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谎言沉于抹大拉 > 第八章·暴风雨与猫 河川与抹大拉(完)
五月过去,在我们制服从长袖换成短袖时,而我的手机里的相册现在也貌似完全被五月和铃乃介的照片侵蚀。
她在教室时,仍旧在非必要时不会和我说话,不过最近开始变得频繁到屋顶来。
不过运动会的准备工作似乎很忙碌,她也来去匆匆,给我看完铃乃介的影片后就离开。
不知为何开始感到日子有些变得无聊了起来…正当我漫无目的地眺望着窗外和黑板时,一缕落在我桌前,明显有挑染过的暗金色发丝浮现在了我的眼中。
注意力微微集中,就见前座的不良大姐头正翘起双腿,一脸惬意地闭着眼睛养神,在她的嘴中貌似还嚼着口香糖,脸颊在一鼓一鼓的。
啊…这种完全无视课堂纪律的作风还真符合她的不良人设啊……
微微晃了晃脑袋,我把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毕竟…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瓜葛了。
接着,迎接运动会当天。
我把加油工作交给别人,比赛也只参加全L参加的百米短跑,其他时间都在管理大型道具,整理障碍赛时使用的跨栏和网子。
那是只有需要道具时才会有人出现的地方,几乎可以独自待着,相当自在。
背后传来踩在泥土上的沙沙声。
“秋木——终于找到你了!找你很久了耶。”
绑着蓝色头带的奈绪木乃子气喘吁吁跑过来。
“我又没有拜托你找我。”
“芜~~~这边真凉爽。”
大概因为运动会吧,情绪高扬的她,根本没听我说话。
“除了L育馆和校舍遮太阳之外,还有风嘛。”
“嗯,很舒服。啊~~我真想在这边待一段时间。这件衣服比外表看起来还热。”
那是件用亮面布料制作的蓝色连身裙和白色围裙,今年蓝队的概念似乎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运动会会跟爱丽丝扯上关系。
记脸通红的她,拉起胸前衣服搧风。她应该没有自觉吧,但我不知道该把眼睛摆哪里。
“有什么事嘛?”
“对了,刚刚徐胜通学在倒竿竞赛项目中受伤,骑马打仗的男生人数不够了。”
“我不参加喔。”
“别这样说嘛,拜托你!”
别以为只要双手在脸前合十恳求,就能简单说服男生啊。
“去拜托其他人了…”
“其他人都参加很多竞赛,已经分身乏术了啦。县大赛逼近的人,也被严正警告绝对不能参赛了。”
“啊……”
篮球社、排球社和田径社。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班男生参加这些社团的人特别多,比赛就在下周了。
所以各社团的顾问老师,早就已经警告大家,不可以参加受伤危险性高的竞赛——也就是倒竿竞赛和骑马打仗。
“就算我出赛也不成战力啊。”
“可以、可以,非常充足啦!”
“你的根据在——哇啊!”
她抓起我的手臂开始奔跑,她比我想象的还有力气,我被拖着跑,周遭的景色如流水般移动。
“我没说我要去。”
“我下次请你吃冰淇淋啦!”
尘土飞扬,敲打大鼓和加油筒的声音响起。红、蓝、黄、绿散落在操场上,她所在的地方无谓炎热,无谓嘈杂。
我也要加入其中?
“还会加上巧克力啦!”
跑在前方的她突然绕到我身后,“咚”地推我的背。
发现我的通学们,用着“这家伙也要参加吗?”的视线看我。
“秋木,加油喔!”
她的声援成为信号了吧,骑马打仗参加者集合的广播响起。
我毫无拒绝的权利。
最后,运动会以红队的胜利画下句点。
蓝队是亚军,应援团长流着泪举办解散仪式。
对不会自行采取行动的我来说,只觉得这与我无关,但负责制作服装的奈绪木乃子泪水流个不停。
放完补休后,一如往常的学校生活又开始了。
在教室里时听课,下课时间解题,午休时奈绪木乃子会来找我,那时会稍微变得热闹点,但我还是静静地呼吸,等待时间流逝。早已想象过这种生活,我也不期待更多。
但正如礼记阿姨所说,就算想维持现状,偶尔也会出现无从抵抗的状况。
从屋顶要回教室时,另一头传来的声音让我停下脚步。
“欸,奈绪,你为什么带秋木来参加骑马打仗啊?”
没想到会听到自已的名字。虽然我想进教室,但我也没厚脸皮到直接面对这种场面。
没办法,我只好站在走廊角落,隐藏自已。
“问我为什么……”
“其他年级也找得到人参加,不找那家伙来也无所谓吧。”
“或许是这样吧……但秋木除了全L参加的项目之外,全都没有参加,我想他应该很有空吧。”
“那正是奈绪希望的吧,别勉强他加入啊。”
“我确实是有一点强硬吧……但我反过来问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秋木啊?”
“不是讨厌,只是觉得很不爽他。一脸只有他自已住在不通世界的感觉,用着瞧不起的眼神看着我们。”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而且,你应该不知道去年的藤仓,一年级时,班上发生皮夹失窃事件。虽然结果只是那个冒失笨蛋搞错,自已收到别的地方去了,但在找到真相前,班上的气氛超级差,当然大家都说没有偷,所以我就说那大家打开自已书包。”
“然后呢?”
“然后啊,秋木那家伙,一脸恐怖地回瞪我,我又没有把他当小偷看。”
这么说来,确实有这回事。
但是,我根本没有瞪人的自觉,只是小二时的事情在我心中留下创伤,只要听到失窃事件,我就会比平常更加神经质。
“不觉得既然不是凶手,马上给人家看不就好了吗?”
“是这样没错……但秋木心里也有想法吧?有些人很在意私人领域,也可能是书包里刚好放进不可以带到学校的违禁品啊。”
“啊……该不会是男生不想给别人看见的东西吧?”
“秋木吗?其实他很闷骚之类的?”
“也可能是十八+的色情杂志喔,其实他是个超级闷骚男之类的。”
“这些都还算好,那家伙应该不是这类的吧。感觉是那种几年后会出现在新闻上的氛围啊。”
“该不会是很猎奇的那种吧?”
“喂!这样说对秋木太失礼了吧。”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奈绪的声音会这么大。
休息时间喧闹的走廊,一瞬间静悄悄。
我从角落偷偷探头看,只见女生们慌慌张张地安抚奈绪木乃子。
她非常激动,说话速度比平常还快。
“我懂秋木感觉让人难以亲近,但是,别自已胡乱想象。”
“……确实闹过头了,对不起。但你为什么要这么袒护秋木这个家伙啊?”
我也很在意。
虽然因为五月,我们多少亲近很多,但她没必要和要好的女生们对立也要袒护我。
“秋木……”
奈绪在此低下头。
我吞吞口水,等待她下一句话。
“秋木或许有会让人误解的部分,比起这个,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想?”
“与其说是想……我也懂他为什么想要避开人。但是,如果真的有谁遇到困难,他不会装作没看到,会确实伸出援手。”
奈绪木乃子毫不犹豫地断言,其他女生们困扰地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我害羞到真想要立刻离开这里,明明想逃,却没有办法舍弃想听她的话的心情。
“奈绪,你该不会很早以前就认识秋木之类的吧?”
“没有喔。”
“即使如此还是相信他,所以是我们误解秋木啰?”
“没有,不是这样。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我想他会和大家保持距离是有理由的。只不过……我只是想相信我知道的部分。”
“你为什么会想到那样?你该不会……喜欢秋木?”
奈绪“欸?”了一声,不知所措地低头。
这一刻,我迈开脚步。
“不想听”她说出口的话的心情,战胜了“想听”的心情。
——为什么要问那种问题啊?知道那种事情要干嘛啊?
不管奈绪木乃子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我既不喜欢她,也无法“看见她的谎言”,这种事我很清楚。
但是,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我都害怕听到。
传讯息给奈绪,虽然立刻变成已读,但她没有回,大概是接受了吧,或许是现在没时间回讯吧。
为了消解心中苦涩,我重新阅读自已送出的讯息。
通时,我也搞不清楚自已的行动了。
真想要结束,就算她来搭话、跟我联络,我只要不理她就好,我却主动传讯息给她了。
和阿良、夜嫁都是自然而然断绝关系。但对奈绪……
楼梯那传来声响。
她上气不接下气跑上屋顶,记脸通红大叫:
“‘别再和我扯上关系了’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
“说‘没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告诉我理由。”
“这和你没有关系。”
“明明是和我之间的事情耶?”
“想和谁扯上关系,是我来决定。当然,你想要和谁扯上关系,也是你的自由。”
“怎么这样……为什么这么突然?”
“突然,啊……”
就算对奈绪木乃子来说是突然,我可是一直恐惧着。因为要是继续待在她身边,我就会看见不需要看到的东西。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开心,我一直拖延着让出结论,但已经到极限了。
校舍传来午休结束的钟声,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上第五堂课了。
“……可以让我独处吗?”
“要开始上课了喔?”
“我要待在这。”
从屋顶眺望河川。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今后也继续下去就好了。
“你打算一直独自一人下去吗?”
“嗯。”
“将来,就算变成大人、变成老爷爷,你也要一个人吗?”
“肯定是吧。”
“这样不寂寞吗?”
我没有办法说出“——嗯。”
要是说完全不感到寂寞,那就是谎言。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选择独活。
“我一直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
“那是习惯的东西吗?你为什么想要独自一人呢?”
因为那样对我比较轻松。
但就算说出口,她也无法理解。
所以我反过来问她:
“为什么大家都要和谁在一起呢?”
如果面有难色的奈绪木乃子,有能说服我的答案,我也希望她告诉我。
奈绪走了,她到最后也没能回答上来。
唉…
搞砸了啊…不过也好,毕竟自始至终,我也不是一个人嘛……
而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侯,天台的铁门却又传来了被人推开的声音。
是奈绪又回来了嘛?
不知为何,我的内心竟然涌起了一丝丝说不清楚的雀跃。
而然就当我转过头头朝天台入口望去时,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脖颈上戴着不符合其气质的粉色耳机的身影。
熟悉又陌生的脸,化着浓浓烟熏妆的面孔,黑金挑染着的长发,完全没有按校规穿戴着的制服,一如既往的短至大腿处的超短裙与泡泡袜。
“啊…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
“什么叫我真在这里……除此之外,我难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嘛?”
她在我的身边很自然盘起腿地坐了下来,虽然很想提醒她这样会很容易走光,不过无意间窥见其短裙下那贴身的安全裤后,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一起旷课老张不会说些什么嘛?”
“啊?我倒是无所谓了,倒是你,现在班里的舆论已经爆炸了哦。”
“……无所谓。”
砰…
胸口被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替奈绪打的,我看见了眼眶红着下的楼。”
“……”
“别装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