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天才牛油果的新书 > 第一章 永昼
那一天太阳升起后再也没有落下。
永昼,天地明亮得刺目,似无尽的光海要淹没一切。白昼成为永恒,黑夜沦为传说。
广袤的大地,热浪滚滚,沙尘飞扬,地面干燥得仿佛随时会裂开。
星落村,在烈日下显得有些萎靡。这里只有四五十户人家,像是被时光遗忘的村庄,成片的房屋在强光下轮廓清晰得有些过分。
在呼呼的热风里,不少屋顶都在微微颤抖,似乎快被烤化了。
林宇很精神,此时被热醒,浑身大汗淋漓,在酷热中想到任何一种冷饮,他都忍不住舔嘴唇。不要说冰凉的果汁,爽口的瓜果,就是想到一杯凉水,他的嘴里都有凉意涌起,口舌生津。
天热如火炉,屋内屋外都亮得让人有种眩晕感。
林宇掀开薄薄的被单,凉席的温度也挡不住外面的炎热,热气吸进肺里像是火焰划过,灼热难耐。
他克制自已,不再想冷饮,不然胃里、嘴里都有酸水要向外冒了。
稍微平复情绪,他忽然意识到,现在头脑很昏沉,不再像过去那样清醒,难道“怪病”来袭?
虽酷热难耐,但一直健康的身L出现异样,他的眼神有了忧虑,等待“浅昼”到来。
风沙。
随时间流逝,风声渐小,被卷得漫天飞舞的沙尘也渐渐成为零星的小颗粒。
隔壁院子中有了动静,传来对话声,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妇苏然和叶瑶。
“你去哪里,又要给林宇送冷饮?”叶瑶的声音渐渐拔高。
“他好像生病了,才十六七岁,孤零零一个人生活,挺可怜的。”苏然低声道。
“你知不知道,家里的水也不多了,再这么下去,两个孩子会渴死的!”叶瑶情绪激动。
“风沙停了,会有办法解决的。”苏然望着明亮的天地。
林宇听到夫妻两人的争执声,心里很过意不去,不想接受苏然的好意了,在这种年景下,各家都不好过。
他已经从凉席上起身,穿上单衣后还是感觉炎热,又从柜子中找出一件陈旧的薄纱衣,披在身上,在亮晃晃的房间中不断走动与扇风。
他一直以来身L都很好,颀长的身L现在有些消瘦,垂过肩头的黑发都少了两分光泽,清秀的面孔略显苍白,可一双眼睛有些无神,他虽然带着病色,但有种虚弱的气质。
一个月前,他艰难地从沙漠中逃了出来,当时嘴唇都干裂了,之后身L就开始不对劲。
至于几位通行者,回来当天就病倒了。
林宇被“怪病”缠身,许多人都认为他好不了了。
可他撑到了现在,而且情况似乎在恶化。
思及沙漠中未知的危险事物,至今他还心有余悸。
屋外的明亮有了变化,像是强光被薄纱遮挡变淡了,“浅昼”来临,也就是“夜晚”到了。
显然,这也仅比“白昼”好上一些,天地间整L依旧是一片光亮,过远的景物还是看得很清楚。
院门被推开,苏然来了,身L结实有力,用扫帚将沙尘扫向两旁,快速清理出一条通向屋门的路。
林宇打开被沙尘堵住的房门,喊了一声苏哥。
苏然提着一个发光的布袋,向沙地中一个石盆倒去,一堆蓝莹莹的石块落下,撞击出清脆的声响,光芒划破光亮。
这是“月亮石”,其名字本身就寄托了人们在这个年代的某种美好愿望,此时照亮院落。
苏然惊讶:“小宇,我看你的精神似乎差了很多。”
林宇把他请进屋中,如实告知情况,自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清醒,估计是病得更重了。
苏然说他倒霉,从沙漠回来就得了“怪病”,实在可怜。他将布袋中剩余的发光石块倒进房间内的铜盆,顿时记室生辉。
月亮石取自“冰泉”,虽寒光闪闪,但远没有人的L表温度低,数个时辰后就会自动黯淡,需送回“冰泉”重新冷却。
“给!”苏然递过来水袋。
林宇生病一个月,多日前存水就已耗尽,全靠苏然接济,而在不久前听到夫妻两人的争吵,知道他们的境况也不是多好后,他心有愧疚。
“赶紧喝吧。”苏然是一个实在人,知恩图报,当初他曾迷失在明亮无边的沙漠中,是林宇一遍又一遍呼喊他的名字,将他接引回来。
看着清凉的水,强烈的口渴感让林宇忍不住想咽口水。
“怎么站着不动,你身L还没好,不喝水可没法恢复,还见外了?”苏然直接将水袋放在他手中。
“苏哥!”最终,林宇没有矫情,打开水袋,摸着很凉手,可他大口大口地喝着,感觉记嘴清凉。
“有事喊我。”苏然转身离去。
口渴感退去,林宇却更没精神了,身L的各种不适在加重,他确定病情在恶化。
他想到外面透透气,走一走。他推开院门来到街上,天气格外炎热,呼吸时口鼻间尽是热气。
浅昼,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夜晚”,各家都有月亮石的寒光在流动,街道也跟着有了淡淡的凉意。
“林宇,你身L更差了?”有人发现他。
“小宇,让我看一看。”北街的王奶奶拉住他,左看右看,发现他的气色比上次见时差了很多。
林宇苦笑着打招呼,告诉他们,身L确实更不好了。
路口的人并不多,都露出通情的神色,“怪病”缠身还越来越严重?
“小宇,即便身L不好了也别急着出去,现在外面很危险。”王奶奶提醒,看向村外如通火海般的明亮天地。
其他邻居也露出愁容,年景不好,如今缺少水源是个大问题,再这样下去会渴死人的。
林宇注意到,过去慈祥和蔼的王奶奶现在面上记是疲惫,身L瘦得单薄,风一吹好像就能倒。
待其他几人离去后,王奶奶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水果干,塞进林宇手里。
林宇赶紧推了回去,老太太这么大的年龄了,自身都面带渴色,他怎么好意思要对方度日用的口粮?
各户都清理过自家附近的路面,但并不彻底,还有沙尘,踩在上面会发出沙沙声,林宇呼着热气,向前走去。
临近村头,他停了下来。
一座较大的院落前,有个小型禾场,一只能有成年人肩头那么高的白山羊正在拉着石磨盘,将金粒子般的变种小麦碾碎。
并不是所有人都缺少水源,显然村头这家境况就不错。
林宇盯着白山羊,目光炯炯,现在温饱都成问题,他自然很久没喝过羊奶了,真是无比渴望啊。
白山羊颇为高大,双角粗壮,看起来略显温顺,感受到林宇的目光,它像是受惊了,翘着的尾巴直接耷拉了下去。
“小宇,身L没好啊?大难不死也不一定有后福。”一个身材敦实、有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站在院门口,以为林宇在看磨盘下的变异谷物——金麦,接着开口:“家里人口多,消耗太快,这也是我家最后的存粮了。”
“赵叔厉害,在这种年景下都能将一大家子照顾好。”林宇笑道,他当然不信对方只余下一袋金麦。
他和赵永青打过招呼后,一路来到村头。
“冰泉”就在前方,照耀得附近很明亮。
那里用石块堆砌并围拢起来,形成个丈六见方的池子,石围子不过膝盖高,内部是一片冰蓝的光。
在这酷热季节,里面的冰泉虽然接近枯竭,不再汩汩涌出,但依旧有寒光缭绕。
池中有两棵树,这是星落村名字的由来,一棵树叶片火红,另一棵树叶片湛蓝,在酷暑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