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父亲。”
缣缃疑惑“啊”了一声,然后道:“可老爷在前院。”
温芫脚步一停,正好是在去前院和东院的岔口,脚尖一拐,去了另外一条路。
邬缙是在温知府下衙之后才将回信送来的,那衙门他暂时不想踏进去,只好在衙门外等着。
温知府接过信看了之后,打眼瞧了瞧邬缙:“你便是贺兄说的邬校尉?”
“正是在下。”
邬缙生的高大,比温知府还高出一个头来,结实有力的臂膀握着大刀,眉眼中凌厉有势,那是上过战场才有的气势,是个十分可靠之人。
温知府也应道:“好。邬校尉若不嫌弃,随我回府上,再将此事商议一二。”
“知府大人言重,将军将此事交与我,那便是我的责任。”
温知府吩咐小厮:“你快马回府,叫厨房备上好酒好菜。”
虽是为谈事,但也得好生招待。
温家别的不说,一桌好菜也是邬缙少见过的,掌厨的人是从古安带过来的,一直跟着温家,这次也随温家来了枼州。
酒过三巡,邬缙捧着酒坛子喝了不少好酒,这会觉着腹胀,便要去茅厕。
前院只有个在洒扫的婢女,邬缙问了地方就自已过去了。
待解决完出来时,就见不远处行过几人的身影,其中最前面那道窈窕有致的身段尤为打眼,邬缙只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见她去的方向正是前院,于是轻笑一声,净过手后快步朝人影走去。
缣缃余光瞥到,见男子气势汹汹朝他们过来,忍不住拉了拉吴妈妈的袖摆:“妈妈……”
邬缙就在这片刻功夫追到了温芫面前:“温姑娘,又见面了。”
温芫被迫停脚,被眼前挡住视线的人吓了一跳,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再抬头,果然是那张脸,与梦里那人一般,阴魂不散,虽然再见过邬缙之后温芫很少再让那些梦了。
温芫张了张嘴:“你怎么在这?”
邬缙咧开嘴一笑:“自然是知府大人请我来的。”
“所以父亲是要见你?”
“正是,温姑娘可要通在下一通去前院?正好顺路。”又解释着:“温府的路在下不熟,怕冲撞了人。”
温芫没有拒绝的由头,只好答应了:“那你随我一起过去吧。”
邬缙今日换了一身常服,墨蓝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更显身量,温芫走在他身旁就只到他心口的高度。
邬缙望去也只能看到漆黑的乌发被养得极好,风吹过还能闻见发丝带着的一线香。
温芫见邬缙不说话,她也就低着头只顾看路。
邬缙的声音在头顶散开:“温姑娘的白猫呢?”
温芫偏着头不解:“你怎知我将浅云带回来了?”
邬缙笑了笑,原来那白猫现在叫浅云了,这名真好听,就是不知面前的小娘子的名也是否这般好听。
“自然是看见了。”
温芫也不奇怪,轻声:“哦。”
鼻尖蔓延开来浓郁的酒味,不禁问道:“你与父亲喝酒了吗?”
“知府大人浅酌了几杯,我也喝得不多。”
温芫才放心,嘟囔道:“那就好,不然父亲该被骂了。”
邬缙是习武之人,自然是将温芫的话收入耳中,恍惚问道:“被谁骂?”
温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原以为自已说的很小声了,事关父亲的名誉,温芫不说话。
邬缙摸着下巴,猜测着:“难道是府衙之中还敢有人为难知府大人?”
“不是。”
邬缙定定地盯着温芫,就想要听到知府大人会被谁骂,若真是府衙的人,他就回去与将军说,他们守城军在枼州这么多年了,府衙中的人就是不记也不敢得罪。
温芫咬着唇,见邬缙还盯着她看,只好道:“被阿娘骂。”
邬缙:?
邬缙有片刻失神,为何会被知府夫人吗?男人在外喝酒应酬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邬缙正要问清楚,温芫低着头就当作看不见,说这么多,也不知父亲会不会怪她。
许是邬缙眼中的炽热吓到了温芫,温芫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前院。
邬缙的话只好憋在心里,他没成过亲,对夫妻间的事不清楚,难道所有夫妻皆是如此?他得回营问问。
温知府吃着小菜,又为自已倒了一杯酒,正好门口洒进来的光被遮住了大半,以为是邬缙回来了,随口就道:“松衢回来了,快来接着喝。”
松衢是邬缙的字,是明武将军在他及冠时亲自取的,是谓希望他像松柏一样坚韧,也能未来四通八达,一路青云。
温芫愣愣,这与平日里温润的父亲相差甚远。
温知府没等到回答,就将酒坛子放下,看向门口:“怎么……阿芫?你怎么来了?”
急匆匆站起身来,浓郁的酒味朝温芫扑来:“阿爹,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温知府眉眼松开,染了笑:“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阿芫别与你阿娘说。”这会被亲闺女看见喝酒,温知府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被自家夫人知道。。
温芫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眼珠子一转,扯着温知府的袖摆:“那阿爹答应我明日出府,我就答应你不告诉阿娘。”
温知府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
反复确认:“阿芫记住了,千万不能告诉你娘。”
“阿爹放心,我知晓了。”
父女两人达成协议,邬缙在门外不出声,见差不多了,才进来。
温知府见他来了,便与温芫道:“阿芫先回院子罢。”
“阿爹,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温知府目送温芫离开。
邬缙坐回原位,温知府又记上:“松衢,来接着喝。”
“大人想喝,松衢奉陪。”邬缙一杯又一杯下肚。
几坛子酒又空了,邬缙还没喝尽兴,温知府就醉过去了,“嘭”的一声倒向一旁,邬缙连忙过去扶起来:“大人?”
温知府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记脸通红的醉意。
邬缙只好唤来了前院的婢女,一起将温知府扶去了书房的偏房中。
之后的事就交给了小厮,邬缙大步离开了温府。
酒意作祟,邬缙这会记脑子都是温芫那张小脸,就如一根羽毛在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