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我能找到路。”章妤低着头回答,常遇望着她的发顶,伸出手,揉了揉。动作很轻,却带着一股异样的……惩戒意味。“确定吗?”章妤已经抬起了头,常遇和她隔着一拳的距离对视,“我……”说话间常遇盯着章妤的眼神添上几分深意,面对这样直勾勾的视线,章妤实在是招架不住,“那你送我,会不会耽误你?”章妤思索下,选择先折中拖一拖,“不会的,”常遇越过章妤,迈出了门槛“我最近很闲”她走到楼梯口,回头望向还呆愣在原地的章妤“还不走?”章妤被这一句话敲醒,右手轻轻推了下门,将其关上,然后跟着常遇走出了单元楼。
去时跟来路一样,常遇仍大步迈开走在前面,章妤一边偷偷瞄着常遇,一边紧紧跟在她身后。路过儿时的幼儿园时,章妤忍不住侧目,又回忆起往昔,当时的她和常遇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们会在每个放学的傍晚在学校对面的公园里玩耍,对于小孩子来说,公园是极大的,大到她们要一起拉手跑的气喘吁吁才能绕完整个公园,而现在……章妤又看向左侧的公园,不过是一个直径十步长的圆花圃,幼儿园也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白瓦外壁被爬山虎蹭得乱七八糟,好多瓷砖的边角都有大大小小的缺口,园内的设施也东倒西歪,坑坑洼洼,入门两旁的菜园改成了游乐设施,不知道曾经和常遇种下的小番茄有没有成熟,或是被小朋友们扯掉,又可能是整个花圃被装修工人敲走,那都不得而知了……唯独那块标牌“鹳花幼儿园”仍立在门上。
正当章妤还沉迷在对童年的怀念中,常遇突然停下脚步。“砰”章妤结结实实地撞上常遇的后背,后者受到推力向前趔趄了两步,章妤则是感受到了鼻子因挤压而传来的阵阵疼痛,不由得“嘶嘶”地吸着凉气。
常遇转过身,走到章妤面前,“疼吗”章妤还未来得及回答,常遇便一只手微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抚上了鼻尖,缓缓地抚摸着,像是在安慰哭闹的小孩一样,她不仅仅细致感受着指腹的细腻,更欣赏着章妤的表情,她每次呆愣的样子总是瞪大着眼,瞳孔不住地放大缩小,嘴唇紧紧抿着。章妤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第一感觉竟然是享受,她甚至觉得,如果被撞就能获得常遇的爱抚,她宁愿全身都被撞一遍。但回过神后,她还是向后退了一步,生疏地说道“抱歉,我没看路,已经不疼了谢谢。”常遇的手还悬在半空,听了她的话,才慢慢的放下,“好,那继续走吧。”
又是一路的无言,但彼此间的气氛已经不像初见时那样凝结,二人都有自已的心事,对于这样的沉静,倒也不觉得尴尬。
“到了记得发微,路上小心。”常遇在地铁口和章妤道别,“嗯,好,你也是。”章妤不敢告诉她,此刻她真的很想与她相拥,感受对方的温度……她到底怎么了?太久没谈恋爱已经寂寞得快要疯掉了吗?怎么会,她们仅仅才重遇不到两天。压下心头疯狂的想法,章妤最后朝地铁口外张望了一眼,便转身进了站。她没看到的是,地铁口外,常遇隐在人群中,专心致志地盯着章妤的背影,直至她也没入人潮……常遇缓缓呼出一口气,踏上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