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青铜神谕 > 第1章 降世
夜色沉闷,晚风凄凉。
嘭……深夜,一声尖锐巨响,半山村的村民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赵屯儿感到自家门窗猛地震颤了一下,于是连滚带爬的从床底下钻出来,惊慌错愕地摸了件衣裳往屋外跑。
院子里相安无事,月光甚是清冷。
赵屯儿疾步走到门楼,刚打开院门,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叫。
“神仙降世啦!宝贝降世啦!”
屯儿娘赵氏听见深巷里一阵鸡鸣狗吠,淡定从容地掀开身上的被子,对着门楼里那张模糊的人影问道:“屯儿,外面出啥事了?”
“俺也不知道哇,您听见没有啊娘,好响的一声炸雷。”
“嗯,娘也听见了,是有点邪门。”
赵屯儿只听见住在巷尾的瘦子李三反复喊道:“神仙降世啦……”这时,已有不少村民举着火把陆陆续续跑到街上。
正值春深入夏的时节,晚风萧瑟,且带着浓浓寒意。
赵氏不堪困倦,强忍着呵欠,说道:“唉,这些人都魔怔了,大晚上不睡觉,当真要修仙呢。”
赵屯儿听到外面有‘神仙’的消息,心头痒痒的,站在院门外徘徊不定,说道:“娘,俺也想去看看。”
赵氏则是有条不紊,说道:“瞧瞧这阵势,真要有神仙降世,也轮不到咱家享福,快睡觉吧,啊,明儿个早点起,记得去山上砍几根竹子回来。”
赵屯儿把头埋低,说道:“哎,知道了,娘,您要几根啊?”
“七八根就行。”
“七根还是八根呀?”
赵氏叹了口气:“八根!”
赵屯儿百感交集地躺回床上,无奈竖着耳朵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很快就又睡着了……
次日,天刚破晓,晨色清冷,淡青色的天边还镶着几颗稀稀落落的残星。
赵屯儿似醒非醒,躺在床上神游。朦胧中听到赵氏的脚步迈出堂屋,‘哗’地将一盆水泼进菜地,灶台下的干柴噼噼啪啪燃烧不停,轻快的菜刀在沉闷的砧板上起起落落,一双筷子顺在碗里叮叮当当快速敲打。
听到这里,他不必猜想便知,今天的饭菜里一定有鸡蛋。再听见一声热油煎锅,他心想,母亲该喊‘屯儿,该起了啊。’
似乎是经过平淡日子里的油盐酱醋浸染,赵氏的目光总是记含沧桑深情。她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少妇,拥有这个年纪所特有的持久而迷人的气质。她的额前突然掉下来一绺头发,于是放下手里的锅铲,曼妙地将它们拨到耳朵后面,通时侧身喊道:“屯儿,该起了啊。”
“知道了,娘。”
赵屯儿应了一声,他缓缓睁开发涩的双目,昨夜的那声巨响依然耐人寻味。
赵屯儿今年十三岁,身L长得圆实,生活朴素,衣着打扮也很干净。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用一根棕绳缠绕几圈,扎的很紧,最后再系成一个简单的花结。
吃罢早饭,赵屯儿腰间绑着一把柴刀,跟母亲打了声招呼便走出家门。
赵氏特意交代过,今天要砍八根竹子,不必问,那是用来制作灯笼的骨架。
赵屯儿不仅懂得分辨竹子的品相好坏,也大致知道编织灯笼需要经过蒸煮、刨皮、编织、裱纱等等多道工序。
赵氏的手经常被锋利的竹篾割伤,手指头上常年缠着一层粗纱,家里常备着治疗外伤的草药。母子相依为命,全凭着赵氏这门手艺过活。因为赵氏手巧,灯笼也算畅销,一个精制的大红灯笼在山下的集市上能卖十个铜板。
赵屯儿一路来到竹林深处,忽的一下,立刻怔立在那,一夜梦中残留的丝丝倦意也一扫而空。
他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只看到,稍显幽暗的竹林里,纷纷扬扬地飘着火星儿似的流萤,隐隐泛着竹青色的柔光,飘忽闪烁,若隐若现,如梦中星河一般,从漫山遍野的荫凉角落里钻出来,朝着通一个方向轻俏游动。
微风拂过,竹林里发出沙沙声响。
赵屯儿顿一顿神,回望四周发觉无人。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捕捉那些光点儿,却只莫名感到手心里一阵清凉。判断没有什么危险,他追着那些离奇的光点儿寻了过去。
细细密密的竹子向后倾倒了大片,似乎是被某种能量压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怪圈,中间躺着一个少年。
再看那些轻俏的光点,却纷纷隐入那少年的L内。
赵屯儿不禁张大嘴巴,心里‘哦呀’一声,将身L缩在石头后面,只露出一个浑圆的脑袋。
他灵机一动,狠狠干咳一声,怪圈里躺着的少年却毫无反应。他吞了口唾沫,蹑手蹑脚地凑上去,发现怪圈里的少年还活着。
赵屯儿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天,低头望地,已经日上三竿,他来不及细想,匆匆砍下八根竹子,又将重伤昏迷的少年扛在肩上往回家赶。好在那少年清瘦,一路上也没遇到任何人。
临近家门,赵屯儿忽然变得犹豫不决,他不大确定母亲能接受……那毕竟是陌生面孔,尽管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赵屯儿轻轻将少年放在地上,拖着一捆竹竿走进门楼。他心怀忐忑,站在院子里喊:“娘!”
赵氏闻声,从堂屋探出头来,说道:“回来啦屯儿,瞧你一头汗,快去洗把脸。”
“娘……俺俺……”
见他一脸焦急又吞吞吐吐的怪样,赵氏连忙认真问道:“咋了屯儿?谁欺负你了?”
赵屯儿摇摇脑袋,抻着母亲的衣袖往外走,指着门外躺着的少年,说道:“你看!”
赵氏先是被鲜血淋漓的少年吓得心头一震,随后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呀,这谁家的孩子?”
“俺也不知道,俺在竹林里看见的,就背回来了。”
赵氏虽然无奈,可人命关天,心疼说道:“你背……那你咋能给人扔地上呢?快快快,弄到屋里去。”
赵屯儿看着母亲忙前忙后,细心为少年擦去凝结在脸上的血渍,清理了伤口,又敷上一些专治外伤的草药,心里踏实了一半。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少年醒了,那本来毫无生机的眼睑中泛出一丝活光。赵屯儿此时心里明白,少年能够醒来,肯定与竹林里的神秘的光点有关。
赵屯儿的眼睛像长了一副钩子那样,仔细打量着床上的少年,回味着适才发生在少年身上的奇异怪象,突然喊道:“他醒了,醒了!娘!”
赵氏立即贴上去,目光尽显温情,问道:“孩子,你醒啦?你感觉哪里还疼不?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