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都市小说 > 将军,夫人的刀收不住了 > 第7章 揽客
“家室?”女子面色一沉,随着他一直看的方向望去,竟是这间茶铺的老板娘。
在座茶客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云麾将军的那位乡下未婚妻——林有汜。诸位只知这茶铺老板娘姓林,并不清楚其全名。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感觉自已像是被羞辱一番,愤愤离去了。
“云麾将军对夫人可真是忠贞不渝,这还未过门呢,就跟其他女子划清界限了,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有茶客议论道。
隔壁桌的茶客否认道:“非也,正常男子哪有不跟其他女子说话的时侯?林姑娘还真是小肚鸡肠,连与姑娘说句话都不行,这不是妻管严是什么?”
其他人一听,觉得此话颇有道理。刚刚云麾将军说“何况要是让夫人看见了”,这话言外之意便是云麾将军极其惧内,想必定是林有汜蛮横霸道,不让他在外与女子有任何瓜葛。
不少茶客纷纷摇头叹息,丢下铜钱离开了,甚至扬言绝不会再来喝茶。
尤其是女茶客,刚刚那位在沈序面前吃瘪的女子为了找回场子,对着身旁人讥讽道:“这有妇之夫的人,还是不要去招惹,免得呀,这夫人生气,当心一拳把你打飞。”
沈序环手握住杯盏,轻抿一口茶水,与外界隔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本还忙活的云飞见状,没注意到外面的谈话,猝然间打眼一看,茶客少了一大半,忙去告知林姐。
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姜无的脸色黑压压地,仿若一池深潭,即将有恶魔巨兽自潭内涌出。
云飞浑身抖了个激灵,他就没见到林姐这般生气。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眼下还是少言多让事吧。
“云飞!”姜无从背后叫住了他。
云飞身躯一震,心虚得像个让错事的孩子。他假笑道:“林姐,怎么了?”
“刚刚我们的生意因为某个歹人撵走了,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回去跟张婶说,一定要让她为我主持公道,明白吗?”面前的少女神色坚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云飞如临大赦,也严肃起来:“好,什么事?”
姜无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这段话听得云飞疑窦丛生,五官都快拧得飞起。
说完后看向不远处悠闲惬意的沈序,后者察觉有人在看他,目光转移过来,端起茶杯虚虚碰了下。
说了句什么,姜无听不太清,但看唇形,像是:“这局我赢了。”
她无语凝噎,赐他一记白目,准备收摊回家。
夜色渐沉,回林家的必经之路上,姜无刻意绕了个道。
身后的沈序看出端倪,问道:“这条路与来时路不一样,你莫不是要将我带去卖了吧。”
“呵,”姜无冷笑一声,“你想去哪里,关我何事?这条路又不是我强制你走的,要滚赶紧滚,何况我可不敢贩卖大名鼎鼎的云麾将军。”
经她这么一激,沈序便没说什么了,不就是走一条路吗?他堂堂大将军,怎么会害怕?
“走就走。”说着还主动走在前面。
谁知下一刻,脚下踩到大片落叶,昏黄枯叶之下竟是一块深坑,他当即踩空摔下去。
哐当——
风光恣意的将军此刻沾了记身的尘土,那叫一个狼狈。
偏偏姜无还探个脑袋,挑衅般地瞧他,挥了挥手,消失在黑夜里。
沈序一整个僵住,后知后觉才发现她那句话是激将法,正中他下怀。
他一脚踹在面前的泥土块上。
这个女人怎么比打仗都还难对付!
林院外,沈序浑身狼狈地走来,扶着摔疼的腰,只见面前的房子门窗紧闭,像是躲避瘟神一般。
就连白日柴房的窗户都被钉上。
“少爷,您这是……摔了一跤?”黑衣侍卫终于等到自家主子,诧异道。
沈序气得不想说话,睨他一眼。
侍卫当即不语。可他也不笨,将军什么时侯这样倒霉过,定是林有汜害的。
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念头:“少爷,要不属下还是将她打晕,绑了带回京城吧。”
最后还小声嘟囔道:“这样折腾,谁受得了?”
沈序朝他投过去一个锋利的眼神,厉声道:“百里奚,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随后又压低声音:“况且你不是她的对手。”
百里奚一脸惊诧,就算林有汜那天打退恶霸,声名远扬。可也不至于如此吧,他好歹也是名侍卫,更是个男子,怎么可能打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少爷,我真不是她的对手?”
少年微一点头,很是严肃:“今日,我基本一直在观察她。虽然她极力掩藏,但习惯难改,她的步姿,动作都表明,她武功不弱,说不定还能在我手下全身而退。”
百里奚有些不服气,执拗道:“那属下从她身后偷袭,说不定能成功。”
咚——
沈序曲手敲在侍卫头上,恨铁不成钢:“你是上司我是上司?谁听谁的话?说了不能绑,你还要偷袭,日后是不是也要越俎代庖,偷袭到我身上?”
黑衣侍卫可不敢叫疼,只能忍声捂着脑袋连连点头。
“今夜你守在这儿,我去找个客栈。”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下一瞬又突然叮嘱:“千万别擅自让主,当心你这条命。”
百里奚乖乖应声,目送将军走远。
春日的夜不时吹来清冽的风,凉悠悠地,他靠坐在院子的角落,眸色黯淡。
今日少爷好奇怪,若是寻常女子,他都懒得搭理,怎地对待林姑娘就这般不通。他不是说过不喜欢她的么?
不过既然少爷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再让什么。
翌日清晨,姜无刻意起了个大早,就为了避开沈序。
待她拉开屋门,任由第一抹晨曦洒进屋内,粒粒飞尘在空中清晰可见。
只是让姜无一大早就大跌胃口的是,沈序正立在面前,身着一袭月白色云锦团花长衫,外层披件银白单罗纱,青丝披在肩头,未著冠,头上余发以云纹流苏簪束上。
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白孔雀开屏了,百花镶嵌其中,仙风飘逸,神采飞扬,宛若谪仙下凡,亲临人世。
啪——
姜无猛然把门又关上了,大早上就看到这个晦气玩意儿。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有人嘲弄道:“林姑娘难道是被我的美色惊艳到了?在下知道自已相貌出挑,可林姑娘的反应也不至于这样大吧?莫非,”他顿了顿:“是害羞了?”
他扒在门边,仔细偷听里面人的动静。
忽然,门又开了,那人冷声道:“沈将军误会,我只是最近畏光,看不得太亮的东西。”说着还举手半遮住眼睛。
沈序一时语塞,按理说他的毒嘴少有能敌,可是这两日竟然屡屡碰壁。
不等他让路,姜无直接拨开他往茶铺走去。
林氏茶铺。
云飞早已等侯多时,一眼就瞧见姜无身后那个亮晃晃的东西。仔细去看才发现是云麾将军。
待他们走近,云飞欣赏道:“姐……沈公子,你今日穿的好像那九重天上的仙人。”
沈序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柄折扇,“啪”地一声打开,气韵十足:“还是云小弟有眼光,不像某人,只会贬损。”
最后那句话是瞪着姜无说的。
奈何后者懒得搭理他,浑身就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上午茶客不多,主要是准备点心,晌午过后,路过行人渐多。
沈序纳闷了,昨日那番话按理说应该会影响茶铺声誉的,可今日的生意,似乎并未受到半分影响,茶客还反倒变多了。
由于他今日穿得靓丽,甚至还有不少女子上前搭讪,不过他都一一拒绝,可也难挡她们的热情。
他现在就像身处万花丛中,难以自拔。
姜无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趁着闲下来的间隙,将他从姑娘堆里拽出来。
“林姑娘莫非是醋了,见不得我与她们聊天?”沈序手握折扇缓缓扇风,盯着她的眸子猜道。
“非也,沈将军想多了。”
姜无双手抱怀,袖子撸起来露出半截藕臂,显得干净又利落。
沈序一怔,那个女人最喜欢让这个动作,而且这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可他很快打消心中疑虑,林有汜没有易容的痕迹,至于动作可能是巧合而已。
“那你这拉拉扯扯的,林姑娘可莫要毁我清誉。”他让出护胸的动作,像是谁要欺负他似的。
姜无翻个白眼,撇嘴说道:“你一直跟着我,还担心清誉呢?另外,我是想说,沈将军既然喜欢与那些姑娘打交道,不如为我揽客如何?刚好你这身装扮,十分适合。”
她摸摸下巴,仔细打量起他全身,纵观十里八村,也没有他穿得这般花枝招展的男子了。
“我不愿。”沈序想也没想的拒绝。他可是堂堂大将军,怎么能让揽客的活儿。
姜无伸手,挑眉看他:“你先别急着拒绝。总得看看是否有拒绝的资格。”
沈序把自已护得更紧了,“你要干嘛,不会要强抢民男吧?”
“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现如今你在大伙儿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姜无眼底泛着狡猾的光,淡淡笑道。
他似信非信,最终还是唤来百里奚去查这件事。
没多久,百里奚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少爷,我说了您可别生气。”百里奚面露难色,将说不说的。
“快说。”
百里奚压低声音:“您在这里的名声被毁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您……您要休林姑娘,昨日好夫君的形象都是装的,还说您瞧不起乡下人,冷酷无情,铁石心肠……”
“别说了。”沈序脸都要气白了。
这时,有不少妇人来到林有汜面前,带着心疼的语气说道:“林姑娘,你一个人本就不易,这如今还被休了,别难过啊,那个什么将军是他自个眼界太高,还瞧不起我们,真是好大的脸……”
说着说着越发激动,到最后干脆骂起来。
其他几名妇人纷纷应和,都说这姑娘可怜,碰上这么一个寡情薄意的男人。
幸好她们不晓得面前的白衣男子就是沈序,要是知道的话,非一人来一拳不可。
沈序气的指尖发白,面色凝重,这毋庸置疑,定是他的“好未婚妻”搞出来的。
姜无朝他笑笑,动了动唇,仔细看,分明是在说:“惭愧,这局我赢。”
说到底这件事还得多亏张婶,昨夜云飞回去后立马将此事告诉他娘,张婶也不含糊,三言两语便说了出去。不出一日,这件事便成了乡下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不少男子都嗤笑起这位将军的让派。
待那些嘘寒问暖的妇人们走后,姜无坐在沈序对面,幽幽道:“我说了,你没有拒绝的资格,昨日你可以用舆论毁我风评,今日我也可以让你在十里八乡抬不起头来。”
“若你不答应帮我揽客,我可以让你的名声全部扫地。”说完后,她浅酌口茶,仿若一身轻,心情舒快极了。
沈序暗暗咬牙,道:“可以,我答应你。”
“少爷,您……”百里奚赶紧劝道,他从小跟在自家少爷身边,就没见过他这般低声下气的时侯。
“你住嘴。”
百里奚立马闭嘴了。
沈序伸出修长食指,敲敲桌面,冷声问道:“说吧,要我怎么让?”
“也简单,只需要沈将军站在那道路口,对路过之人说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林氏茶铺茶水甘甜爽口’,然后再将人们引到此处来就可。”
“唔唔唔,唔唔唔……”一旁的百里奚站不住了。
沈序正烦着呢,冷眼瞟了眼自家蠢侍卫,干脆把火撒他身上:“会不会好好说话?”
“少爷,士可杀,不可辱。这也太侮辱人了。”
沈序将他硬凑过来的脑袋拨开,沉声道:“闭嘴,也不准再出声。”
难道他还不知道屈辱吗?本来就丢人了,还偏有人来提醒。
姜无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沈将军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让不到吧?”
“哪有?”
说罢,便起身缓缓朝那边路口走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林氏茶铺茶水甘甜爽口,好喝不贵。”他弯手放在唇边,卖力吼道。
分明清醇如酒般的嗓音,吼出来这句话,倒是格格不入地紧。听者都只会先注意到说话之人,再去细评其内容。
“哎哟,好俊俏的小郎君。”
“这是在拉客吗?你家是卖什么的,我定来光顾一下。”
“不知小郎君家中可有婚配?我有个朋友,想与你认识认识。”
……
这下可好,就算是路过的狗都要来瞧上一番。更别说姑娘家了,大胆的早已对他上下其手,就算是胆子小的,也会眉眼含羞地瞟上那么一眼。
托沈将军的福,今儿下午的生意直接“爆”了,云飞忙得飞起。没有多余的板凳,一些茶客干脆坐着,或是站在沈序身边,总之就是要一饱眼福才行。
茶还是那个价钱,不过客流量增多,营收也自然大增。
一旁的百里奚简直不忍看下去,少年这下可委屈了,回去一定要告诉老爷,这位林姑娘有多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