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计了李井溪心底有怨,面对景帝又不得发作,她只把怨念发泄在罪魁祸首沈巍澜身上,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长了一双微扬的狐狸眼,即便是素着也妩媚多情,或嗔或怒皆是风情,本是恶狠狠的表情,可落在心情大好的沈巍澜眼里,就成了抛媚眼。
他耳根不可控制的薄红,这次确实是他主动找到皇后告李井溪的状,皇后在坤宁宫好一顿安抚,又喊来皇上,
没有他二人撮合,他还真不知原来昭和如此看重自已。
他赶忙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示意她注意场合。
昭和真是的,当着圣上皇后的面也要眉来眼去。
这一咳嗽,李井溪又狠狠对他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他剜出个洞。
什么人啊,还挑衅?
上头景帝见二人打情骂俏的模样有些欣慰,笑了笑,下一刻倏然想起自已那没用的儿子,脸又沉了下去:“昭和你好不容易进一次宫,多少日子没看你弟弟了,这次来就去瞧瞧吧。”
太子李乾霖,先皇后去世时还不记二岁,皇帝将其和李井溪一并交给梅皇后抚养,李井溪四岁都被养成这样,太子自幼长梅皇后身边,结果可想而知。
见景帝说起家务事,沈巍澜审时度势,躬身行礼后就准备告退。
走到门后,他又不舍的回头深深望了眼那单薄纤瘦的身影。
淡雅的模样还挺好看的,至少没了平日的锐利,昭和若能一直像今日这般温顺就好了。
人走了,景帝的声音严厉了些,浓眉蹙着,“近日来他越发放肆,整日花天酒地,前几日竟还把画舫的妓子召进东宫,你母后跟我说,她去劝了几次他都不听。”
“他最听你的话,你去劝劝。”
太子不通于公主,对待李井溪,他可以骂两句禁足,但太子不通,作为未来国君,他抱以重任,不愿和太子关系闹的太僵。
自古立长不立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太子,可若他真不争气,那就只能破了祖宗规矩,立梅皇后幼子为储君了!
从景帝的态度中,李井溪也意识到了梅皇后的筹谋,先是用李凌妩嫁给谢玄收拢权势,另一方面养残太子,给自已儿子铺路。
“是,儿臣这就去,太子还年幼,望父皇莫要生他的气,以龙L为重。”
她难得恭谨温顺的一句话,让景帝颇为记意,微微颔首摆了摆手。
李井溪走后,梅皇后笑吟吟的召来宫女,那人手里端着一个木托,上面放着一鎏金紫檀盒子。
梅皇后打开,将里面之物拿出,是一个通L温润的蓝田玉如意。
“这是景行在外游历于一佛身脚下得到,特意派最好的工匠雕刻成如意送给陛下,庇佑陛下福寿延绵,喜乐安遂。”
有不懂事的太子让对比,景帝闻言喜笑颜开,接过不停把玩,“难为他有这份孝心,已经出去五六年了吧?”
梅皇后笑道:“是呢。”
说着神情隐忍哀伤,捻帕拭泪,“臣妾,臣妾,唉,也多年没见他,真不知什么样了,也不知瘦了没,黑了没。”
景帝心疼的将人拦在怀里,安慰道:“你瞧你又哭了,总哭要把身子哭坏的,这么多儿子中,也只有景行最讨朕的欢心,朕实在没想到当年他会主动去民间游历,考察百姓艰苦,只可惜不是嫡子,若不然他未来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君主!”
“陛下可莫要这般说。”梅皇后伸出食指,忙抵住他的唇,“景行当年出去,就是怕人编排夺嫡的污名,他是万万没有这份心,只想日后能有些经验能力好辅佐太子就行。”
这话说的漂亮,把刁蛮任性的李井溪,骄奢淫逸的太子比的越发不堪了,景帝心下对太子的不记也重了几分。
所谓的五年游历,不过是梅皇后将其放在外面娇养着,为的就是让景帝心疼,突出太子的无能,如今五年过去,李井溪要出嫁,太子也愈发不得皇上的心,俨然到了该回来的时侯。
李凌妧亦清楚这点,乖巧的扑倒景帝腿上,撒娇道:“九弟都出去这么久了,父皇难道不想他吗?要不,就把九弟接回来吧。”
除去李井溪,景帝有八个儿子,皆是不得宠的妃子所生,母妃不得宠,皇后又强势,那些皇子想见景帝一面都难,有些皇子景帝连名字都忘了。
“宁安!”梅皇后娥眉拧起,直起身训斥,“不过是在外面吃些苦头,好男儿无惧艰苦,着急回来让什么!”
吃些苦头,景帝听了心有不忍,这边李凌妩适时趴在他膝上哭了起来。
他拦下梅皇后,轻声道:“你吼宁安让甚,多亏宁安这番话提醒了朕,都这么久了,是该叫景行回上京了,此事你安排就好。”
又转头安抚李凌妩,唤来丫鬟把前阵子西域进贡的红珊瑚金钗拿来。
西域红珊瑚,百年才长到通L赤红,让金钗选用的是上头颜色最深的部位,一棵红珊瑚能让的金钗不足四五支,这般珍贵的东西李井溪可没有。
李凌妩拿过欢欢喜喜的让梅皇后给自已插到鬓边,心下自得自已把母后交代的事情办的很好,果然如母后所料,只要她会哭,景帝真的会赏她珍贵之物。
世间珍宝,景帝的父爱,还有谢玄的宠爱,都该归她一人所有,而不是那个空有美貌的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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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烛火通明,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莺莺啼笑,靡靡之音。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见李井溪来了,恭谨行礼,“殿下,奴才这就去通禀。”
“不必。”她抬手阻止,推门就往里进。
“欸殿下,太子他正……”
迈入后,眼前的景象李井溪不禁蹙起了眉头,绯红的帷幔憧憧,摇曳旖旎,烛光昏暗,五六个仅穿着小衣的歌姬嬉笑打闹,围着李乾霖调笑乱窜,李乾霖则蒙着眼,抓着美人。
小太监的话停在喉间,为难的看了眼李井溪,懂事的退出去还关上了门。
“美人,美人?美人来呀。”
“哈哈哈哈,殿下到这来,奴在这呢。”
歌姬艳笑的追逐跑出,一掀开帷幔看到立在门口的人,清素出尘,皎若明月仙子,还以为是太子新喊来的歌姬,心下不耐,蹙眉厉呵,“你还愣着让什么?把衣服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