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碟碎裂的声音惊动了陆垚远，他焦急的声音从洗手间传出：“津雪，怎么了？”
顾津雪指尖已经将掌心掐出了血，声音却平静无比：“没事，手一滑，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
“你吃完放着，等我出来收拾。”
陆垚远出来时，顾津雪正好将地上的碎瓷扫干净，扔进垃圾桶。
他从后面抱住顾津雪：“津雪，我有事跟你说。”
顾津雪只觉得浑身一僵，一股生理性的恶心从胃里泛出，她强行抑制着问：“怎么了？”
“我最近参加的项目第一名有五万的团队奖金，我要是拿到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所以我今晚得和我那几个队友一起做创业策划书，就不回来了。”
顾津雪不着痕迹地将人推开：“好。”
陆垚远蹙眉：“你生气了？”
顾津雪微笑道：“当然不会，放心去吧！正好我最近太累，一会儿就睡了。”
公寓的门再一次被关上。
顾津雪站在原地几秒，换了鞋跟上陆垚远。
不是为了别的，她只是想知道真相。
想知道自己这三年，到底为什么会被人可笑地玩弄在股掌之间。
直到车在一家高级会所前停下，顾津雪看见陆垚远从前面的车上下来。
这地方顾津雪打过工，所以清楚的知道，这里一晚上的消费动辄就几十上百万。
门口早已经有一大群人等着，周佳文站在最前面。
看到陆垚远，她立刻扑进陆垚远的怀中，撒娇道：“等你好久了。”
旁边有围观的人笑道：“我们的主角总算是来了。”
那群人往里走去，隔着这么远，那喧闹快活的笑声依旧隐约传到顾津雪耳中。
“一会儿佳文和垚远得先来个交杯酒吧？”
“要我说直接亲一个……”
顾津雪看着那灯火辉煌的华丽建筑，眼神沉寂得宛如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耳边来来回回都是那句会所服务员的“陆少”。
那群在她面前永远趾高气昂的少爷小姐，此刻对陆垚远恭恭敬敬的样子，不是假的。
他的零花钱是一百万的打款。
生日庆祝方式是和一群人在花费高昂的会所大肆玩乐，服务员送进去的酒动辄十几万一瓶。
他是尊贵的陆少？
那她认识的陆垚远是谁？
那个穿着二十块T恤，陪她一起发传单、和她一起吃六块钱一份的盒饭的人，是谁呢？
顾津雪脑子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明白。
像是有把锋利的刀，肆意搅动着她的神经，疼得她都快站立不稳。
夜晚的风很大，她一张脸被风吹得惨白，脚下却像生了根，挪动不了半分。
直到凌晨两点，陆垚远一行人终于散场，热热闹闹的从会所里面走出来。
“陆少，下一趴去哪儿吃宵夜？”
“对了，陆少，赶紧把那个穷丫头解决了吧，和你实在不般配……”
陆垚远矜贵地抬眸，语气不容置疑：“我的事我有分寸，你们少多嘴。”
顾津雪听到这里，一步步走入了灯光下，像是贸然闯进王子宴会的狼狈灰姑娘。
她甚至清楚地看到，陆垚远唇边笑意在望见她的一瞬倏地消散，脸色难看无比。
一时间，在场的人纷纷噤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众星捧月的陆垚远，顾津雪嘲讽扯了扯嘴角。
“穷丫头是说我吗？陆少。”
短短几个字，喉咙却沙哑疼痛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陆垚远眼眸微眯：“你跟踪我？”
看见他脸上理直气壮的怒意，顾津雪突然有些想笑。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她竟用了三年都没看清。
她直视他的眼睛终于问出那个潜藏已久的疑惑。
“陆垚远，你到底是谁？”
“你和我说你家境贫寒，和爷爷相依为命，你说你身患重症，连手术费都没有，你曾经还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