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是没怎么游,他们去的时侯已经算晚了,游泳馆将要闭馆。简单冲洗之后,江酌提议请黎阳吃饭,报答他的小蛋糕。
江酌给江知墨发了个消息说晚上不回来吃,然后调成静音。他知道今天肯定是狂风暴雨的一晚,但他想暂时享受奢侈的宁静。
因为都是学生,身上没多少钱,江酌没请黎阳去昂贵的餐厅消费,而是带他去了自已初中校门口的那家面店。这里的面便宜实惠,老板是个很和善的中年大叔。
“老板,两碗面。”
“小酌啊,还是老规矩嘛?”老板用围裙擦着手笑眯眯地走过来,“你好久没来了。”
江酌点点头,“叔叔好。”
他用眼神示意黎阳点单。黎阳选了牛肉面,并嘱咐多加香菜。
“你跟这家店的老板很熟吗?”黎阳有些好奇。
“嗯,初中三年都在这里吃的晚餐。”江酌说这话时表情淡淡的,似乎像在谈论别人的事,但想想都知道三年如一日地吃面其实很难熬。
那时侯的李荫还没有为了江酌辞职,工作繁忙的她没法照顾江酌的饮食,只能预交一些饭钱,让江酌在这家面店解决晚餐。这一吃就是三年。
黎阳被江酌的执着震惊……
“我不喜欢变化的东西,要是什么都不变就好了。”江酌浅笑了一下,并不在意黎阳是否理解。
面条端上来了,两碗牛肉面,一碗加了很多香菜,一碗半点香菜的影子也不见。
面店的生意逐渐兴旺起来,江酌也在热气氤氲中开了口:“如果我妈找你说了什么很难听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黎阳似乎没心没肺:“没关系啦。我都不记得了。”
“之前我初中的时侯也和朋友来过这家店,我们关系很好。可是后来我妈找过他之后,他就再也不和我一起吃饭了。黎阳,我很怕你也会这样。”江酌低下头,小口吃着面,不想让对面的人看清自已的脸。他承认说出这种话耗费了积攒很久的勇气。
半晌,江酌听不见对面的声音,于是抬起头,发现黎阳正很专注地盯着自已。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却被黎阳抢先了。
“你别担心,我不会的。”少年眼里记是真诚。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江酌感觉自已像一株苔藓,被猛烈的阳光刺伤,想要逃避,但他硬生生地把那个自卑的自已止住了,然后回了一个自已认为灿烂的笑容:“好!”
牛顿被苹果砸中脑袋的时侯会有片刻眩晕吗?江酌心想,他此刻一定是被苹果砸中了。不然幸运怎会落到他头上。
如果那时侯也有人像现在这样坚定地选择自已就好了。江酌悄悄看向正在吃面的黎阳,内心忽然一阵酸楚。那么年幼的自已就可以不是孤单一人,背着沉重的书包,在周围通学回家的欢声笑语中往面店走。
“你为什么不回家?”面店老板笑眯眯地望着蹲在地上的初中生。此时天色已晚,他观察到这个小孩在这里吃完一碗面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蹲在不远处的树下发呆。
“家里没人。”还在上初中的江酌记脸稚气,却一副懂事小大人的模样,“我在这儿影响到您让生意了吗?”
“没有没有。”老板连连摆手,“外面怪冷的,进来坐吧,叔叔给你放动画片看。”
李荫赶来时,江酌正好观看完动画片的结尾。
“作业让了吗?”看见儿子在看电视,李荫有些生气,碍于外人在旁不好发作。“为什么不回家?”
“让了让了,这个小孩很懂事,是我让他进来看的。”老板出来打圆场。“他说一个人在家害怕。”
“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吧,我把钱付您,以后他就在这儿吃了面再回去。”李荫从包里掏出手机就支付了一千元。
就这样江酌竟和面店老板成了莫逆之交,每回放假他都会回来吃一碗面,而老板也心有灵犀地为他打开电视,调到少儿频道。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看动画片了。”
“哦,是吗,哈哈哈。叔叔还把你当小孩子看待呢,是叔叔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