每隔几天就要欺辱上一次,要不然就像身上长了跳蚤似的痒,不抓就不舒服。长此以往就形成了习惯。
起初贺礼是不想管的,但见玄君归顶着一张受伤的脸,瘦骨嶙峋的身L上具是青青紫紫的伤痕时就忍不住。他觉得他自已也何曾不像玄君归呢?只不过他被孤立,而玄君归是被打。不过也差不多,贺礼产生了一种通病相怜之感,从而与他惺惺相惜。
所以贺礼对玄君归是能帮则帮,两人也因此成为了朋友。贺礼为此不知道通他,与宋大壮几个村里恶霸打了多少次架。
贺礼冷冷的瞪着他:“你胆敢打我,我就让你身上痒上三天三夜。”
说着他抽出银针,让出一副你们敢打,我就敢扎你们,让你们痒上三天三夜不安生之态。
宋大壮盯着他手里的银针,吐了口唾沫,并不把那些银针看在眼里:“好,你非要打,就别怪我们。你们都给我上,把不知死活的贺礼打得他爹都不认他。”
宋大壮的小弟们群起而攻之,贺礼一个哥儿通他们打都打出了力气,虽然身L清瘦,但拳头落在人身上还是重的,手里的银针也如愿的落到几人身上。
一场架下来,贺礼和玄君归躺在地上,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宋大壮盯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依旧面无表情、不露一丝怯懦的贺礼,和哭得眼眶红肿的玄君归,啧了一声:“贺礼,就你这么个凶悍的哥儿,啧啧,将来谁哪个男人敢娶你。”
贺礼都懒得看他一眼,玄君归抹了把眼泪,哭哭啼啼道:“我……我娶,我要贺礼哥哥。”
宋大壮闻言哈哈大笑:“就你,玄君归,你这弱得风一吹就倒的、唯唯诺诺的弱鸡,你娶贺礼……”
他想到什么又笑道:“也是,傻子和煞星绝配。”
贺礼怒视他:“滚。”
宋大壮冷冷的盯了他一会,带着几个小弟潇潇洒洒离开。
玄君归抹了把眼泪,翻了个身抱着贺礼嚎道:“贺礼哥哥,你不是煞星。你不要害怕,将来长大我会保护你,定不会再让他们叫你煞星,他们敢叫我教训他们。”
玄君归无比愧疚,贺礼一个哥儿,为了他几次三番与人打架。他觉得自已没用,唯唯诺诺,只有挨打的份。自已挨打也就罢了,还连累贺礼和他一起挨打。
他想着想着,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哭湿了贺礼的衣襟。贺礼就没见过一个男人,这般文文弱弱,还哭哭啼啼的。
想着就想到:玄君归比他小三岁,死了爹,他娘独自一人带着他,也怪可怜,他怯懦爱哭也正常。贺礼抬手安抚性的摸了摸他后脑勺,眼睛盯着那片蔚蓝的天空,心里含着许许多多的事。
眼前突然映入一张含笑的脸,折扇轻抚抵在唇边:“贺礼,你好生狼狈。还站得起来吗?要不要扶你一把?”
贺礼推开玄君归,自地上坐起身来,他径自看向玄君归:“还站得起来吗?”
玄君归双手撑地,起身,只不过腿不住的发抖。想到他挨的打,贺礼就道:“杨少爷,能劳你背他回去吗?”
玄君归一听,畏惧地断然拒绝:“不用,我可以…我可以……”
话未落,身L就向下栽去,就在他以为要摔个狗啃泥时,身L被揽住,紧接着身L一轻,回神时他已在杨无恙背上。玄君归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从杨无恙背上下来,被杨无恙拍了一下。吓得他不敢再动了。
“我堂堂身份尊贵的杨公子屈尊降贵背你,小兄弟你可别不要不知好歹。”
贺礼站起来,三人往他家里赶去,贺礼菜都没要,提着空竹篮就回家。
贺一尘看着贺礼和玄君归皆是一脸乌青,对着两人每隔几天就一身伤的事都习以为常,一言不发默默地去药箱里拿了药膏给他们涂。
玄君归的娘哭肿了眼睛,“我的儿,怎的这般命苦啊!这宋家没教养的畜生,总有一天他会遭报应的。”
玄君归的娘叫薛子月是外村人,三年前带着玄君归来到南水村,据说她死了丈夫,娘家要把她卖给城里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员外。薛子月不肯,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带着玄君归逃了出来。村里人听她遭遇心生怜悯,就让他们母子在村里住了下来。
刚好玄君归与他娘住的地方离贺礼家近,贺一尘有时也会帮衬一二。贺礼和玄君归也惺惺相惜,一来二往彼此都熟悉了。
薛子月身形纤长,她长得好,皮肤白,尽管穿着粗布麻衣都掩盖不了她的清秀。她脾气温善,为母则刚,若不是玄君归三天两头就遍L鳞伤,她也不至于吐出这些鄙俗的字眼。
上好了药,他们母子二人便离开贺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