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一寸地扫过温芫的眉眼,那双含情的杏眸,琼鼻小巧,唇儿红润,连发丝的香他都还清晰记在脑中。
邬缙发现,他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姑娘动心了。
心头的痒,恨不得将她捆回他屋子,最好是关起来,只给他一人看。
念着第一次见面小娘子说的小祖宗,邬缙在心里默念:“小祖宗……”
我家的?
邬缙低低痴笑起来,刀削般的脸露出痴汉的表情,格外骇人,好在这会街上没什么人,无人看见一个高大的汉子露出这般可怖的笑。
邬缙生了贪念,就想每日能去温府见上那温温软软的小娘子一面。
原来脑子比心快,在与温知府喝酒时,邬缙就想着讨好老丈人了,只是事与愿违,把人灌醉了。
邬缙上马被风一吹,冷静了下来,莫说他就是有意,温家也不定会将姑娘嫁给他。
温家是古安来的,虽然被贬,那也是显赫一时的世家,他不过一介小兵,凭一把子力气,温家怎会将娇养这么多年的明珠嫁给他。
他所想的一切只能是妄想。
邬缙垂头回到营帐,去连方的帐中搬了几坛子酒出来,找了个山上的大石头坐下,望着一望无际的原野,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
二十余年来第一次动心,竟是个没结果的,邬缙心头郁闷,不能抢,不能偷,只能远远看着,这与诛他的心有何分别。
连方被告知自已帐中的酒被邬缙拿了,顿时七窍生烟:“邬缙!你大爷的偷我的酒!给我吐出来!”
连方抓过几个兵问了邬缙的去处,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人。
“咱们邬校尉也会偷酒喝?还躲在这里偷偷喝?信不信我去将军那里告你一状!”
却没听到回答,连方有些纳闷,走近,见地上歪七扭八的酒坛子,心在滴血,却发现了邬缙的不对劲:“你怎么了?不是去找温知府吗?”
邬缙沉默。
连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见还有一坛子没拆开,抓了过来,揭开木塞,往嘴里倒了一大口:“爽!”
而后脚尖踢了踢邬缙:“你到底怎么了?不然说与我听听?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邬缙总算有点反应了,但却一脸怀疑的模样:“你一个没成过亲的人,说了你又不懂。”
连方心神一震,不得了了,这块大石头开窍了?
真被他给说中了!
连方试探性问道:“是不是温家的?”
邬缙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连方一拍大腿:“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对劲,那日接风宴上看人家小娘子的眼神就不对,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不过,你在这喝闷酒是什么意思?被拒绝了?”
邬缙没说话,任由连方猜:“难道是被温大人赶出来了?”
越是猜测连方越是通情:“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开点,失了这朵娇花,你还有整个草原的花。”
“没有。”邬缙嗓音有些低哑。
连方皱眉:“既然没有,那你这是作何?”
“我还没有说出口。”
连方懂了,感情是还在单相思呢:“那你就去追,枼州的男儿可不惧这些,烈女怕缠郎,你还有机会!”
邬缙又闷了一口酒,酒水滑过喉咙,有些辛辣。
连方一把夺过邬缙手里的酒坛子:“你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温家是从古安来的,能看得上我?”
这话一出,就是连方一顿了顿,很有道理啊,温家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给自家姑娘挑的郎婿那定然也是千好万好的,他们是把脑袋拴裤腰带上的人。
这几年北地安分了不少,要搁以前,那都是三天一个小战,十天一个伏击的。
“邬缙你也不差的,那慕康乐都能看中你,想要将女儿嫁给你,听说他那夫人还是庆延伯府出来的,这你都能配得上,温家你努力努力,说不定就成了。”
连方过来人一般拍了拍邬缙的肩:“有些事,你得试过了才知道能不能成,还没尽全力怎么自已就先退缩了。”
又神秘地道:“那温家千金我瞧着是不差的,比那慕康乐的女儿不知好上多少,若是成功了,抱得娇妻稚儿岂不美哉。”
那日子当真是想想就快活,可惜啊,他连方错过这个机会了,总不能通兄弟抢不是。
“我可看好你,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到时侯定然给你封个大红封。”连方想到那场面就直笑。
有人在耳旁一直说着话,邬缙也从低落的心情缓过来了,连方说的对,他连试都没试,怎能就放弃了,那张粉面若是能娶回家里,得是多美啊。
邬缙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丢给连方:“酒钱。”
而后拎着还没喝完的酒坛子下山去,得去请罪,喝酒误事,军营中忌偷喝。
连方将银子收入怀中,扬声:“我这些酒可都是好酒,就被你这么糟践了,可不是一锭银子就能解决的。”
“再赔你两坛女儿红。”邬缙的声音在前,不远不近的。
连方笑着摇头:“那我大度放你这一马。”
明武将军见邬缙请罪,念在他就要去剿匪,也就没有多计较:“你下去好好收拾一番,过两日就带着六营的兵去乌山,那里的山匪不算最厉害的,但先练练手。”
邬缙应道:“是。”
明武将军就让他出去了。
邬缙没受罚,连方也猜到了原因,走近与邬缙并肩:“我可与你说,如今外头的匪个个嚣张得很,你定是要打得他们连滚带爬,才能对得起你这校尉的军功。”
邬缙似笑非笑:“那你也与我一起去,不然如何对得起你这校尉的军功。”
连方也是校尉但是要比邬缙低两级。
连方打着哈哈:“不了不了,我的兵还没练好,将军这几日就要验看了,我就不陪通了。”
邬缙掀开营帐的布帘,里面放着的东西很少,除了平日里穿的用的,邬缙大多数的物件东都留在城里的宅子里。
这会也正简单收拾一番回城中,去乌山的路程不远,但邬缙也要先将那地的山匪摸清楚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