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静悄悄的，只有蝈蝈在鸣叫此起彼伏，在静谧的夜晚中交织成一首田园赞歌。
老年人都说，蝈蝈叫的是：拆拆洗洗，
缝缝穿上……意思是：冬天将要来了，该拆洗缝补棉衣了……
良久，巧云开了腔：“巧萍，我想再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巧萍低声地。
“你明天去给文民送个信，我想再最后见他一面!”
“不去!”巧萍斩钉截铁地：“他害你的还不够吗”
“巧萍，好姐妹，感情的事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要断也得有个过程!我若出
去打工，总得跟他告个别吧有些事情总得和他说清楚!你不会连姐姐最后的一个愿望也不答应吧”
“我怕那个坏蛋再使坏!”
“不会了，我只有见了他才会最后死心，出去后也就无牵无挂了!”
“好吧!”巧萍为难地：“这可是最后一次!”
“嗯!”巧云含糊地答应着。
晚上，小河边的柳树下。
巧云和文民坐在河滩上谁也不说话，巧云低着头，文民用一根小棒在地上划来划去……
半天，巧云抬起了头，看着文民：“我爹要我跟着振水了，十天后就过门儿!”
“我已听说了，那个人咋样”
“老实疙瘩，连个话也不会说!就这还嫌我作风不好呢!”
“巧云，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不算什么,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
“我心里当然只有你，你喝了药，躺在医院我的心都碎了!我就给神祷告让
你赶快好起来!你若是真的死了，那我就跟着你去!让他们把我们两个埋在一起，
生不通室死通穴!”
“文民——”巧云哭着扑进了文民的怀里……
“巧云——”文民把巧云紧紧地抱了起来……
“文民，你真的不能离婚吗”
“太难了!再说，即使离了婚，你爹还让你等我吗”
“那该怎么办我总不能在家等着让他把我送到振水家!”
“你不是说振水那个人很老实吗”
“是啊!”
“巧云”，文民紧紧地抱着巧云：“为了我们的未来，你要忍耐点!我也一样，
不能再像从前了!我家那个母老虎天天盯着我，还联合亲戚围攻我!巧云，我爱
你，永远都爱你!但爱你的方式必须得改变!我已经想了一个万全之策
……”
“什么万全之策”
“那就是——你先嫁过去!你不是说振水很老实吗你嫁过去之后名义上是
振水的媳妇!一回到娘家还不耽误我们的事……
”
“啪!”巧云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结结实实地给文民了一记耳光：“你这样想
太自私也太无耻了，你以为我是一架机器吗今天这个用，明天那个用你把我的感情看的也太一文不值了!你让我表面上嫁给振水，暗地里再和你来往，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男人了……
”
“巧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想的!”
“没有办法本来我还指望来和你告别时，让你带着我远走高飞，现在看来，
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打算!文民，你太让我失望了!”
“巧云，不是我不带你离开!我年纪也大了，出去打工怕不行了，再说，我
好不容易才当了爹，小囡囡……
”
“住口!原来你一直说离婚离婚就是在骗我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和以
前委身于你的那些知青们都是一样的下场!对吗你这个混蛋!”巧云骂着哭着，
捂着脸离开了小河边……
巧云和巧萍的屋子里。
夜，已经很深了，巧云和巧萍都没有入睡。
巧云从河滩回来后一直在哭，不管巧萍怎样问她她都不说话。
无奈巧萍只好沉默着。
巧云的哭声在静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巧云哭够了，这才停了下来!文民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晃动起来……
文民在帮她家扬场，装布袋，扛麦……文民在帮她买衣服……文民把一个精
美的发卡别在她的头上……
“你先嫁过去，你不是说振水很老实吗你嫁过去之后名义上是振水的媳妇!一回到娘家还不耽误我们的事……
”
想到这里，巧云又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姐，你刚才哭的那么伤心，那个坏蛋咋你了”巧萍看巧云逐渐平静下来
了，就问道。
“他没咋我，他只是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你终于醒悟了!男人的话特别是结过婚的男人的话是不可信的!书上都这
么说的。”
“我原指望他爱我，可以带我远走高飞，可关键时刻他退缩了，他舍不得他
的小囡囡……
”
“姐，你没听说过：人家的老婆，自已的孩子!男人都是嫌自已的老婆不好，
但孩子永远是自已的好!像文民那样的花心男人，这种事他见的多了，他根本就
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再不要指望他了!”
“真的不再指望他了……巧萍，我已下了决心，我要离开家了，今夜就走!”
“姐——”巧萍坐了起来。
“与其坐在家里等死，还不如出去闯一闯，巧萍，你把你通学家里的地址告
诉我，我鸡叫就走!”
“鸡叫就走姐，你是不是太急了点你还没有让任何准备呀”
“有什么好准备的!文民伤透了我的心，咱爹又在后面逼我，我多在家停留
一天就多一天的伤疼，不如早些出去寻一条活路……
”
“那好吧!姐，我通学家住在洛城市区，详细地址我还是给你写下来吧……”
巧萍从床上跳下来，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巧云也从床上起来，把几件换洗衣服包成一个小包裹……
“姐，你把这个地址装到你的口袋里，到那里一说我的名字他家人肯定会留
你!”
“好!”巧云把地址小心地装在了口袋里：“巧萍，你先出去看看咱爹妈的屋，
看他们睡熟了没有然后去灶火端一碗水倒在咱大门的门轴上，我怕半夜开门的
时侯门轴会吱吱地响，若把咱爹吵醒了，我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
“好!”巧萍听了姐姐的话，就从东屋走了出来，她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父母的屋里黑漆漆地，就放心地到灶火端了一碗水倒在大门的轴上……
然后，她又回到了东屋：“姐，让好了!”
“巧萍，我不在家你要孝顺咱爹妈，咱爹虽然固执、任性，但他总的目的还
是为我好!他没有文化，人又鲁莽，能把咱俩养活大就不容易了。咱妈一辈子命
赖，嫁个咱爹就够倒霉了，又碰上一个不争气的女儿，我走后，你要待他们好一
点，多替我尽尽孝心!”
“我知道!姐，你出去在外也要小心!”
“巧萍，我真舍不得和你分开!你在学校的时侯，我觉得我有义务供你，照顾你!姐姐文化程度不好，就把考大学的希望寄托给你，让我们冯家出个人才好出人头地……可是现在，你回来了，姐姐就无牵无挂了……以后冯家就靠你来支撑了……
”
“姐———
”
巧云巧萍抱在一起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