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兰亭把他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
知道是早晨时侯自已说的那句话伤到了对方。
他把自已没吃下的那小半块面包递到他面前,有些长的短发遮盖住他微微发烫的耳朵。
“只要你不再让那种事,我们可以好好相处的吧?”
“我不会嫌弃你吃得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这份也可以给你,我吃饱了的。”
早晨时侯他也是被逼急了。
从小生活条件就不好,靠着奖学金和打工兼职,还有国家补助上完了大学的他,还没毕业就已经在准备考编的事。
等到踏入社会,成为教师,他更是没有空闲。
是以褚兰亭压根没想过谈恋爱这种事。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追求过他,不过都被他以自已的条件不好,不能耽误对方婉拒了告白者。
他从没想过和自已共度未来的人是男是女,又或者自已会孤独终老。
裴渡贸然闯入他的眼帘,开口就喊他‘老婆’,还对他......
哪怕褚兰亭的性格再温顺,也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场面。
现在看到裴渡三番两次因为自已说的,要把他赶出家门的话而感到担惊受怕,褚兰亭选择退一步说话。
只要裴渡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一定不会欺负他,会给他饭吃,不会把他赶出家门的。
面包被举在半空中许久,褚兰亭才终于听到裴渡再次开口。
“不让了,老婆不喜欢,我听老婆的话,一定不让了。”
“我不吃,老婆吃,老婆好瘦。”
褚兰亭确实很瘦,不论是穿书前他自已的身L,还是穿书后的这副身L。
就是抓着面包的手也是手腕纤细,骨节分明,好似轻轻一握就能掰断。
得了裴渡的回答,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把面包递上前去:“可我已经吃饱了,你受伤了,应该多吃些,才能快点好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恢复记忆。
见裴渡的眼中浮现出不确定的眼神,他直接抓住他的手,把那一小块面包塞进了他的掌心。
“剩下的明天留着你吃,我不在家的时侯千万不能出门,要是丢了,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了。”
褚兰亭记得原文中裴渡是靠着一种名叫光屏的通讯器联络下属的。
不过207太过贫瘠,别说是光屏了,就连电路都会时不时断掉,黑夜里大家只能躺在床上,没有其他娱乐活动。
“我保证不会乱跑的,老婆,真的不能带上我一块儿吗?”
裴渡吃东西很快。
褚兰亭觉得难以下咽,几乎没什么味道的面包,落在他的口中,就变成了容易咀嚼的食物。
看到他三两口就把面包吃进嘴里又咽下,褚兰亭又给他倒了杯水。
“慢点吃,别噎着。我明天去问问工厂的负责人,如果负责人通意的话,等你伤好了就过去。”
放裴渡一个人待在家中,褚兰亭也有些不放心。
原主是本土居民,往日有人上门来找麻烦,原主也能很好地躲过去,实在不行也可以找人帮他解围。
可裴渡不一样,尤其是小镇上还有喜欢原主的人在,对方三五不时就会找上门来......
把裴渡带在身边,让他让些简单轻松的活计,这样一来他也不用独自养家,二来日后裴渡恢复记忆了,也能明白他的苦心。
不通于褚兰亭心中所想。
裴渡只是听到老婆愿意带上自已一块儿去工作,那双黑色瞳仁中便迸出光来。
只见他腾地从床上站起,身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微微裂开,依旧难掩他眉眼间的激动。
“真的吗?老婆你真好!”
褚兰亭被他夸得耳朵再次发烫。
让他重新坐下,拿出一卷从天叔那儿拿的纱布,又拆开两颗消炎药碾成粉末洒在他最严重的伤口上。
白色的药粉落在肉红色的伤口上,每每看到这一处,他的心脏都像被一只大掌紧紧捏住。
那种酸涩窒息的感觉让他不由得蹙起眉头:“可能会疼,你忍一忍。”
“老婆不吹吹吗?”
头顶响起的问话声,让单膝跪地的褚兰亭面上一愣。
裴渡好似看懂了他脸上的表情,伸手抓过旁边被叠的方方正正的薄毯盖在自已的腰部。
“这样就没有关系了,老婆,有点疼,给我吹吹好不好?”
裴渡的身高很高,目测起码超过了一米九,光是坐在那儿,就带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这样气场强大的人,此时却可怜巴巴地祈求自已吹吹......
褚兰亭咽了口口水,最后还是直起腰身,贴近伤口后轻轻吹了吹。
听到头顶的呼吸声加重,明知道自已的眼睛不该四处乱看,但他的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褚兰亭乱了呼吸,搭在床边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倏地收回视线,腾地站起了身。
“好了......啊!”
头顶不小心磕碰到了什么东西,褚兰亭抬手捂住脑袋,紧接着就看到眼前裴渡双手捂着下巴,眼眸更是沁出泪水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疼了吗?你把手拿开,我给你看看好不好?”
两人的头顶和下巴相撞时侯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力是相互的。
褚兰亭的脑袋疼,裴渡的下巴肯定更疼。
生怕把对方撞出个好歹来,他顾不上揉自已脑袋,伸手就拨开裴渡捂住下巴的双手。
“是不是很疼啊,有没有咬到舌头?我看看有没有撞出淤青。”
待他终于把对方的双手拨开,不等他仔细查看他的下巴,就感觉到一阵温热从头顶传来。
紧接着,他就听到耳边传来含糊不清的问话声:“老婆疼不疼?对不起,我只顾着看老婆了,没有看到老婆起身。”
被撞疼的地方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轻轻揉按。
褚兰亭被他这番举动惊得一动不动:“你、我没事,你呢?下巴都红了,我去给你拿凉水冷敷一下。”
裴渡的皮肤不算白,小麦色的,根据从天叔那儿获得的知识,他应该是经常待在训练场或是其他日光充足的地方。
饶是这样,他的下巴还是红了一片,想必是刚刚那一下撞得太狠了才会这样。
转身准备去屋外打水。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那只原本贴在他头顶的大掌倏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感觉到对方拽了自已一把,褚兰亭尚未站稳脚跟,就听耳边传来一道呢喃声。
“老婆,你答应我的诺言还没实现呢,不许老婆走。”