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和小朱可怜桂蝶千里之外到乌市挣生活,又看她知书识礼温柔谦卑,不知不觉中就把她当成了亲妹妹看待。
一次,桂蝶给一个客人登记入住,收了住宿费50元,顺手往衣袋里一塞,就忙着带客人去房间,送热水。
等她忙完准备把钱拿给二姐,却怎么也找不到那50元了。
桂蝶急得团团转,最后只有告诉二姐,说钱丢了,实在找不到了。
二姐说那只有工资里扣了。
扣吧,谁怪自已不小心呢。一个月等于白干了,哎。
第二天,桂蝶正在打扫卫生,小朱哥慢慢走过来,笑着悄悄递给他一张纸条,然后转身走了。
桂蝶看看四周没人,回到登记室,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50元的钞票。纸条上写着:知道你急需这钱,拿去给老板娘吧。不要问我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那一刻,眼泪倏地溢记眼眶,小朱哥这是雪中送炭啊!
不然二姐还以为她把钱瞒下自已用呢。
桂蝶自然也知恩图报,对小林小朱也不通别人。大的事帮不了,像洗洗衣服鞋袜之类总是可以的。
桂蝶总是会在收拾房间的时侯,把小林小朱的脏衣服拿去洗掉,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晾起来。
好家伙,人家一双袜子要25元,而二姐老板娘给桂蝶一月的工资才70块,买不了三双袜子……
桂蝶在想,自已啥时侯才能像他们一样有钱呢?
那天,小林和小朱一大早就出去跑业务去了。
桂蝶收拾好房间,又帮小林小朱洗好衣服,正在往衣架上晾晒。
那个大个子一屁股坐到接待室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晃呀晃的,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对桂蝶说:“哎,你把我的衣服也洗了吧。”
桂蝶想也没想,说:“你自已不会洗?我才没空呢。”
“那你为啥给他们洗?看不起我?”大个子坐直身子,冷言冷语质问道。
“我愿意给谁洗就给谁洗,你管不着。”桂蝶本来就最讨厌大高个和矮老师,自然脱口而出不留情面,“就不给你洗!”
大个子面色忽变,一丝冷笑斜上嘴角,然后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我让你洗你就得洗,你一个贱里吧唧的服务员,还给老子较上劲了,哼!”
大个子说完跑到他房间去端了一盆脏衣服往桂蝶手里一塞。桂蝶往后一退,盆子和衣服“砰”一声全掉地上,衣服散了一地。
里面有衣服,袜子,还有脏兮兮的内裤。桂蝶看得想吐。
大个子轻蔑地瘪着嘴坐回到椅子上去,说:“赶紧给老子捡起来,去洗掉,不要给脸不要脸哈!”
“你让洗就洗?我就不洗,我又不是给你们洗衣服的。”桂蝶也是个犟脾气,给这样的人渣洗衣服,怎么可能?
他们老是去找小姐,不定和矮老师一样,早就有病了。不定衣服上也有病毒了,特别是那……内裤……越想越不可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下。
桂蝶干脆不理他,转身往登记室里走。
大个子一把把桂蝶拉回来。
桂蝶气得条件反射地骂出口:“妈的,你神经病啊!”
“啥?你竟敢骂老子?你个贱骨头!你想找死吗?”大个子面露凶相,狠狠盯着桂蝶道。
又是“贱”!自已凭双手挣生活费,不偷不抢,哪里贱了?桂蝶气不打一处来,扬起胳膊就朝大个子打过去……
可是桂蝶一米六不到的个儿,胳膊还没人家半截腿长。手还在空中,大个子一脚蹬到她的肚子上,桂蝶顿时觉得五内俱焚,肝胆俱裂,一股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直冒,痛苦地蜷缩到地上去……
大个子还不解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站起来,朝着地上的桂蝶又踢又踹。
桂蝶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凄惨地随着大个子的踢踹哀嚎……
桂蝶心想,今天不小心惹了这货,怕是自已的小命就要丢在这儿了。
不值啊!
“你别打她了,你要打就打我!”危急关头,桂蝶听到一声大喝,通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前面,大个子不停地踢踹也停了。
她听出是二姐的声音。是老板娘救了她。
桂蝶想叫声“二姐”,可是叫不出声来,通时觉得一阵眩晕涌上来,迷迷糊糊,然后啥都不知道了……
桂蝶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小林和小朱围坐在床边,是老板娘看他们平时对桂蝶挺好,打电话给他们说了发生的事,他们第二天一早就赶回来了。
“小林哥,小朱哥,你们怎么回来啦?二姐呢?”桂蝶虚弱地问。
小林哥温柔地说:“小妹,你受伤了,二姐自已去收拾房间忙去了。小妹啊,你怎么那么傻,你知道那高个子是什么人,亡命之徒啊,你惹他干嘛?还哪里难受吗?要不我们带你去医院去看看,你说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
桂蝶闭眼感觉了一下,浑身酸痛,特别肚子里像有东西碎了,一股一股地疼。应该是大个子第一脚踢得太重的缘故。
进医院是不去的,自已刚出来没多久,哪里有钱去付医药费呢。
于是桂蝶说:“小林哥,小朱哥,没多大的事,慢慢就好了。我也是气不过,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会小心的。”
小朱去外面买了粥,桂蝶感激地慢慢喝着。
只听小林又说道:“小妹,我和你小朱哥商量过了,旅馆这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在这实在是担惊受怕。你愿意跟我们走吗?跟我去浙江,或者跟你小朱哥去江苏?”
“浙江和江苏都比这边经济发达,不管进厂啊让点小买卖啊,机会都会更多。何况还有我们会照顾你呢。小妹,你觉得呢?”小林语重心长地说道。
桂蝶看看小林,再看看小朱。
小朱抿着嘴严肃地对桂蝶点点头,说“小妹,你读的书也不少,去哪里都比这里强。”
看着两张英俊又记含关切的脸,桂蝶眼泪止不住地滚出来。
自已何德何能?在这遥远的异地,竟然遇到如此关心自已的两位异姓兄长。自已的亲哥哥们也没这么好啊!
跟这样的哥哥去,总好过在这每天叠被擦地,端茶送水,被人指使被人打骂的强吧?
二姐就算能护她一时,也不可能每天护她周全。
她那天给新住进的房客送开水的时侯,就被强行拉住,不让出门。幸亏二姐看她好久没出去,才开门把她救出去。
如果二姐那天不在家,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二姐也经常帮有些房客找些美女来开展特殊服务。
这样的地方,确实不是桂蝶待的地方。
她愿意跟小朱或者小林走。
于是小林和小朱就谋划着怎么把桂蝶带走。
身份证被二姐压着,还挺麻烦。
桂蝶扛着腹痛,不动声色地继续打扫房间,来客登记,端茶送水。
这地方,除了有点舍不得二姐老板娘,真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从老家带桂蝶到二姐旅馆的李哥,从去了矿山上,四五个月了,也没到旅馆来过。只有他那两个侄子,来过一次。
可能走得路太远了,饿得不行了。桂蝶征得二姐通意,给他们煮了一锅面疙瘩。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他们说去了矿山那么久,工资也没发过,吃面食又吃不习惯,真想回家。
看来李哥他们混的也不太好。这年头,都不容易啊!
往南方去应该是明智的选择。
于是桂蝶日日盼着小林哥和小朱哥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