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儿乖,在这儿等着,妈妈去给你买烤肠。”
孟琳月的妈妈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
夜幕降临,孟琳月边哭边向前走,一双双腿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一个是妈妈。
站在广场上,孟琳月哭得撕心裂肺。
人群聚拢过来。
“这孩子走丢了吧。”
“怎么哭成这样也没人管。”
“报警吧。”
天色黑得可怕。
“当心!”我一把捞起沈醉,向左上方跃起。
方才还伫立在我们身旁的大楼轰然倒塌,尘土与碎石四溅,形成一片恐怖的废墟。
紧接着,这片区域的房屋依次倒塌。
风势骤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碎片,形成一个又一个旋涡,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恐慌,伴随着小女孩尖利的哭声。
一道耀眼的闪电如通天神的怒目,瞬间照亮了这片混沌的世界。紧接着,雷声轰鸣,大地震动。
“是孟琳月的世界崩塌了,我们得赶紧找到梦眼才行!”
我骑在扫帚上,带着沈醉在天上快速飞行,一道闪电劈下,我急忙改变方向,又差点被大风吹至空中的砖块砸中。
大地开裂,暴雨倾盆,狂风吹得我差点稳不住扫帚。
“到底在哪!快想!”我冲身后的沈醉大喊,她像是被吓傻了,只知道颤抖。
“不想魂飞魄散的话就快想!”
“滑梯!滑梯!宝石街街心公园的滑梯!”沈醉尖声叫道。
感谢张月鹿,给审判庭所有东西来了个鸟枪换炮。我的扫帚也安装上了GPS系统。
好在不远,我戴好头盔,导航至宝石花路。
天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乌云翻滚着迅速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转的风眼中心,似乎吞噬了一切光线,显得深邃而恐怖。
周围的空气被卷入其中,形成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我们也被卷入其中,幸而方才我用绳索将我与沈醉绑在了一起。
我慢慢放松控制扫帚的力量,让扫帚随着龙卷风快速旋转,沈醉早已晕了过去。
透过在眼前旋转的树叶及房屋碎片,我看到了街心公园的滑梯。
四周都是一片废墟,只有那红黄相间的滑梯完好无损。
“是那里!”
我心中默数着数字,待随着龙卷风转至适当角度,我猛然发力,在离心力的帮助下,我们箭一般地向着滑梯射了出去。耳边“乒乒乓乓”,是各种重物砸在头盔上的声音。
裂开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太阳,太阳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终于,太阳爆裂开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抱着沈醉钻入了滑梯隧道。
好险!
顺着滑梯向下滑,我开始意识不清。
隐约在滑梯的出口看到了一座黄色的建筑,上面写着,蓝心福利院。
“栖身陋巷志未摧,形似箭矢扫尘埃。
不畏泥泞侵幽径,但求清洁记庭阶。
风起时飞如电掣,雨来更显傲骨怀。
莫道此物无用处,净扫乾坤待春来。”
“小妹快看看为兄这首诗写得如何?”
“不如何,扫帚怎么会像箭矢,还在风雨中飞,太好笑了哈哈哈。”
是谁在说话?
我悠悠转醒,声音消散,身旁是记脸担心的沈醉,她手中拿着我俩的头盔。
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我坐了起来。
凡人之梦,竟然如此可怕!
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也没有这般景象。
怪不得趾离叮嘱让我别小瞧了噩梦。
梦境的主人在梦境中不会受伤,可外来者如通梦境中的事物一样,随时可能因梦境主人的情绪不稳而毁灭。
噩梦中往往存在着许多场景,在场景变换前一定要找出梦眼才能进入下一个梦境。梦眼就是让梦境主人觉得安全的地方,只有在当前世界崩塌的时侯梦眼才会出现。
“噩梦之所以叫噩梦,除了不幸、不祥之意外,还示意每个噩梦中有四个梦眼,也就是“噩”中的四个“口”。只有找齐四个梦眼,外来者才能被梦境主人看到。马大人可当心了,在噩梦中殒命的话,没人能救你!”趾离的话言犹在耳。
“怎么会这样危险,电视上演的分明不是这样的。”沈醉哭红了眼。
看得出来,她已经后悔进入孟琳月的噩梦中了。
其实我也后悔,就是真刀真枪的跟聻干一架,大抵也没有方才那毁天灭地的杀伤力。当然极有可能伤到周边的事物,可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一个扫帚星,没那么多悲天悯人的情怀。
梦境由心所生,想来孟琳月心中主破坏的情绪就是这样强烈吧。
摸了摸阿涌塞给我的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这半月她一直在整理物件,不放心我来梦中,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给我带上。
居然让我翻出了一副手铐!是上次审判系统成员时,为了显得正式一点,向天帝申请,从天狱中移交的。
正好,我用手铐将我与沈醉的手拷在了一起。
这个梦境邪门的很,要是走散了,她这个魂魄怕是得灰飞烟灭了。
我带进来的魂,得由我带出去。
小孩的声音传来,我牵着沈醉的手走近查看。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提前让沈醉想好梦眼可能在的地方。
“五楼教室后的大柜子里。”沈醉笃定道。
楼L前方,一个看起来七八岁大的孩子叉腰站着,他的身前蹲着一排小小孩,年纪不等。
沈醉看到那个大孩子时瑟缩了一下。
“谁一把拔得最多,就不用挨揍。”大孩子得意洋洋。
小小孩们开始从自已头上拔头发,小小的手攥着头发用力拔。
“那个是我。”明知道他们看不见我们,沈醉还是趴在我耳边悄悄说。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个穿紫色毛衣、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哭得喘不上气,不知该从哪条辫子上拔头发。
这时,孩子们发出一声惊呼。
待看清楚时,我也一阵头皮发麻。
一个穿着橘色毛衣的短发女孩笔直地站着,整整齐齐的一把头发穿过她的五指缝隙随风浮动,可以看到头发上白色的毛囊。
她的头上缺了一大块头发。
女孩的五官与方才广场上的孟琳月一模一样。
她拿着头发向大孩子步步逼近,“给啊,我的头发。”
大孩子像是被震慑到了,倒着后退,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喊着,“精神病!她是精神病!”
这时,大地开始颤抖,楼L裂开了缝隙。
“跑!”我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