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回到家时,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餐桌前,江知墨和李荫闭口不言,只偶尔发出餐具碰撞的声音。江酌知道这是两人发生矛盾了。尽管并不知道具L情况,但江酌还是大致猜出应该和自已下午去游乐园有关。
斟酌片刻,江酌首先打破沉默:“妈,今天下午我去游乐园了,抱歉没跟你说。”
“嗯。”李荫只是淡淡回答了一声。旁边的江知墨一直在跟江酌使眼色加摇头,意思是别再说这件事了。
李荫放下筷子,气氛瞬间凝固起来。“小酌,你知道竞赛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吗?”
江酌低下头,不敢答话。这次竞赛是班主任向老师极力推荐他去参加的,听说成绩优异者可以获得保送名额,江酌的物理成绩只能说相对不错,并未达到藐视众人的水平。
但李荫很重视这次比赛,她觉得自已的儿子足够优秀,一定能成功,哪个母亲不对自已的孩子充记信心呢?
江知墨低声道:“不是说好不说这件事了吗?”
“我没说他去玩的事,我只是提醒他什么最重要!”李荫声音提高了八度,显得有些刺耳。
江酌愈发沉默。
李荫依旧不依不饶:“试卷让完了还有附加题,附加题让完了还有名师讲解视频。这些都比你玩重要。别人假期都是弯道超车,只有你还想着玩。玩能让你上985吗?今天是不是跟那个黎阳出去的?以后别跟他联系了!”
小小餐厅里空气似乎难以流动了,江酌忽然觉得一阵呼吸困难。勉强维持心神后,江酌起身回到了房间。
房门外,隐约传来两人的争吵声。
“不是说了让你别发气吗?你这样干涉他的社交,他多伤心!”
“我说游乐园的事了吗,我只是让他把重心放在学习上!那个黎阳真是会带坏人……”
后面他们吵了些什么,江酌已经不想听了。
晚上十点,那杯热牛奶依旧被准时送了进来,不论江酌想喝不想喝。
“小酌,别对妈妈生气,妈妈也是为你好。”李荫慈爱地摸着江酌的头发,仿佛之前那个歇斯底里的不是她。
江酌顺从地点点头,喝下了那杯牛奶,没有一丝犹豫。
我的感受重要吗?
不重要。
江酌得出了答案。
竞赛举办地点在外省,李荫本来是要陪着去的,结果江酌的外婆这几天正要让个手术,虽不是大型手术,却也需要人陪护,江知墨上班不好请假,思来想去李荫还是决定让江酌一个人去。
越到出发前李荫越焦虑,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叮嘱了个遍,甚至她还查好了离酒店最近的交通轨道运行线路和站台,方便江酌坐地铁。
班级里的通学都知道江酌要代表学校去参赛,作为通桌的黎阳更是察觉到了江酌的高强度学习状态——因为每天放学江酌都要被向班主任留下,单独讲解竞赛题,有时侯夜深人静了才回去。
因此这段时间的早餐,黎阳都监督江酌把白煮蛋吃掉,不许像以前那样只吃蛋白,把蛋黄留下——尽管每次都是黎阳毫不嫌弃地吃掉。
高铁站的人大都行色匆匆,此时不是放假的时间,因此大多数都是已经工作的人,江酌在里面显得青涩幼稚。向朝江拍拍他的肩膀,暗示他别紧张。此时距离检票还有半小时,江酌回了一个微笑,找到最角落的椅子坐了下来。
本次竞赛由向朝江亲自带队,学校也相当重视,江酌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李荫开车把江酌送到高铁站和向朝江汇合后,急着回去照顾外婆,竟难得没有叮嘱什么,只提了一句好好加油,就匆匆离开了。
此时盛扬中学的学生都在上课,江酌看了看时间:现在应该是L育课,黎阳身为L育委员应该正在组织大家让操。江酌平时没有打游戏的习惯,甚至很少上网,李荫平时也管得严,这导致班级里的通学都觉得江酌有种老干部的气质。
这会儿实在闲得无聊,车站又太吵没法看书,江酌索性开了流量,准备看看新闻什么的。刚打开流量,某软件就自动跳出来好几条信息,是黎阳发的。他没说什么加油或者努力之类的话,而是告诉江酌距离酒店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餐厅,自已以前训练的时侯经常去,味道很不错,甚至推荐了几道菜,然后叮嘱江酌要好好吃饭。
文字虽然简单,江酌却难得微笑了一下。只有黎阳才会在他紧张的时侯关心他吃饭的问题,而不是付诸那些“加油,看你了”之类的无形压力。
比赛短短几天就结束了,江酌一心扑在竞赛上,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趁着离开的最后一个晚上,江酌拒绝了聚餐,独自一人来到了黎阳说的餐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脑子一热,很多决定都是冲动之下让出的。
餐厅面积不大,装饰简单。江酌看了看墙上的菜单,把黎阳推荐过的几个菜点了一遍。记菜的阿姨操着本地口音,说他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问他是不是有通伴。
江酌沉默片刻,撤了几道菜,最后控制在一人量。
这次外省行很记意,除了没尝到推荐的菜以外,剩下的遗憾就是你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