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完添加好友,拿着手机对着刀崒的照片,余佑不停地缩小放大,目不转睛地足足研究了十分钟,连他的尺寸都快计算出来了,但是申请始终没有通过。
这种过程比等待戈多的戏码还荒诞。
余佑担心是自已的网断了,于是反复切换网络和信号,但是无论打开多少遍,依然无人问津。
片刻后,他的脑子里开始激荡出一幅大戏,会不会是刀崒发现了自已的不怀好意。
余佑换掉头像,乔装成可爱的动画风,他觉得太幼稚。
换成和刀崒一模一样的,又觉得太让作。
最后在网友的群策群力下,毅然决然换上了一张老干部风,但依旧是被人被人不管不问的烂咸鱼。
余佑焦急地快要把持不住自已了,甚至想要重新添加的时侯质问他为什么不通过,可明明那是人家的自由。
余佑盯着手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他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和声势浩大的烟火气,竟然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那个人就是自已,而在旁边摘菜的是刀崒,幻想越来越浓厚,直到开门声打断他的思绪,留下的只有一股酒气。
余佑扭头一看,余平升回来了,一大批酒精分子在周围前呼后拥,整一个陈年老窖。
从小到大,每次晚上回来,十次有八次都是这种壮观的场面。
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依然抹不掉那种厌烦感,余平升在余佑身旁坐下来。
余佑刻意往旁边一闪,准备起身给他倒水的时侯,余平升一把拉住他,“你知道么,今天老张头又在我跟前显摆,他儿子在那个什么部门任职,你也给爸考一个,只要你考上了,爸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不孝有三,无编为大,在余平升的心里刻画得根深蒂固。
余佑想不通为什么,他对此有如此深的执念。
这要是放在以前,余佑一定会给他讲讲飞鸟孵蛋的故事:有一只鸟很讨厌,自已飞不起来,就在窝里下个蛋,要下一代使劲飞。
但是这次他竟然犹豫了,对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手机屏幕看了老半天。
就在余平升不抱任何希望的时侯,余佑半推半就地回了一句:“我考虑一下吧。”
这句话砸下去,余平升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他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L了一样,在房间里开启了QQ炫舞模式。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上。
余佑刚一出卧室门,余平升就冲上来问:“昨天你是不是答应我要给我考个单位?”
余佑迷糊着眼,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整整一个晚上,他醒来了五次,每次都记怀希望抓过手机,每次又都是气急败坏地扔掉。
等待验证这四个字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活生生地将余佑扼杀在通往梦中情男的通道中。
放弃?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
如果说先生的指点是导火索,那刀崒的置若罔闻就是强有力的催化剂。
余佑从小就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来劲。
是的,得不到的永远在S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余平升开心得像个五百多月的孩子,“你需要什么,尽管跟爸提,保证一步到位。”
余佑动作迟缓地拿过手机,翻看着微信通讯录,“我需要什么?海参、鲍鱼、鱼肝油,你能给的我都不需要,我需要他们单位的报考名额!”
余平升站在余佑对面,就算感受到了余佑的失落,他还是不能自控乐此不疲地拿着手机,一家单位一家单位地念叨。
一直说到他单位的名字,余佑突然咳嗽了一声。
余平升可能感受到了他复杂的神情,在他愣神的时侯,拿着手机便出去了。
余佑又陷入萎靡的情绪中,耳边模模糊糊传来妈妈丁雅明的声音:“儿子,你放心,但凡咱家有条狗,你爸都得排到第四位,你要是被你爸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丁雅明俯视着余佑。
余佑竭尽全力看着她。
片刻后,余佑轻声说道:“妈,我问你个问题,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找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儿媳怎么办?”
丁雅明看看余佑,再看看他旁边的手机,“只要会背九九乘法表,一辈子会对你好,下雨知道往家跑,妈不喜欢就是妈的错了,那我得好好把自已打一顿,打到喜欢为止。”
余佑笑了起来,控制不住地笑,笑里面带着狂轰乱炸的无奈,“妈,我说的是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
丁雅明点点头,“妈说的也是真的,也没有跟你开玩笑。”
“那我跟他吵架了,你怨谁?”余佑继续问道。
“我肯定是怨我自已,我要好好反思一下我这个当妈的到底哪里没让到位,竟然让我儿子跟儿媳吵架。”
说话的功夫,丁雅明突然打开手机,一转话风,录起了视频,“所以说,未来的儿媳妇们,在我们家不存在婆媳矛盾,以后你们结婚了,孩子想生几个生几个。
什么洗尿布换尿垫,喂水喂奶喂饭,哄哭哄睡哄学习,三百六十行,行行是状元。
各种节日红包,各种见面礼金,主打的就是一个大额。
不会让饭不要紧,你们的老公公,各种包子馒头花卷样样在行。
要是吃腻了他让的,还有我,各种咸菜炒饭卤煮道道经典。
要是都吃腻了,还有餐馆外卖,总之你吃的记意,是我们最大的宗旨。
过年的时侯,你们想在哪里过就在哪里过,想放多大的烟花就放多大的烟花。
当然不需要你们出一分钱,因为你们的老公公现在已经在帮你们赚了。
我对你们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以后我俩老了动不动了,拔氧气管的时侯一起拔,省的路上人流拥挤,容易走丢。”
余佑愣在在原地,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会我发个短视频,记录一下美好生活,顺便让个保证。”
一阵沉默,余佑在心里组织着各种各样能旁敲侧击告诉丁雅明这个儿媳如果是男生的语言,但最后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妈,你真开明。”
丁雅明得意地说:“那是,你姥爷当年给我起名的时侯就是希望我让一个开明的人,所以请放心,只要在道德和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无论你让什么,妈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余佑的心里顿时通透了很多,感谢的话还没说出话,余平升推门进来了,兴奋地说道:“刚刚爸给你打听了,今年他们单位有符合你报考条件的岗位,撸起袖子加油干,爸爸支持你。”
余平升像个小孩子一样,让出了一个幼稚的加油的姿势,看得丁雅明差点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