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老爹和儿媳妇出去干活,老奶奶和小毛驴留在家里干家务。
小毛驴的家务就是拉磨,这回他磨的是小麦。
眼睛上被蒙了黑布,戴上套脖后,四肢小蹄子有节律的迈了起来,驴尾巴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秦臻站在兽棚里,脑袋从围栏上探出,打量着那没心没肺的小毛驴。
别说,虽然这驴讨厌,但不说话,乖起来的时侯还是很可爱的,脑袋上比着“耶”的两耳朵不时抖几下,像是有单独灵魂一般。
过了一会儿,老奶奶进屋,小毛驴灵敏的耳朵又抖了几下,脑袋猛的一阵甩,如通龙卷风一般,脸上黑布歪了,露出一只贼溜溜的大眼睛。
那眼睛对上秦臻,瞬间漾上喜色。
秦臻不动声色的别开脑袋,不一会儿,眼珠子又不受控制的瞥向小毛驴。
艹!这一瞥,又对上那只卡瓷兰大眼睛。
小毛驴嘴角咧开,许是因为知道秦臻在看自已,哒哒哒的蹄子更欢快了,甚至还唱起了歌。
「我是快乐的,勤快的小毛驴,我有爷爷奶奶和妈妈,我每天吃饭睡觉拉车车,今天拉回来一筐大白菜……」
「……」
秦臻嫌弃地甩了一下尾巴,调子还行,歌词听得真想上去抽它。
小毛驴的歌声愈发嘹亮。
秦臻趴回草堆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院子里的驴叫声还在继续,只是声音渐渐低下来,然后到半死不活的驴叫,最后只剩哼哼哧哧的嘤咛。
小毛驴围着石磨转着圈,伸长脖子使劲往兽棚的方向看,想看看秦臻在干嘛,有没有听自已唱歌。
「换首歌,唱大声点。」兽棚里不见秦臻其身,却闻其声。
小毛驴咧嘴傻笑,「马哥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不许唱儿歌。」
「那,来首《映山红》。」话落,高亢的驴叫声响起。
秦臻抽着嘴角从草堆上爬起来,「你除了儿歌就会这种老歌了吗?」
「儿歌豆子教的,老歌奶奶教的。」
小毛驴见秦臻不喜欢,转着眼珠子,「那我再换一首呗。啊噫~这里的山路十八弯,嘿!这里的水路九连环,嘿嘿……」
他娘的,老歌还加上摇滚元素了。
秦臻又躺回草堆里,在这讨人嫌的驴叫声中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老奶奶已经在给小毛驴卸下那身拉磨的行头。
「阿意今天怎么这么开心,驴叫了一个下午。」
「奶奶,不是驴叫,是唱歌。」小毛驴反驳。
束缚解脱后,叮铃铃响声靠近兽棚,驴嘴伸进栅栏里,「马哥,我唱的好听吗?」
「睡着了,没注意。」
「……」小毛驴神情蔫蔫的,有些失落。
……
晚上在张老爹打开兽棚门准备赶小毛驴进去时,秦臻瞅准时机,率先从兽棚里挤了出来。
他今天吃的白菜有些多,喝的水也有些多,势必得在睡前解决一下。
于是,又绕到隔壁的草屋里。
出来时,看向那已经栓上门闩的院门口,那闩子很容易开,他记得上次小毛驴用嘴往上一顶就开了。
身旁的老汉在催促着,小毛驴也在监视着自已,显然现在不是绝佳的逃跑时机。
秦臻慢吞吞地迈进兽棚里,栅栏门锁上。
「看来得在这里弄个专门的粪堆了。」张老爹离开前嘟哝了一句。
许是因为知道今天小驴和秦臻都吃了很多白菜叶,加之兽棚里剩下的玉米秸秆颇多,所以主人家没有再给其他食物。
小毛驴趴在草堆里,悠闲地咀嚼着玉米秸秆,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把秦臻嫌弃的糙食全部咽下了肚。
磨磨蹭蹭吃完后,小毛驴看向闭着眼睛躺着的秦臻,走过去,挨着那枣红色的身躯趴下,准备睡觉。
下一秒……
「啪!」
「啊噫~啊噫~啊噫~」凄惨的驴叫声打破寂静的夜。
秦臻冷睨着那鬼喊鬼叫的毛驴,「闭嘴!」
「你为什么踢我?」小毛驴竖着脑袋,瘪着嘴,泪眼婆娑地看着秦臻。
「谁让你挨着我的。」
小毛驴尖耳朵耷拉下来,摆成个委屈的“八”字。「以前我和牛爷爷都是挨在一起睡的。」
秦臻眼神暗了暗,一只前蹄再次抬起。
小毛驴见状,赶忙划拉着四肢蹄膀往后躲去,缩回它自已的角落里。
「臭马,不挨就不挨,以后求我挨都不挨。」小毛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着倔强的气话。
臭马心情很好,荡着尾巴爬起来,灌了半桶水。
……
结果因为心情太好,喝的水太多,导致天没亮又憋醒了。
他站在那睡得正香的小毛驴身前,用蹄子踢了踢驴肚子,「小驴,醒来,叫一下你爷爷。」
小驴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面,继续睡。
秦臻蹄子又硬了……
「啪!」
「嗷!啊噫~为什么又踢我?」
「叫你爷爷。」
「你还骂我!」
「我让你叫你爷爷起床!」
「你自已叫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我叫!」
秦臻蹄子扬起,「你叫不叫。」
「啊噫~」小毛驴哭唧唧地叫起来,「爷爷、奶奶、妈妈,马哥欺负我。啊噫~快拿鞭子来抽马哥,抽烂他屁股!」
「……」
兽棚门打开,爷爷没拿鞭子过来,秦臻耀武扬威地挤开堵在门口的小毛驴,优雅地迈出门。
小毛驴怒视着那欺负自已的坏马,把脑袋抵在爷爷胸口,「啊噫~爷爷,脑袋疼,马哥踢我脑袋。」
「乖孙,怎么啦?是被老鼠吓着了吗?不哭,下次看到一蹄子把它踩死就好。」
哒哒马蹄声靠近,小毛驴扭头看到秦臻,恨恨地呲了呲牙,「臭马,听到没有,再欺负我,下次我就一蹄子把你踩死。」
秦臻冷哼一声,钻进兽棚。
小毛驴怒瞪着一双大眼睛,「哼!不理我!以后不给你白菜叶和胡萝卜吃,豆饼也别想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