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空气凉爽，四处是抽条的绿植和鲜嫩的青菜。
这是除了上次解决生理需要外，秦臻第一次迈出那个方寸大的院子。
缰绳的另一端拽在张老爹手里。虽然自由近在咫尺，但秦臻不敢冒然行动，因为身边不时有村民路过，地里也有劳作的人。
最主要前面还有一只可恶的毛驴拉着他的小驴车挡路。
小毛驴晃着尾巴走得慢吞吞，脖子上的铃铛随着蹄子律动叮铃作响。
来到地里，张老爹把手里缰绳系在附近一棵树上，扛着锄头在地里翻地。
小毛驴迈着蹄子在田埂上、空地里乱跑。
「乖孙，别把菜踩坏了。」
「啊噫～知道了。」
地里种了莴笋、西葫芦、西红柿、白菜、萝卜，还有一些其他的青菜……
秦臻被绑在树下，看了眼那绑在树干上的绳子，试着咬着绳子扯了两下，纹丝不动，又去咬绳结，结果还是结不开。
逃跑是不可能了。
迷茫许久后，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嫩草，思索片刻，还是张嘴拽下一撮嚼了起来。
哼……也就那味。
围着那棵树转了一圈，便看到一块离自已极近的农田，田里种着的是他以前最爱吃的生菜。
难得的美食当前，怎么能后撤，于是，张嘴就咬了上去，他心里惊叹，这才是自已该吃的东西。
嚼完一口，又来一口。秦臻正吃得香，忽然察觉到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已。
他扭头，就看到那呆站在一旁的小毛驴。
「马哥你偷菜吃。」
秦臻嚼着嘴里生菜，耀武扬威地又张嘴薅了一大口菜叶子。
叮铃当啷，小毛驴跑过来，用驴脑袋撞开秦臻的马嘴，「马哥，这是别人家的菜，偷吃了，到时侯爷爷奶奶要赔钱的。」
「关你屁事！走开！」秦臻甩开那脑袋继续吃。
「不行！」
「再推我给你一蹶子！」
见自已无法阻挡，小毛驴开始叫人，「啊噫～爷爷、奶奶，马哥偷别人地里的菜吃！」
延绵不绝的驴叫声惹来四周村民的目光，也包括这农田的主人。
秦臻见状，抬起两只前蹄，「啪」的一下，把那鬼喊鬼叫的驴踹进了农田里。
毛驴滚进农田压倒一大片生菜。
远处传来田主人的高呼，「张老爹，你家驴踩我家生菜地里了。」
「哎呀！乖孙儿！咋不听话呢！」张老爹忙放下手里的活，叫喊着往这边跑。
阿意慌乱地从生菜地里爬出来，站在树底下，眼神闪躲，不知所措。
「怎么不听话呢！看你把人家菜踩得。」张老爹痛心疾首，看着那损坏的一片生菜，抬手在驴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虽然不痛，但是阿意觉得委屈，「啊噫～是马哥踢我下去的。」
「马哥坏死了！」
然而，张老爹听不懂小毛驴的状告，不停向那生菜主人道歉。
好在通村人好说话，砍了几颗莴笋送给对方后，事也就了了。
可最终，小毛驴也被爷爷捆在了树底下。
秦臻在树底下甩着尾巴吃草，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
小毛驴眼睛里沁出水雾，哼唧哼唧地趴在一旁。
他生气，一整天都没理秦臻。
「小驴！生气啦？喂，阿意。」
秦臻叫了几声，见对方真不理自已，继续埋着脑袋吃草。
无所谓，反正在外面吃得差不多饱，回去也不指望这小驴给他加餐。
后来的几天，秦臻都会被张老爹牵着一起去地里，他们在地里干活，他就在一旁吃草，小毛驴在一旁蹦跶。
就说这小毛驴没心没肺。
第二天那驴脾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不时挑衅着秦臻的底线。
在他吃草的时侯学着斗牛的姿势，拱着脑袋去撞他的，秦臻一扬蹄子他就跑，然后又偷偷摸摸地出现，继续在他面前蹦跶。
秦臻——艹！绝对不是自已让他，要不是自已被绑着，肯定一蹶子撂飞它！
……
经过一阵子的休养，受伤的右腿不再疼，身L也有力气了。
张老爹请兽医复诊后，听到对方说痊愈了时，别提多高兴了。
这正值春耕，恰巧需要劳动力的时侯。
他唯一的儿子早逝，家里没有壮丁，以前有老牛，后来老牛不在了，那L力活就落到阿意身上。
可再怎么样，一头驴力气哪有牛和马大。
当天晚上，张老爹就给阿意和秦臻一人两个豆饼加餐。
秦臻有些诧异，这老汉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一顿给两个。
小毛驴大方地分了一个自已的豆饼给秦臻，「你长得大块，多吃一个。」
于是，秦臻当天晚上干掉了三个豆饼。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堆里打饱嗝。
……
清晨薄雾散去，阳光透过树枝洒在院子里那木质板车上。
秦臻以为今日又要出去散步吃草，直到那板车枷柦卡在他脖子上，他才明白过来，这老头是要自已拉车！
怎么可能！自已是什么身份！
他当场，扬起蹄子拱着背，发疯一般地跳起来。
「哎！吁吁！」张老爹拉着绳子对抗，不想被秦臻一蹄子踹过来，跌坐在地上。
「哎！爹！」
「老头子！」
女人和奶奶惊慌地从屋里跑出去扶起地上的张老爹，还好没有伤着。
秦臻还在挣扎。
一旁呆愣许久的小毛驴出声，「马哥你在干嘛？」
「哐当」一声，板车总算被掀翻了。
「……」
解脱后的秦臻喘着粗气站在一旁，不停喷着愤怒的鼻息。
女人，「爹，咱家这马怎么了？」
「应该是不想拉车。」
「这马是只想吃粮，不干活呀？」
「哎。」张老爹叹了口气。「车都不肯拉，以后怎么肯拉犁。」
三人扶起马车，收拾完一地狼藉。张老爹蹲在一旁皱着眉头抽了几口旱烟。
小毛驴见爷爷忧心忡忡，自觉地钻进枷柦里。「啊噫～爷爷走了，去地里。」
张老爹嘴角漫出一抹苦涩的笑，他走过去，在阿意脑袋上抚了几把，「乖孙儿，还是你懂事。」
小毛驴拉着车跟着爷爷出门，女人则是牵着秦臻跟在后头。
阿意很不明白，板车又不重，为何马哥那么抗拒。
……
春风微拂，日日光光暖洋洋地照耀着大地。
小毛驴趴在树底下，小心翼翼地瞥着一旁还在怒火中烧的骏马。
「马哥，板车又不重，你为什么不愿意拉？」
「关你屁事！」
「可是一家人，总要一起干活，不能吃白食的呀。」
「呵～」秦臻冷笑一声，「我只吃草，以后什么都别给我吃了。」
小毛驴无声地靠近，挨着秦臻趴着，「你别说气话，不干就不干呗，以后我干就好了。」
秦臻微眯着眼睛看他，「呵，说得好像是你养我似的。」
「我可以养你呀。」
「滚！你个牲口怎么配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