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名记不住,绰号忘不了。
绰号除去不尊重人的因素,我觉得比原名更传神。原名基本是大人对于新生儿的期待,以后长成怎样谁知道。但绰号却是根据这个人的形态,脾气秉性,或是职业特征等等量身打造的。
南美球员的绰号也很形象,还不乏诗意。我们村人的绰号很形象很直接,有种特殊的土味与嚼劲。
我,绰号“矮脚虎”。这个乏善可陈,也很容易理解了。从小就是孩子王,伙伴们中的狗头军师,各种馊主意都来自我。
小军,绰号“猴子”,我们通龄,从小玩到大,用当地方言说“卵子粘着灰尘就一起玩了”,意思是还穿开裆裤就形影不离了。小军被叫“猴子”
不只是因为身上汗毛确实不少,这个绰号其实来自他身手敏捷的爷爷。他爷爷是电工,可以徒手爬上电线杆,因此得名,至于长相上是否也是,这就是主观的问题了。但他爸爸,以及他本人被喊“猴子”的时侯,都像生气的猩猩。
记得有次已经立秋了,比较单薄的小孩子已经穿上了秋裤,而天快黑了我们还没回家,最后在村后的支流湾子里被找到的时侯,我们还在扎着猛子比谁憋气更久,我妈在岸上叫着,这样要着凉,河里也不干净会闹鬼。我不置可否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在河里,我妈张口就来了句“小军是猴子,你跟他学。”,小军当时脸都气变色了。
第二天见到我时,小军还没完全释怀,我给他一把渔钩才算修复友情。
小军胆子很肥,在夏天只有他敢和我一起扎猛子从几百吨的大铁船下面钻过去,这种事情的难度在于,你要在水下全程睁着眼睛,对前后左右的环境了如指掌,如果潜水的深度不够,就会被大船的内舱机器吸进去,如果潜泳的距离不足以覆盖船L的长度,或是急着冒头也会撞到船底,任何一个情况发生,小命都得玩完。
当然干这事还有个危险的地方——被父母知道了,会被暴揍一顿,几乎每次都会有人泄露秘密。
我的另一个小伙伴,细银,绰号——三洋癞子,这是种柳树榆树上特有的毛毛虫,飘到人的身上特别刺痛。由此可见他的脾气有多泼辣,当然这个名字也是继承于他的父亲。
纵然我们的关系很铁,但不妨碍我一直怀疑泄密者就是他,我坚信:每当我们一起干了什么大事,他都会告诉他姐姐,然后他的正义姐姐会告诉他爸妈,最终大人之间共享信息。
细银让什么都想赢,不管是玩玻璃球,钓鱼,玩纸炮,输了之后必定翻脸,得失心很重,现在他从事股票,很难相信这份工作能带给他足够的快乐,上次见到他,感觉头发比我还稀疏,虽然我已经是刮了光头。
小杰,红屁股,这个绰号被叫时的反应最大,每次喊完定会打架,就像战鼓声一样。他比我们都矮小,好斗,所以也是我们捉弄的对象——反应大,情绪足,好掌控。这个绰号的缘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困扰过我们,因为小杰的屁股很白,比我们所有人都白。后来不知道谁从家大人嘴里得知,红屁股也是一个继承式的绰号,我们决定去偷看他爸爸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