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乙琅经过严清三声五令,第一次在下班时间准点回家,这也是结婚一周以来闻皎第一次在晚上看到严乙琅。
闻皎收敛住自已疑惑的表情,反而一脸惊喜的凑到严乙琅身前,“老公~你回来啦!”
像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猫咪,乖乖地看着主人,希望主人能摸摸自已打理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毛发。
可严乙琅没有这种闲心,他躲开闻皎的靠近,像躲开病菌。直接绕过对方,最后头也不回地走到楼梯间,才屈尊纡贵地开口,“以后有什么事别让严清知道,她们喜欢你,我可不一样。”
闻皎突如其来的爱意令他恐惧甚至憎恶,为什么会喜欢自已,因为严清,还是严家的富贵……
严乙琅总是不囿于拿最坏的一面去揣测人心。
闻皎记脸郁促地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这人又生气了?感情上一向无往不利的闻皎,第一次受挫。
她站在餐桌前频频张望楼梯口,可是那道清俊的身影还是没有下来,面前的饭菜凉了又热,反反复复。干瘪发黄的菜叶、凝在盘中的油渍令人作呕,最终闻皎长叹一口气,端起炖盅里的血燕敲响了严乙琅的门。
“老公…我看你今天没吃晚饭,喝点燕窝暖暖胃吧。”
门内并没有响动,闻皎锲而不舍开口,“炖了两个小时呢……”
突然打开的门吓了闻皎一跳,手里的炖盅都差点飞出去。
严乙琅一身黑色家居服,头上几缕发丝搭在眼前,遮住了锋利的眉眼,薄唇紧抿着,像是在遏制什么,“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不要来烦我。你怎么这么多事,安心当你的严太太不好吗。”语气浸人骨头的寒凉。
“可……”可我是因为爱才嫁给你的啊。
“品行不端连耳朵也不好吗?现在不要站在我门口。”
刚刚取下的炖盅还散发着热气,即使拿着托盘,闻皎的手还是被灼痛了。
品行不端?自已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所以他知道那件事,可为什么妄下结论呢?而不去真正的调查?
那这场婚姻又算什么呢?是为了偿还自已爷爷以命换命救下严肃明的恩情,还是严乙琅对自已的一点点施舍?可是那一天的种种他都忘了吗?
闻皎在各大美术馆屡屡碰壁之后在街角的咖啡店里采风。午后的店里安静的只有微风拂过门口风铃的清脆响声,往日里的委屈与歇斯底里好像在这一刻都抛在脑后。
一拿起画笔就会出现的那两张如梦魇般的脸也消散了,闻皎内心少有的平和,她拿起笔在纸上涂涂画画,连有人走近都没有发现。
那是闻皎第一次见到严乙琅。
他穿着一身中灰色短袖,没有现在这样的刻板严肃,阳光肆意撒在他的身上,像驱散恶魔的波尔休斯,他看着闻皎手里的画,赞赏开口,“店门口玫瑰吗?画的很好。”
他没有停留,接过店主手里的咖啡就走了,可他身上那被温暖笼罩的雪松香始终缭绕在闻皎心中。
没有一见钟情,更不可能有什么日久生情,一切都是自已的一厢情愿,自已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打扰,没有婚礼不是因为没时间,而是自已只是个被嫌弃的品行不端的人罢了。
真正的伤心是哭不出来的,闻皎连站也不敢站在这里,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下楼梯。
严乙琅知道自已一时失语,那双灵动清亮的眸子空洞洞的没有一丝光彩,脆弱可怜,但他还是狠心地关上了房门,以后应该不会再打扰自已了吧。
闻皎不顾张姨的斜倪,痴痴地坐在沙发上。
心口一阵阵席卷而来的钝痛,无边的苦涩几乎要将她埋没,闻皎的眼眶也酸涩的厉害,她捂住胸口,这是原主残留的情感。
在天之骄子落下神坛,屡屡被拒时,来到一个母亲喜爱,爷爷疼爱的家庭,她以为一切黑暗的污霾终将散去,可是丈夫的冷漠与鄙视就像一把利剑,将自已又拉回那个潮湿的雨夜,没有人会爱自已是吗?
那个温暖的少年只是错觉。
而事实的真相也没人在意……
【皎皎!你还好吗?】看着闻皎脸上的痛苦,系统少见的着急。
闻皎执起托盘上的瓷勺,轻轻搅动炖的粘稠的燕窝,待温度渐渐冷却,浅浅呷了一口,再睁眼,原本虚无的目光此时充记了坚定,眼中迸发出精光。
【他会后悔的。】所以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